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菜这一哭嚎。
真是鼻涕眼泪都飚了。
也把两栋挨着的别墅里的‘活物’给飚了出来。
顾小妹哆嗦着，吓得扑在张开翅膀要跑路的看门鹅上，回头冲着跑出门的顾幺弟伸长手，哭唧唧喊，“小哥哥，娘疯了！哇！要抱抱！”
顾幺弟想去看婶婶，又不忍拒绝小妹妹，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好难为！
顾爷爷打开房间窗户，沉声喊，“娃不懂事，慢慢教就成，哪样要闹得哭天抢地了？”
张野菜嚎，“死丫头啊！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走多久了！还知道回来啊！”
隔壁的顾老二父子几个听着不对劲。
“二弟妹嚎啥呢？”
“你们二弟妹在喊啥呢？”
“我咋听着不对劲哩？”
顾老二婆娘听了会，就朝隔壁跑，“我听明白了，准时宝丫头回来了……”
父子几个傻了瞬间，齐齐嚎，“啥，宝丫头回家了？”
风风火火往隔壁跑。
顾小宝满头冷汗，张野菜看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心里感动，举手无措，不知从何下手安慰人。
还没张开嘴，张野菜又逮着她一顿骂。
顾小宝默默咽口水，蹲在她面前，“你别哭了，我、我以后都不走了。”
张野菜抓住她的手，满手的湿粘着皮肤，顾小宝深吸一口气，忍了！
“你真是死丫头？咋穿成这样的？”
“长大了，了不得了！回来都认不出你来了。”
“你爷奶天天惦记着你，你奶躺床上两天了……你柳阿婆前年就过世了，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你柳阿婆到死都没能闭眼，就看着大门口咽气的，你个没良心的啊——”
顾小宝咯噔一下，瞳孔放大，“你说什么？”
张野菜捏着鼻子抹鼻涕，“是说？说你没良心，说你阿婆被你给气死了，你阿婆到底都没见你最后一面……”
顾小宝用尽力气喊，“你放屁！阿婆好好的！”
她猛地站起来，冲向屋里。
“阿婆、阿婆……我是小宝啊，我回来了阿婆……”
顾爷爷急急的从楼梯上下来，三个阶梯并做两步，眼眶猩红的看着在客厅里的人，他张张嘴，喉咙像是被东西堵着，喊不出话来。
顾小宝从客厅跑到厨房，又跑到偏厅。
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冰凉冰凉的。
“房间、对，阿婆一定在房间，我要去房间找她……”
她猛地朝楼梯跑，看到握着楼梯扶手站着的老人，她不知道自己绝望的双眼瞬间亮了，冲过去抓住顾爷爷的手臂，紧张又急的求证，“爷爷，阿婆在房间是吗？我去看她，我跟她说我回来了。”
顾爷爷抓着她的手，“是小宝啊，小宝回来了。”
顾小宝看到顾爷爷猩红的双眼，突然就怔愣住了，喃喃，“爷爷……”
顾爷爷看着掉泪，手无足措，粗糙的手给她擦泪，“别哭，宝别哭，爷在呢。”
顾小宝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顾老二一家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咋呼的喊，“宝丫头？可真是你？哎呦你可算回来了。”
“宝丫头啊你咋走就是五年哩？都跑哪去了？咱们咋找都找不到你呦，那个担心的呦，都睡不好觉。”
“宝丫头啊……”
“是宝丫头吗？咋是个男娃？”
“咋哭了？七叔你快松开宝丫头啊，别是你给抓疼的？”
顾爷爷挤出笑，让他们都去客厅坐，“都甭挤着。”他看向顾老二婆娘，“二嫂，劳烦你给泡两壶茶来。”
顾老二婆娘麻溜去厨房。
几个人，坐到沙发上，顾小宝情绪不太好，又站起来要走，顾老二拦住她，“走啥哩？好好坐着！”
他又问顾老七，“真是宝丫头？没认错？”
顾爷爷沉声，“没认错。”
顾老二瞬间高兴了，“没认错就成！宝丫头，你给说说这五年都跑哪去了？你说你是不是胆子大？当初就是被拍花子拐走的，还敢往外跑。”
顾小宝，“我想去看阿婆。”
顾老二正起劲，微愣，他看向顾老七，“你爷没同你说？你阿婆……前年就走了。”
顾小宝木木的点头，“说了。我想去看她！爷，阿婆葬在哪里，我去看她跟她道歉。”
顾爷爷沉默后摇头，“明日去，今天晚了！明日爷带你去！”
顾小宝有些慌有些急，她想说现在就想去，顾老二指着外头的天色，“天都黑了，明日去，带些你阿婆喜欢的吃食，去瞧瞧她也是应该的。”
顾小宝木着脸。
张野菜将拖把扔进客厅，和顾老二婆娘一起泡了茶端到客厅，刚哭嚎过，声音微哑，眼睛红的。
“你阿婆都等到你回家来了，还怕多等你一晚上吗？”她威胁顾小宝，“今晚上你就死了这条心，我能让你踏出这个门，老娘跟你姓。”
将一杯茶水放她面前，“喝！”
顾小宝长长舒口气。
顾石头三兄弟都笑了，“宝啊，这五年你咋样过的？都跑去哪了？都同我们讲讲呗！”
顾小宝握着茶杯，暖着手心，她心里还惦记着柳阿婆，她记得五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阿婆和奶奶拉着她的手，都是不舍，她还答应等她回来，就给她们带好吃的呢。
谁想到等她回来，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
顾小宝鼻尖发酸，她哪有心思说这五年的事，看向顾爷爷轻声问，“爷，阿婆怎么走的？”
顾爷爷叹了口气，“是得了病。”
柳大妹子的咳疾来势汹汹，头两天以为是风寒，只喝了草药去寒，结果谁都想不到第三天，就咳了血，等送去镇上找大夫看的时候，大夫只让她回来，准备身后事了。
顾小宝心里发凉。
病情这么快？
是肺痨？
还是肺癌？
先不说这时代的医疗水平低，便是后世，发现了癌，就是晚期的例子多不胜数……
顾老二婆娘说，“人呐，千般不好万般不好，最怕不好的就是得了病，还是这要命的病。”
就是遭罪！
张野菜突然说，“你奶病了两天了，上去看看她。让她知道你回家来了，总归心情能好上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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