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悦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脸上满是为难,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震东的问题,如今不管自己怎么说好像都不合理,难道真的要将父亲不让他们两人见面的事情供出来?
苏心悦还在犹豫着,终于坐在旁边的苏澈听不下去了,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抬起头朝着皇帝说道“皇上你就不要为难姐姐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瞬间众人的目光又重新提回苏澈的身上,苏心悦却完全没有松口气,甚至带着几分惊讶看向苏澈,不知道对方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更忍不住替他担心。
“若是澈儿肯亲口告诉朕,那是再好不过了。”皇帝的面色这才柔和了些,他原本就是想听苏澈亲口将事情告诉他,可对方推三阻四,他不得已之下才逼问了苏心悦。
他并不想对这两个孩子加以压力,也知道刚刚失去母亲他们情绪并不会很稳定,可对于他来说,他也是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妹妹,有些事情不得不查清楚,才能够为凌樱报仇雪恨。
“其实澈儿的腿,并非意外所伤。”
只不过单单一句话,并让这个房间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尤其是跪在地上的苏震东,更是猛的抬起头来双眼死死地盯向苏澈,眼神里充斥着惊恐和怀疑。
一直站在苏澈身后的小厮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皇帝背对着苏震东看不见,可他却将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便知道苏澈一定是说了什么意料之外的话,才能让苏震东如此的惊恐。
若要说他自己的心意,其实他也希望苏澈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一清二楚,全都抖出来告诉皇上,毕竟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人的权利能够大过眼前这位天子了,若是他都不能为公主报仇,那对于苏澈来说,想为母亲报仇也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可他又为苏澈担心着,若是此事真的闹大了,对苏家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苏澈只是公主的儿子,并不是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若是失去了父家的支撑,对他今后的人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谁都不敢说。
“果然,朕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澈儿你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朕,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也全都说出来!”皇帝见他终于开了口,语气便难免有些焦急起来,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挑战天家权威。
“澈儿有一个要求,不知道皇帝舅舅能不能听澈儿说完,再做决断呢?”苏澈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将事情全部说出来,而是朝着皇帝提出了条件,像是和他打起了盘算。
“澈儿若是想替那些有罪的人求情,我想就不用了。”皇帝的脸色阴晴难辨,他看着低着头的苏澈,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皇帝舅舅误会了,澈儿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想替谁脱罪,而是想替自己求一份恩典。”苏澈说着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跪下去,这次皇帝并没有伸手拦他,眼见着她小小的身影,颤巍巍的跪在自己面前,“皇帝舅舅,澈儿的腿都是因为澈儿自己不小心,妄图去翻母亲箱子里的东西,这才不小心从上头摔了下来,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听他这么说,跪着的苏震东又是一愣,这回连带着旁边的苏心悦也有些不理解了,难道真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苏澈,朕跟你说过,你不用担心”
“皇帝舅舅,澈儿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皇帝就不愿意相信,那澈儿可以将母亲箱子里的东西一一列举给您听。”苏澈抬起脸,表情满是真挚的说道,“母亲平日里都将东西锁好了放在箱子里,若是澈儿没有那么做,定然是无法得知箱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的。”
他并没有说谎,这点更是苏家上下所有人都可以证明的事情,凌樱嫁进苏家这么多年,还并没有几人见过她的嫁妆,只知道一直是放在红木箱子里锁着,钥匙也由她本人保管着。
苏澈见皇帝仍旧是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便知道单单这么说并没有办法让他完全相信,于是便俯下身去继续说道“师傅一直说澈儿的记性很好,澈儿有信心能够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数出来,若是皇帝舅舅不相信,可以令人从母亲房里将箱子抬过来,我们一一对应便是。”
“澈儿,朕并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朕只是害怕你受了委屈还不愿意说出来”皇帝终于稍稍松了口,显然也是不太想让苏澈太为难。
“皇帝舅舅,您对澈儿的疼爱澈儿心里都清楚,只是澈儿并没有要撒谎的必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确实是澈儿自己不当心,不过是一把纹了凤纹的扇子,澈儿就看得出了神,这才不小心从箱子上摔下来了”苏澈低头像是在懊恼着,可站在她旁边的苏心悦却看得一清二楚,对方的嘴角明明是上扬的,神色也是平淡到有些冷漠。
“凤纹扇子。”皇帝轻声呢喃了一句,当初凌樱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这件事凌樱自然不可能告诉两个孩子,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自己翻了得知的。
他现在终于肯相信苏澈所说的话,又为自己方才的怀疑而感到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两声又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呢?”
“皇帝舅舅,澈儿也是害怕,先生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应该轻易损伤,而澈儿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重伤至此,对父母而言都是不孝。”苏澈低着头说的乖巧,皇帝也轻轻点了点头,“母亲才刚刚过世,澈儿每每想起此事便更加自责,又害怕皇帝就会责怪澈儿,这才顾左右而言他。”
皇帝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而不远处的苏震东神色则更加微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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