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看他们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大事的样子，撇撇嘴，他心里也痒痒的，想要参股买卖。
他打算私底下在跟顾小宝提这件事。
七点半，一行人出现在街道小巷的私房菜馆，门口是颗参天大树，树梢垂下，挂满了红灯笼。
“烛光？”
叶卿嫌弃又傲然，“没见识，红灯笼里的是小灯泡，电灯泡，可不是烛火。”
电灯泡？
四人恍然大悟，早三年前，市面上就有小型电灯泡流通了，他们也见识过那神奇的东西，只是一直没找到这电灯泡背后老板，没能往这里面插足一脚。
“怪不得！是电灯泡那就不怕了！也不担心会走水。”
私房菜馆没有小厮，大门敞开的，顾小宝领头，在大门上敲了几个单节音，“老家伙，我来了。”
屋里传出一阵铃音。
顾小宝笑意加深，领着几人进屋，就坐在堂正中央，“你们坐着，我去端酒菜。”
孙想左顾右盼，疑惑，“这店里没有小二？”
瞿峰也正奇怪。
叶卿翻白眼，“人家老爷子能给你们做顿饭，你们已经是捡了狗屎运了，还想人家伺候你们啊？都是成年人，有手有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听过没有？”
四人笑盈盈拱手，“叶兄弟说的是。”
起身要跟着顾小宝去厨房，叶卿把人拦住，“看在你们是顾少兄弟的份上，都坐着，小爷去端菜。”
蹦跶起来，屁颠屁颠窜到厨房。
厨房里，佝偻的老人身形瘦小，握着颠锅的五骨突出，颠菜的劲却十足，火候嗡嗡嗡的。
后面的案桌上，摆放了好几盘热腾腾装盘的菜。
顾小宝凑过去，抓了条炸河鱼，酥脆香辣，好吃到爆。
“哇，老师父的厨艺又见长啦。”
他没有名，五年前遇到他的时候，只让她喊他老家伙，在他做菜的时候，她总喜欢喊他老师父。
老家伙回头，他的额角到右眼处，是往里塌陷的，是块铁烙印。
用他的话来说，能止儿啼。
这间私房菜馆，也是顾小宝给他的一条生路，他藏在这里五年，除了顾小宝带来的客人，从未接待其他人。
哪怕是县臣，也是拒在门外。
老家伙咧嘴，声音温吞，“慢点吃。”
顾小宝凑过去，看灶上炖的汤，“是萝卜羊排汤？”迫不及待的掀开汤盅盖，香味扑鼻，顾小宝不客气的先给自己舀了半碗。
老家伙关了火，将爆炒长豆出锅，看她猴急的样，“慢些吃。”
顾小宝唔唔点头。
好不容易咽回去，“哎，土豪真没口福，老师父，你帮我装一份吧，我打包回去给他吃。”
老家伙刷锅，“他没跟来？”
顾小宝又去抓炸小鱼，“来了，碰上叶卿，被喊去了县臣府，应该是县臣想跟他合作盖厂。”
老家伙去橱柜里拿保温瓶。
铝合金的保温瓶，还是当年顾小宝留在他这里的。
叶卿跑进来厨房，看到顾小宝在偷吃，敷衍的冲了手，跑去一起偷吃，顾小宝等他吃完一条鱼后，才让他把菜端出去，嘱咐他招待好外面那四个，让他们先动筷子。叶卿知道顾小宝要同老家伙说话，豪气的应下这任务。
老家伙解围裙，净手，“九个菜两个汤，够吗？”
顾小宝点头，“足够了。”
她没急着出去堂中，跟着老家伙聊家常，“老师父，你跟我回去顾家村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顾家村很热闹的。”
老家伙拿着药盅，开始捣药材。
“不去。”
五年前她就让他去顾家村了，他一个身怀罪恶的人，去祸害旁人做什么？
顾小宝知道他的臭脾气，也劝不住。
“反正我要在易县待几天，你好好考虑啊。我跟你说，土豪说要去我家求亲，我以后要是嫁给他，被他欺负了的话，我肯定没还手余地，你都知道土豪有权有势还有钱啦，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他欺负了？”
老家伙捣药材的手一顿，眉头拧起来，不赞同，“你尚未及笄。”
顾小宝故作忧愁，“你也知道我是异世之人，两世加起来，我都快四十了。”
老家伙眼里闪过笑意。
顾小宝蹲在他边上，笑眯眯的说，“没及笄有什么关系，只是定亲。你就跟我回去吧，不会错过我的及笄礼是不是？”
老家伙犹豫了。
顾小宝麻溜站起来，“我陪客户去了，等吃完我带你去见土豪啊！”
老家伙下意识的叮嘱她，“少喝些。”
他这屋子里可藏了不少好久，这些都是她带来的，据她说，都是上百年老酒。他没舍得喝，都还藏在后院大树下。
顾小宝扛着锄头，去后院大树坑下挖了一坛子茅台。
叶卿陪着四个汉子吃酒聊天，突然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孙想是这群人中最好酒的一个，嗖的站起来，抽着鼻子朝酒香漂来的地方嗅过去。
“顾少？”
他看到顾小宝抱着的酒坛子，两眼放光，“这是百年酿？”
顾小宝冲他竖拇指，“孙哥鼻子真灵！”
孙想迫不及待了。
“我尝尝我尝尝……百年酿啊！去年我家老爷子七十生辰的时候，开了一坛百年酿，那滋味……啧……”
顾小宝看他这馋样，就知道他是好酒的人，也没故意逗他，直接揭开酒盖子，给他倒了一碗，孙想抖着手，虔诚的端着碗，闭着眼睛，闻着酒香。
瞿峰等人看不下去了。
纷纷吃自己的，说自己的话。
“某等左等右等没等到顾兄弟回来，便自行开吃了。顾兄弟，这私房菜馆真是绝。某猜，便是御厨也没有这水平。”
“我等不算尝过天下菜，但也可以说一句，这前面二十几年吃到肚里的，那就是糟糠啊。”
“我等也不算是第一回来易县，怎么就没发现这私房菜馆，肠子悔得在打结。”
叶卿大快朵颐，哪有空闲说七说八。
顾小宝笑笑，“兄台们过谦了！这菜馆老爷子脾气怪，轻易不开门做生意，我同老爷子有些交情。也是我脸皮厚，缠来的这一顿。大家都尽情吃，屋里还有两个下酒菜，我去端来。”
“别去！别去！一桌的菜都摆不下了，不够咱们在添！”
顾小宝也没勉强，反正下酒菜就是酒鬼花生和瓜子，等吃完饭在去拿也行。孙想虔诚的喝完碗里的酒，仰着头如同在天上地下走了一遭，真正是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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