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狗也脸红了,急忙别过头去。
洛可欣尴尬的咳了一声“你回去干活去吧,天热,记得多喝水,不然会中暑的。”
宋二狗点头,带上‘草帽’看了洛可欣一眼,小跑的离开。
用跑只是为了掩饰他的惊慌失措。
方才那一霎,他又生出了想抱住洛可欣不让她离开的冲动。
但一想到自己身子脏,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不到年纪,有的只有爱,没有情。
八岁的孩子,哪里晓得情为何物?
洛可欣对他好,一而再再而三,在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遇见她,就算心再冷漠,也被她捂热了。
担心洛可欣一个会出事,时问天囫囵的吃完饭,跟着众人说了一声顶着烈日,速度极快的出门了。
夏凉伸在半空的手无奈的收了回来。
她原本想说,姑娘聪明伶俐不是那种娇滴滴的人,在村子里不会出什么事的,但话还来不及说他便走了。
宋勇端着碗,看着门口的方向“这问天啊,倒是个好的忠心护主。”
夏凉附和的点头。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黑市的小黑房里。
姑娘看中他让老板将他带出铁牢,那时候他沉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全是褶皱,就算这样也难掩他身上凌厉的气息。
她看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人长得好帅但看着不好亲近,对他有点畏惧。
只是在后面相处了些时日后,她就被打脸了。
用姑娘的话来说,他就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看着不好相处但用心相交实则是最好亲近的。
不说话的时候他会沉着一张脸,勋贵公子孤傲怪癖,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中隐藏着对平民视若草芥的冷漠。说话的时候说到好笑的地方他也会笑的开朗温文尔雅,有时候她都要怀疑,笑着的他是不是被掉包了?要不然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两种截然比不同的气质呢。
她跟春暖都比他大上半岁,相处不到一个月,俨然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一样了。
这种结果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而且她也算是看出来了,他对姑娘是真的好,没法说。
时问天出门,四周看了看绕了条近道打算去找洛可欣。
他走在小道上,背上热汗直冒。
他想着,这天气实在是热,就算他身子骨强壮用内力顶着也感觉热得不行,如此怕是光光坐着寻常人怕是也受不了。
走了一会他看见百米开外的山坡上,一小人儿正背着一背篓拄着根棍子往山上走,走走停停,一步三歇。
那小人儿他感觉有些熟悉,仔细看了看,竟然是宋丫丫。
他有些吃惊。
要是没记错,她病的很重,上次差一点就没救过来,要不是姑娘让大夫用百年人参吊命,估计都活不成了,后来虽然在府里修养些时日,但本就病得严重伤及根本,想要养好没有七八年是不可能的。
在府里那几天,姑娘天天命人熬汤为她进补,勉强养回了些,可后续还需躺床上用药养着。
她不好好躺着,怎么出来干活了。
想着她瘦弱的模样,他脸渐渐的白了。
宋丫丫拄着‘拐杖’吃力的往山上走。
许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太热了,竟然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背后的背篓里装了点猪草,是她在山脚下割的。
不过山脚下的猪草早前被别人割得差不多了,刚长出些,她割了只得半背篓。
家里两头母猪呢,吃的多,她得去山上再割点,起码要满满一个背篓才够它们吃一顿。
她往山上走,身子本来就虚,背篓有点重量,但绝对不算重,就算这样她还是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拉扯她,让她走得万分艰难,只要不小心就会被拉倒。
正想着呢,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
她吓了一跳“啊……”
时问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丫丫身后不远处。
听见她突然尖叫,眼看着她就要跌倒了,心里一急体内瞬时涌现一股气流。
来不及多想这股气流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飞身到宋丫丫身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感觉腰间一股里托着,宋丫丫睁开眼,看到一大哥哥正焦急担忧的看着她。
是他。
在县城里醒过来,抱着自己的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的后来又亲自送他们回来的大哥哥。
可是他不是跟洛姐姐在一起吗?
怎么会在这儿?
哦!
对了,哥哥说了,洛姐姐今天来了。
宋丫丫有些激动,拉着他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到洛可欣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时问天见她突然拧着眉,以为她受惊了伤到身子痛到了,急忙问“你没事吧?”
宋丫丫连着咳了几声“我没……”
‘事’字未出口,她‘哇’的一声呕了一口心头血,时问天正巧站在她对面,溅了他一身,还好他一身褐色倒也不太明显。
宋丫丫有些慌乱“对……对不起。”
时问天凝眉,眉目一沉,衣裳脏了不甚在意“你病未好,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躺着?”说罢,将丫丫背上的背篓解下来“我送你回去。”
“不。”
宋丫丫摇头指着前方,声音有些颤抖“我……要去割点猪草,割好……好了,我便回去。”
时问天看着背篓里半框猪草“这些就是猪草吗?”
宋丫丫点头,脸色苍白无血。
方才喉咙口胸口闷得慌,没想到竟然又呕血了。
她抿紧唇,心里有些害怕。
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最是惜命。
她如今拖着病痛,在宋家遭受无数冷眼,她真的受够了要是这世上了无牵挂,她可能早就随着她娘亲去了,偏偏的还有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宋二狗,她哪里舍得让他孤独一个人留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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