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子在外头候着,也不知道雪兰到底与凌盛说了些什么,只是半个时辰后对方从大殿里走出来,手上并没有再捧着那木盘了,神色却上扬了几分,一副完全称心如意了的样子。
“哟,怎么了,皇上因为满意绣品赏赐你了?”小乐子原本只觉得她这人怪异且攀附权势,想想都懒得理她,如今眼看着对方神色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还是有几分好奇地开口问了。
雪兰却只是瞟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点点头道“是啊,皇上给了我好大一个赏赐呢!还是乐公公一定没见过的那种!”
小乐子原本说得七分玩笑话,没想到对方竟就这样顺杆爬了,一句话差点没把自己气死,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挥手驱赶道“哼,便宜你了!还不哪来的滚回哪里去,小心我告诉针工局的嬷嬷说你偷懒,看她不打死你!”
雪兰也没与他争执,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有他难受的,不必逞这一时之快。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有些生气,便趁人不注意从旁边的花坛里抓了把石子,撇过手朝着小乐子的脚下轻轻一挥,一颗石子便正在打在他的脚踝上,只听对方“哎哟”一声惊呼,就从阶梯上面摔坐到了下面,屁股都摔成了两瓣。
周围的侍卫们赶着去扶,同样被她用石子一个个打中了脚踝,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摔下去,在地上躺了一片。
“还不快戒备!小心是刺客!”小乐子被压在了最下面,几乎压断了他的腰,却还是拍着地朝周围的人大吼道,“哎哟!是谁踩了我的脚!”
那边乱成一团,雪兰则是露出个没人察觉的浅笑,就继续低着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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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嬷嬷一走,安碧云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她吩咐着熙春从库房里找出个名家的字帖来,坐在窗前细心临摹着。熙春则应着她的要求带了两个丫头出门去领秋天衣服的布料,自己如今不得圣宠,自然量裁衣服的人也怠慢了些,不如趁着自己刚刚敲打过徐嬷嬷,多要些布匹来自己做了备着,还能为未出世的孩子攒些小衣服,也算是一举两得。
她一想到那副自己“亲手”制作的山河同岁图就想笑,这一笑倒好,原先誊写工整的字贴就因为手上的一个颤抖变了形,可这却丝毫不影响安碧云的心情,她干脆就将毛笔放下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
苏澈却正好从梁上探了个头下来,见她笑得开心便有几分好奇,就悄无声息地翻到她身后落下,轻手轻脚地朝安碧云的方向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她笑得如此开怀,只是还没等他接近,安碧云就突然回过头来,一副早就知道对方在这里的表情,一时间到让苏澈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是小澈冒犯了,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嘴上说得恭敬,可动作却完全是自来熟的样子,也不用安碧云开口,就自顾自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想喝。
“哎!别。”安碧云赶忙开口阻止道,“这可不是给你喝的。”
苏澈一愣,却又朝着对方笑道“姐姐惯会吓唬我的,一杯茶而已,姐姐不用这么小气吧。”
“…”安碧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苏澈却铁了心的要喝这盏茶,还一副怕安碧云抢了他的姿态,打开杯盖便一饮而尽。
“……唔?”说了让你不要喝了嘛还不停,安碧云哭笑不得地看着苏澈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噗”的一声将茶水全数喷了出来,他先是咳嗽了两声,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被自己弄湿了的地毯,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还推远了点,小声问道“姐姐,这是什么啊,又苦又涩还有点酸。”
“说了不是给你喝的,喝了就不要后悔。”她执起放在一边的团扇,遮住了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
“哎…上次被姐姐的茶水烫了,这次又被姐姐的茶水戏耍了,看来以后小澈到这儿来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呀。”他站起身,朝着安碧云的方向走了两步,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瞟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字帖,一边惋惜着这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啊,怎么安碧云就乐开了花呢。
安碧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现在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将自己写的叠放在了字帖的下面,微微侧过身隔绝了苏澈探寻的视线。
苏澈也不纠结,他凑上前去小声说道“今日前来是需要姐姐帮我个忙。”
“哦?”两人自从合作以来,一直都是苏澈在帮自己,很少有反过来的时候,如今苏澈既然已经开了口,那自己也要诚意来才是,于是安碧云转向他正色道“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此时对我来说有点难处,但对于姐姐来说确实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苏澈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递过来,“请姐姐将此物以姐姐的名义赠与皇后娘娘,就当是贺皇后娘娘千秋。”
安碧云暗自掂量了一下,盒子不大也不重,但却是由上的木头雕刻出来的,她又看了眼苏澈,对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打开,她便将解开盒子的盘扣将其打开了来。
里面躺着只凤凰金钗,用材用料都是宫里常见之物并不讲究,但奇就奇在样式独特,不像是寻常宫中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东西,她怀疑地将金钗反复看了看,没有机关也没有别的,倒是让她注意到了,凤凰的一只羽毛好像曾经断裂过,却被人用精湛的手艺重新接了回去,但只要不仔细看几乎就很难发现这一瑕疵。
“不过一支金钗罢了,小澈你自己送过去就是了,何必要经过我的手?”她将盖子重新盖了回去,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神色里带了几分打量的看向苏澈,一副等着对方解释的表情。
“姐姐有所不知,为了此物小澈可是煞费苦心呀,这不,错过了给皇后娘娘送礼的时间,若是现在奉上,明日皇后娘娘千秋就来不及戴上了,可若是姐姐送去,皇后娘娘看中姐姐,又为显姐妹情深,一定会特地装扮上,这才是小澈真正相求姐姐帮忙的理由呀。”他朝着安碧云又是一拱手,将求人的架势摆了个十足十。
安碧云想着这忙看来是不帮不行了,于是叹了一口气,调笑着怪罪道“说到底是小澈你偏心啊,本宫怎么就没收到你送的簪子呢。”
“姐姐说笑了,小澈知道姐姐不爱这些。”苏澈微微一笑,目光却移到了安碧云的发髻上,“再说姐姐已经有了心爱之物,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安碧云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插在头上的玛瑙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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