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赶忙跪下,不停地磕着头“皇上恕罪!娘娘她不是这个意思!求您看在娘娘有孕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安碧云早清楚自己的夫君是皇上,明白他不会属于自己一人,但她被谋害,又失了孩子,如今凌盛对自己的冤不愿细查深究,如今冷漠的嘴脸又怎能让她不愤怒。
果然这个世上,最可靠的永远是自己。
“熙春,不必求他。”安碧云面色铁青,“皇上的决定又岂是你我能动摇的。”
“好,好,好!”凌盛一件说了三个好,“看来贵妃是真的怨恨朕了。”
“皇上!”皇后急忙跪下,“妹妹她不是这个意思!”
“皇后无须多言,苏贵妃也不必挪动了,就在这凝春阁里继续养着吧。”凌盛说完就要就拂袖而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小声安排了一句“将熙春阁的宫人拨两个回来照顾贵妃。
一群人声势浩荡的来又迅速随着凌盛离去,凝春阁最终还是安静下来,只有安碧云白着脸坐在床上,眼神却是从从未有过的坚定。
“心悦!”皇后听起来有些生气,“你这是何苦呢!好不容易借这个孩子才有出冷宫的机会,你…”
“姐姐,皇上的心中真的有愉嫔吗?”安碧云喃喃道,“我本不存疑虑,如今却难开口替他辩驳,反而疑心痴心错付。”
“妹妹?”皇后吃惊地看着她。
安碧云这才自觉失言,忙摇摇头道“姐姐,我只是不愿用孩子做筹码罢了,稚子无辜,就算我今日出得了这凝春阁,将来孩子出生,母亲却是冷宫弃妇,他又如何立足呢…”
“妹妹…你太心软了呀。”皇后一声叹息,她心里知道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断断没考虑的这么深。
“你且好生修养,本宫会让张太医看着你的胎。”皇后想了想又安慰道,“自打愉嫔离世,皇上就变得喜怒无常,今日所言妹妹也不必放在心上,待这段日子过去,本宫会再求皇上彻查此事。”
安碧云点点头,心里却另外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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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回到自己殿内,有些气愤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周围的下人纷纷跪倒。
“张太医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她坐到椅子上,像是有些头疼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周围人应了声,纷纷退下了。
“可惜了。”皇后开口,声音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冰山,“贵妃真是太糊涂了。”
“娘娘,其实贵妃娘娘说得有道理。”张太医大着胆子说道,“这法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一旦落胎,没有真正的孩子,难保皇上不会再将贵妃娘娘送去冷宫啊。”
“你懂什么!”皇后冷眼睛一瞥,“若是本宫还有第二个办法,也绝不会出此下策,如今朝堂上皇上以此事处处打压父亲,重用那个皇商,若她继续在冷宫里待下去,我苏家迟早断送在她手上!”
“娘娘息怒,是微臣无知。”张太医赶忙告罪,张家世代依附苏家,自然也是不希望苏家倒台。
皇后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真是万分疲惫“这个药,最多能用到什么时候…”
“回娘娘的话,至多三个月,再不显怀想必贵妃娘娘自己也会有所察觉。”张太医看了一眼皇后的神色,又继续答道,“断药后如何安排小产,还请娘娘定夺。”
“这事本宫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皇后敢用此法,自是运筹帷幄,只可惜算来算去没想到会在苏心悦这里出了问题,让她白费心血。
“是,微臣斗胆问一句,娘娘何时动手?此药虽不伤身,但长久饮用费时费力,被发现的可能性也…”
皇后皱了皱眉,想起了自家妹妹温柔的眉眼和抚摸小腹的样子,她站起身,看着铜镜中自己冷心冷面的样子没有说话。
张太医跪了许久,才听到她轻声回答“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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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子在门口急得直转圈,凌盛从凝春阁回来便把自己关进了御书房,不准任何人进去,夜已深,小乐子也不敢进去伺候休息,只得在外面干着急。
“乐公公,怎么不进去服侍着?”
小乐子一抬头,见是苏澈正笑着自台阶走上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赶紧扑了上去“哎哟苏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怎么了?”苏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还有乐公公解决不了的差事?”
“大人您就别拿奴才打趣了。”小乐子苦得连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指了指殿内,小声地说“这皇上啊,自打在贵妃娘娘那发了一顿火就再也没说过话了,还不许任何人进去,只叫奴才去传了您。”
“哦~”苏澈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苏贵妃娘娘可好?”
“哟,还没恭喜苏大人,苏贵妃娘娘有孕了。”小乐子朝他拱拱手。
这下苏澈一愣,“有了身孕?”
不提还好,一提小乐子的脸更苦了“是呀,这贵妃娘娘也不知怎么了,入了冷宫脾气性子都变了不少,好不容易怀了身子,硬是和皇上大吵了一架,这不才造就了这么多麻烦事儿,唉…”
“我听说,有了身孕的人,脾气性子是会变些。”苏澈假装不知道,还一本正经地和他分析道,“我有机会定会劝解贵妃娘娘的,多谢乐公公告知。”
“您还是快进去,先劝劝皇上吧。”小乐子将宫门打开一道,小心翼翼地通传道,“皇上,苏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苏澈朝小乐子一拱手,抬脚进了内殿。
殿里只点了几盏灯,光线不是很充足,苏澈往里走了两步,才看到坐在书桌后把玩玉佩的凌盛。
“皇上。”苏澈恭敬地朝他一拜,脸上的表情确实笑意盎然。
凌盛放下手里的玉,将书桌前最上方的折子丢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苏澈应了一声,快速将奏折粗略看了一遍,脸上笑意更盛“果然如此。”
“朕已下令抽调专人调查此事,情况属实,严惩不贷。”凌盛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神色大喜的苏澈,“此事若与苏震东有关,想必他也逃不脱责任。”
“皇上英明。”苏澈跪下一拜。
“苏澈,你确实很能干。”凌盛的神色有几分危险,眼神像是暗中捕食的野兽,“但你别忘了,你真正该做的什么。”
“皇上所托,臣一刻不敢忘怀。”苏澈笑得狡猾,“探子已在路上,不日就会放回消息。”
“嗯。”凌盛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他不再发问,也没让苏澈退下,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
“你就没有别的想问朕的?”凌盛抬起眼。
“皇上信守承诺,将家姐照顾得很好,臣无话可说。”苏澈再次低下头,一番话说得自己心悦诚服。
“是朕对不起你姐姐。”凌盛重新拿起玉佩,想让帝王承认过失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却轻易地向苏澈说出口,“朕不该迎她入宫。”
“皇上言重了,入宫是家姐自己的选择。”苏澈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安碧云鸠占鹊巢之事,至于自己的姐姐…他眯起眼睛看向心事厚重的帝王。“家姐会体谅皇上的。”
“是吗?”凌盛将手里的玉佩握得更紧。
“微臣知道,在这宫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远离纷争。”苏澈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诉说宫中最不能言的辛秘,“所以微臣恳请皇上,护好苏贵妃娘娘和小皇子。”
“你已经知道了?看来小乐子的嘴是越发碎了。”凌盛眼神一凛,门外站着的小乐子没由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上不喜欢,不如将宁安公公召回来吧。”苏澈像是真心建议,却露出个狡猾的笑来,“还是说宁安公公,有更重要的任务…”
“苏澈,太聪明可不是好事。”凌盛勾起嘴角,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臣只是希望皇上能完全信任臣。”
“那苏卿,又瞒了朕什么呢?”
两人相视一笑,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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