“夫人,亲家太太来了。”绿儿进门躬身禀报。
何氏希诧,起身刚想叫绿儿前去迎接,就见林嬷嬷搀扶这一个老妇进来了,她们身后和跟着一大丫鬟。
那老妇一头花白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精明、充满算计的一双眼微微眯缝着,好像总有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她的前方使她睁不开眼。这位老太太衣着富贵华丽,给人‘暴发户’般的感觉,此人正是何老太。
“娘……“何氏激动的叫了一声,上前搀扶着何老太进屋“娘,您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问的,娘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怎么的,你还不欢迎?”
何老太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何氏的碧霜院。
尽管这碧霜院她不是第一次来,可每次都能让她羡慕震惊。
这屋里好像又添了一粉彩镂空瓷瓶和一霁红釉,梳妆台也换成了玳瑁彩贝镶嵌的,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
何老太目光贪婪,却是道“来看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家里最近进了一批乌龙新茶,我便想着,你之前特别爱喝这乌龙新茶,所以就送了点过来给你。”说着她示意那跟随的大丫鬟将茶递给何氏。
绿儿上前,双手接过。
何氏心中疑惑,脸上却全是女儿家的明媚。
何老太见此,眼珠子一转,叹息了一声“玥儿,如今能看到你在洛家过的好好的,不像你大哥那般,为娘……这心里啊,就放心了。”
“娘……”何氏不安的问“娘您这话………是不是大哥出了什么事?”
“唉……”何老太不知从那掏出一绣帕,掩面而泣“你哥哥他……他……”
何老太原本只是想演戏假装悲戚一下,让女儿动容动容,然后为了安抚她会………那倒架念珠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是说着说着她倒是真悲戚了起来。
何家现在看着表面风光,但老头子在世时攒下的家产,如今也快被败光了。
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如今还废了,让她以后怎么办啊!
见老太太悲戚的说不出话来,林嬷嬷站出来将何成望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何氏拍桌而起,林嬷嬷只好又道“老爷昨天一整天没回府,今一大早的,管家才发现老爷被人打伤了绑着丢在大门口,…………马大夫说,老爷的腿医不好了,废了。”
何氏握着手,指甲紧紧的抠着掌心。
昨天她派人去找大哥时,便找不着,大哥昨天‘失踪’一天,今早被发现的时候,还是被绑着的,昨天大房那贱丫头又正好碰上土匪,绑了他们,这………。
一定是大房那贱丫头做的,一定是她伤了大哥。
她怎么敢,怎么敢废了大哥。
这小贱蹄子,抢了月儿最喜欢的头面不说,竟然还伤了大哥,简直岂有此理。
何氏怒火中烧,看着哭哭滴滴的何老太脸色也不是太好了。
她就说嘛!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年过节的娘既然会跑来看她。
只怕想找她出头吧。
果不其然,只见何老太轻擦了一把眼角,验证了她的想法,说道“玥儿,你大哥被伤了是小,可是那歹人既然还……还往你大哥身上破猪尿倒猪屎,这简直是不把我们何家放在眼里,要是不惩戒一二,没准人家还觉得我们何家好欺负,你可一定要找出那歹人,好好教训教训一下,不然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得笑话我们何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氏虽然是出嫁女,但终究也是何家女不是。
何氏心中气愤,口气也变得不是太好“娘,您先回去,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玥儿……”何老太抓着她的手,泪眼婆娑,脑子想的全都是怎么装可怜,让女儿‘可怜可怜’她,全然没注意到女儿的口气已经有些不悦了“玥儿,你大哥废了,德儿、能儿都还小,这………这以后可怎么办啊!”你看,我人来都来了,而且也不是空手来的,你是不是……该给点什么。
说着,何老太还瞥了一眼梳妆台上那串念珠。
何老太来‘打秋风’不是一次两次了,弦外之音她自然清楚。
可是……
何氏看着那倒架念珠,又瞅了何老太一眼,强压下不快开口了“娘,您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着。”话落,又对林嬷嬷吩咐“林嬷嬷,扶老太太回去吧。”
送走了何老太,何氏迫不及待的带着绿儿去找洛可欣,可是方到清秋院,她却突然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对绿儿道“绿儿,我们去慈安院。”话落,她抬头看着清秋院,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这清秋院,看来要易主了。
洛天是嫡长子,洛可欣身为他的嫡女,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住的院子自然是极好的,宽敞豪华楼台亭阁、假山水池应有尽有,就算是洛得文的院子,都不可比拟。
区区一孤女,有什么资格住清秋院?
清秋院也只有文儿才配住进去。
想着,何氏的脚步更显焦急了,似乎已经看到洛可欣面如土色心灰意冷的拎着包袱从清秋院里搬出来的情景了。
要到慈安院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何氏脚步一顿,欣喜出声“文儿………”
迎面走来之人,正是洛得文。
何氏左右一看,见到只有他一个人,略显失望“文儿,就你一个人?你爹呢?”
洛得文做辑后,有礼有节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道“爹爹不曾回来。”
今日,不是沐休的日子,洛时自然是不会回来的。
洛得文回来,只是昨晚同同窗交谈时,突然想到了他去京城时偶然间得到的孤本,特意回来取去给同窗,与之讨论一二。
既然回来,自然是要来看老奶奶的。
何氏‘哦’了一声“你是要去给老奶奶请安的吧?同为娘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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