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老板,顾少来了。”
在路口守着的店小二乐颠颠的跑回来,张老板面上一喜,朝他脑袋上拍了下,“来了你咋呼什么,不等着顾少……”
远远的,还是俏俊身形走进眼里,张老板将店小二扒拉开,笑盈盈的迎上去,“顾少,饭菜都准备好了,快请快请。”
顾小宝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张老板好啊!”
张老板拱手引路,“托顾少的福,好着好着呢!顾少这回有三个月没回来了吧?一路可顺利?”
顾小宝,“顺利……”
两人说着话,到了二楼包间,人都没到,顾小宝知道泉州乡的人大多都到了酒楼,只是她还没进包间,就没人先进来。
得有三十几张桌,冷盘都摆上了,桌中间还有小束花点缀,是用心安排的。
“让他们都进来吧。张老板,以后这种热÷书餐,别等我,人到了就安排他们进来。”
张老板含笑,“我交代下去!顾少先坐着,我去催催厨房,就上热菜了。”
顾小宝无奈,她知道张老板依然不会把她的话转告乡亲们,以后每一次的热÷书会,还是会像从前甚至这次一样的情况。
泉州乡村民跟着海叔乐呵呵的进来,先进来的一批人,都是跟着顾小宝发展泉州乡的首批人,他们跟在顾小宝身边两年,算是顾小宝的亲近的人。
“顾少!”
“顾少啊咱都三个月没见了!”
“顾少啊我们这回又逮着个大主顾,狠狠的赚了一笔……”
“顾少啊一个月前咱港口来了两个说鸟语的,咱们一句话也听不懂……”
坐在顾小宝一桌的人相互说着话,在她面前也比其他人更随意,什么话都说,也总算不用在憋着。
顾小宝接过小肠苦菜汤,看向坐她左手边两个位置的人,“说鸟语的?”
她看向海叔,这件事海叔没跟她提过。
海叔说,“是有两个说胡话的,不像是咱们这里的口音,也听不懂说的什么,在港口逗留了半小时吧,就坐船离开了。”
其他人也想起来了。
“说的就是鸟语,跟咱们的不一样!”
顾小宝眼神一动,试着说了两句英语,乡亲们都惊住了,这也是顾小宝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说外语。
“是这样说话的?”
惊住的人纷纷回神,“像、像这种,但也不太像。”
顾小宝干脆将德语、日语、法语、西班牙语等都说了一两句,她只会四国语言,其他的语言都是只会一两句。
乡亲们,“……像那日语!”
“对,我听着也像!”
顾小宝眯着眼睛。
日本人?
这时代的地图跟后世地图有出入,顾小宝并不能确认现在的日岛具体位置,但他们既然是坐船走的,应该也是个岛吧?
海叔看她神色不对,“是那两个日……有问题?”
顾小宝摇头,“没问题。”她吃完一块鱼,才慢吞吞的说,“海叔,以后还有说这些语言的人来港口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条件,尽量将人留下来,通知我。”
海叔慎重的点头,“这事交个我。”
“顾少,我们敬你一杯,望顾少生意越做越大,咱们泉州乡越来越好。”
“对,顾少,我们敬你……”
各桌两个代表,端着酒杯拿着酒,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人,在顾小堡面前羞涩的像个小姑娘。举杯的手,都是颤抖的。
又期盼又殷勤。
顾小宝站起来,跟他们碰杯,“大家一起努力,为泉州乡努力。”
“好!努力!”
包厢里越喝越上头,越喝越嗨皮。在一楼盼得望眼欲穿的客贩们听着包厢里传下来的笑声,都蠢蠢欲动。也有喝上头的客贩耐不住了高声喊,“顾少、顾少,我等想请顾少赏个脸,喝一杯啊顾少……”
现场一静。
这客贩喊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但,也忐忑得罪了顾少。
他们可跟张老板保证过,今天绝对不惹事的。
可贩们紧张的期待着。
楼上包厢里的声音有瞬间停滞,但没有动静,可贩咯噔一下,心都凉了,以为这是把顾少给得罪了,又有可贩对之前鲁莽贸然喊话的可贩不满了。
埋怨着。
“就你能耐,大家都想请顾少喝一杯,一顿饭的工夫你都等不住……”
可贩也委屈啊,他、他就喝点酒上头没忍住啊!
张老板知道前厅有可贩闹事,从后厨步履匆匆小跑来,脸上的笑容淡了,朝各位可贩拱手,“诸位,今儿我们顾少事忙,若是得空,定忘不得诸位……”
在可贩煎熬的时候,楼上的包厢门咯吱开了,海叔站在栏杆边上,跟张老板说,“张兄弟,顾少说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往来是情义!但今日客商们多,实在是站不住脚地。”
在客贩们眼巴巴期盼的时候,心里有失落了。
的确啊,他们等着的人得多少啊!
顾少是何等人物?
每个人同他喝一杯,顾少是喝还是不喝呢?
海叔又笑着说,“大家都斟满酒,顾少在楼上同各位喝一杯,怎么样?”
已经失落的心又瞬间腾起希望。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有那机敏反应快的,“满上,都满上酒,我们大家伙敬顾少一杯,都感谢顾少这两年的提携照顾……”
“对!都满上!”
楼下哗啦啦的倒酒动作幅度大,顾小宝端着酒杯出来,就站在包厢门口的栏杆边上。
十二三岁的少年只有海叔肩膀高,面嫩束发,浅蓝衫束腰,她不像是个生意人,到像是贵人家里的走出来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可贩们微张着嘴。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两年前带着泉州乡的人发展港口的顾少,会是个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公子哥。
而也就是这一次隔着上下楼距离的敬酒机会,在场的客贩们在之后的数十年里,跟他们的亲人儿孙们吹尽了,到闭眼的那一刻,想到今日的举酒杯,都是含着笑离世的!
顾小宝,“我敬各位!也祝愿诸位在未来都能是自己领域的佼佼者!请了!”
顾小宝去热÷书丰楼热÷书餐,释星云和盼盼没去。
盼盼的任务是带着释云星去港口看海船,等释云星回过神来找顾小宝的时候,顾小宝已经从热÷书丰楼回到海叔家了。
“海叔,现在的沙子打捞情况怎么样?”
“有两船了!”海叔抱着两卷图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这还是你上回给画的图纸,咱们从港口往外铺的路,到蓟县乡的接口处。”
蓟县乡是泉州乡的临乡镇。
顾小宝惊讶,“比我预想的快了点,晚上没少加班做吧?”
海叔笑笑,“都是大男人,能怕啥辛苦的!这路铺好,方便的也是咱自己人!可是首要事!”
顾小宝笑了。
泉州乡临海,沙子不愁,水泥就比较麻烦,离泉州乡最近的一个水泥厂点,都隔着两个乡镇的距离,运输就是个问题。
也还好,她有bug。
看过整个泉州乡的地图,顾小宝指尖在沙厂的位置点点,“还是得尽快完工。”
海叔,“估摸着再有半个月就能成。”
释星云从外面跑回来,凑过去,地图他看得懂,也知道水泥路。这水泥路在五年前就有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顾弟,这泉州乡的水泥地,都是泥给铺的?我可知道,如今各城相间的官道,都还没铺上水泥路呢!”
他望着顾小宝,心里佩服,但没表现得那么明显。
海叔想说什么,顾小宝打断他,让他把地图收起来,忙自己的去。等海叔离开后,释星云气鼓鼓的瞪着她,“你防着我干嘛?我又不会伤害你!”
顾小宝吃饱喝足,心情放松,就有些困倦,打着哈欠摆摆手,让释星云滚蛋,“就算你想伤害我,你也没那个能耐!滚滚滚!小屁孩出去玩去!”
中午喝了几杯酒,现在有点上头,扛不住。
释星云一口气堵在喉咙。
被赶出去后坐在台阶上,脸皱着。
盼盼看他一眼,撇嘴,实在是瞧不上他,枉费他家少爷费大力气救回他,到头来是个傻的公子哥,身上毛病一堆。
转头就牵着海叔家的小孙子玩去了。
释星云看看身后关紧的门,又看看牵着小孩往外走的盼盼,不甘心的追着盼盼走了。
“小……盼盼,你站住,我有话问你,你别跑啊!”
顾小宝这一睡到了下午六点,房间里昏暗的,刚睡醒,思维转得慢,睁着眼睛无神的盯着房顶,似乎还能看到房顶角落里结的蜘蛛网。
“蜘蛛网!”
“睡醒了?”
她喃喃出声,又被另一道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床边看过去,一个人背着光坐在床边,束发带落在他弯着的手臂上,看不清侧脸。
“呵!”还能看到蜘蛛网,他将手上的书放下,房间里是低低的笑声,“睡懵了?”
顾小宝的瞳孔放大,说出口的话比大脑转的还快,“土豪你怎么来了?”五年过去了,李瑜酒身上的气息变得柔软了些,相比五年前,他的脸上多了些情绪,像是在尖锐的冰凌外面包裹了一层柔软面团的假象。
李瑜酒扬眉,“给自己放年假!要起来还是在睡会?”
“年假?!”顾小宝低喃,简直不敢相信土豪还能给自己放年假,这对于她来说,是有些荒谬的!自从五年前跟土豪成为合作伙伴后,用后世来形容老板的话来说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
土豪这五年的状态就是这句话总结!
李瑜酒气笑了,直接打开手电筒,将屋子照亮,“起来。”
顾小宝抱着被子坐起来,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你放年假啊?土豪不逢年不过节的,你个工作狂还放年假?”
李瑜酒斟满热水,吹凉了递给她,这种小事,他这五年做的多也做的顺手,顾小宝自然接过,刚醒的时候嘴巴喉咙都是干的,喝点水最舒服。
“我不能放年假?”
“唔!可以!”她喝了两口水,又想起来了,“那你来泉州乡碰上尤五没有?我让他给你带信的,还有重要事要你帮忙。”
“碰上!”
他是在去平囊乡半路上和尤五碰上的,交代他一些事后,赶到平囊乡又得知顾小宝快他一步刚离开,来泉州乡,他又赶来了。
顾小宝嘿嘿笑。
李瑜酒将桌上的油灯点亮,把手电筒嗯灭收起来,顾小宝感叹一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用上电啊!”油灯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李瑜酒面不改色,这种感叹的话,这五年他听了何其多?早就波澜不惊了。
“想到解决平囊乡问题的办法了?”
“想到了!海叔他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李瑜酒摇头,“不着急!”
顾小宝疑惑。
屋外突然传来释星云和盼盼斗嘴的声音,李瑜酒颔首,面色有些冷,“怎么碰上他的?”
对释星云的事,她没有半点隐瞒。
“他的身份不简单?”
李瑜酒突然笑了,笑意嗜血,“大王子的嫡子,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顾小宝睁大眼睛,“大王子的嫡子?他的口音不像是都城的人啊?外邦的?”
李瑜酒,“母族罢了。”
顾小宝噎住了,她要是知道释星云身份这么麻烦,她、她……想到救释星云的情景,她又沮丧。
就算知道释星云的身份,她也是会救人的,只不过把人救醒后,她就能把人一脚踢开。
懊恼的抓头发。
又觉得不对,眼巴巴的望着李瑜酒,“周商朝皇族不是李姓吗?他……他叫星云的。”
李瑜酒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在询问她是不是傻。
顾小宝,“……所以他叫李星云啊?”她讪笑,“我就好奇!好奇!”
李瑜酒坐在桌前,摁摁疲惫的额间和双眼,声音压低有些哑,“李释星云!”
顾小宝,“……哈!”快速的穿好外衣,“他说到私盐的事,我才留他在身边,想着以后可能要用上他。土豪,这么说朝上的那位,已经盯上盐了?”想了下她又自我反驳,“不对啊,那人脑子抽了,官盐最大的利益就是他,还有盐税,一大半的钱都进了他的口袋吧?他脑子没病吧,给自己拆台?吃饱撑了的?”
李瑜酒,“我就是为此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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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在福州监考,存稿只到昨天的,呀呀呀今天不靠谱晚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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