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华这话说的俏皮,周围的闺秀们听到了以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萧明秋只觉得满是难堪。
正在这时,刚刚在玩投壶的一位姑娘看到了花月和姚冰头上的玉簪子,脱口而出道“这不是琇藜坊新出的玉簪花样么?我听说琇藜坊打算出十二种花样,上个月已经出了四支了,这个月的四支刚刚出来就被人买走了。”
她对于琇藜坊的十二种花卉玉簪也很是好奇,毕竟这琇藜坊的手工师傅很是不错,所以京城里的闺秀们也都很喜欢。
簪子是不错,但是价格也很美好啊,没有一点家底的话,压根就不敢去琇藜坊购买首饰。
她们虽然是官家小姐,在外人看来手里头定然也不缺钱,但是不缺钱的姑娘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的姑娘还是很缺钱的。
府中一年四季都会做新衣裳,也会打造配套的首饰,她们每个月的月例也就只够姐妹们一起去茶馆喝喝茶,去清音阁看看戏,想要一出手就消费五六十两银子去买一根簪子,还真是有点难度。
花月很是礼貌道“这是长宁公主赏给我们这些下人的新年礼物。”
短短一句话,萧明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她双目狠狠的瞪着花月头上的簪子,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可惜花月头上的梅花簪子跟别的玉簪子都不一样,一眼就让人看得出来这就是琇藜坊新出的玉簪子。
想到前两天在琇藜坊嘲讽顾南乔的话语,萧明秋觉得自己的脸更疼了。
周围的姑娘们听到了花月的话,目光不由得全都落在了顾南乔身上,完全想不明白顾南乔怎么就这么大方,这么珍贵的簪子不留着自己用,反而是送给身边的婢女。
她们对自己身边的婢女也很不错,但是还没有到这个地步,那可不是便宜的东西,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呢!
换做她们,可是舍不得,有这样的钱,留着给自己使用岂不是更好?
这一方天地沉寂了下来,萧明华见此,只能出声道“乔妹,你行啊,我以前就听皇祖母说起过,你在大齐的时候自己有做小本生意,还挺赚钱的,我一直都以为是皇祖母想要激励我,才这么说的,现在看来,你是真有钱啊,那不如带着我玩玩呗?也让我赚点零花钱。”
闺秀们一听顾南乔在大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赚钱了,那是怎么赚的?除去了小部分的闺秀们觉得谈钱俗气,其他的闺秀们都是很感兴趣。
谁也不会嫌钱多啊,钱多了又不会咬人,她们现在什么都不敢买,还不就是因为手里头银钱紧缺的原因么?
要是她们自己能赚钱了,定然就能够跟顾南乔一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都不带停顿!
“不过是小钱罢了,都是些小本生意,一天下来也不过两银子,不多。”顾南乔笑得谦虚。
两银子怎么会不多呢?
在场的闺秀们一个月的月例也就只有十来两银子,再多就得自己的父母贴补了,若是精明些的闺秀们,每个月还是能攒下不少银钱,可那些大手大脚只管消费的闺秀们,那就是手里头一个子都留不住了。
月初欢欢喜喜到处跑,等到了月尾,那就只能靠撒娇卖萌度日了。
萧明华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很想问问她能不能带着自己一起做生意,每天收入两银子,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上百两银子了,那数目可就不小了。
一年下来那就是上千两银子,虽说她们也不指望做个营生养活自己,但是倘若自己能赚钱,家里人也不会那么嫌弃自己了不是。
听到顾南乔这一番话之后,在场的闺秀们全都心思百转,想着也要去寻个生意来做一做,不求跟顾南乔一样,赚的盆满钵满,能够赚到她们的零花钱就足够了。
闺秀们想到这里,登时就激动了,连忙围了上来,求生意经。
萧明秋彻底被人排除在外了,一起被排除在外的还有几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其中一位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顾南乔,很是不屑道“满身铜臭气,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就别胡说了,她虽然是满身铜臭气,但是咱们家里可得罪不起,萧明泽可是瑾王爷的闺女,咱们谁敢得罪啊。”
别说得罪了,她们还得讨好她呢,只是让她们对一个农女出身、张口闭口就是赚钱啊,银子啊这样的女子结交,她们还真的是不愿意。
跟这些的女子结交,那不就是丢了她们家的脸面?
所以这几位姑娘都站在一边,目露不屑的看着顾南乔一行人。
萧明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是好笑不已,这几位还真是没脑子呢,不过正合她的心意不是?
她手里能用的人不多,以前结交的人在知道她身世之后也都离她远远的,除了韩若云这鞋身份低微的人还跟着她之外,其余人离她都太远了,可韩若云身份太低微了,不堪大用,萧明秋觉得自己还是得结交一些身份贵重的姑娘,这样方才能长久。
所以她对着这几位清高的姑娘露出了一个浅笑,发出邀请道“不如咱们先去那边的暖阁中喝杯茶水如何?”
“怕是要辜负怡月县主的美意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其中一位姑娘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向萧明秋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屑和贬低。
萧明秋跟顾南乔相比,又有什么差别呢?甚至比顾南乔更让人觉得恶心。
顾南乔再不好,她们能嘴碎的也不过是她在民间长大的事情,还有就是她喜欢赚钱这点事,可是萧明秋就不一样了,她是人品有问题,连自己养父的亲生女儿都敢算计,还是想把简王爷跟顾南乔扯在一起,好在顾南乔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姑娘们每次见到萧明秋,不由得就会忍不住多想,若是这件事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会怎么办?她们可没有顾南乔这么好的运气,刚好给躲避过去了,她们要是被算计了,说不定就真的被算计到了,到时候还不得一头撞死?
一想到这些,姑娘们对萧明秋那也是敬而远之。
不仅如此,还觉得顾南乔跟萧明秋相比,顾南乔还是蛮可爱的,起码对人真诚,有一说一。
萧明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发出的邀请,不仅没有人应和,这几个人还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直接就离开了。
萧明秋气得不行,可是她也只能生闷气罢了,做不了别的举动。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到了晚宴时间,晚宴安排在了瑶仙殿,瑶仙殿位置宽广,饶是如此能够坐在瑶仙殿中的也不过是皇家贵族中一部分人,至于别的人那就比较可怜了,只能坐在外面的露天席地。
殿里虽然不太暖和,但是也比在殿外吹冷风强得多,顾南乔和萧明华携手一起进来,萧弈良见到后,连忙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骂“乔妹,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让你在延春宫中等我,可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顾南乔眨巴着眼,一脸无辜道“父王,我忘记了。”
她是真的给忘记了,本来刚刚去到延春宫的时候,还是记得牢牢的,但是遇见了萧明华,跟萧明华说了几句话,再被她拖着去了御花园,彻底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萧弈良是有苦难言,见萧明华还站在一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下不为例。”
“叔叔,您也太严厉了,乔妹跟我在一起呢,不会出事情的,您放心好了。”萧明华见不得自己的堂妹被自家叔叔这么训斥,连忙帮着求情“叔叔您在我心目中可是最好的叔叔了,您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生气,不然就破坏了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啦!”
“你个小破孩子,你知道什么。”萧弈良失笑摇头。
“叔叔,您少小看人了,我现在可不是五六岁的时候,尽被您给忽悠,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都可以嫁人了。”萧明华喜滋滋道。
萧弈良见此,颇为无语,他是顾南乔的父亲,就算再生气,那也不过是训斥一番罢了,绝对不会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的,连萧明秋他都没有打过,更别说自己的闺女了,疼爱都还来不及呢!
萧明华也知道自家这位叔叔也只会口头上说几句罢了,乔妹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又乐呵呵地跟萧弈良掰扯了两句,随后才离开,跑回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去。
瑶仙殿很大,中间空着一个长方形的空位,根据萧弈良所说,这里等会儿会有舞蹈表演。
顾南乔跟着萧弈良走到了瑾王府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陈氏早已经坐在了桌边,看到顾南乔过来,还对顾南乔露出了一个浅笑。
顾南乔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明明刚刚出门时,陈氏的脸色还难看的紧,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对自己笑了?
殊不知陈氏现在心情可好了,刚刚萧弈良去延春宫接顾南乔,谁知道顾南乔居然不在,这么好的机会陈氏自然是不会放弃,立刻就跟上了萧弈良的脚步,跟着他来了瑶仙殿,这一路上,多少人看向她时,满目惊讶。
陈氏心情很是雀跃,只是她还没有多开心一会儿,萧弈良便让她往旁边挪了挪,给顾南乔腾位置,陈氏倒是不愿意,不想答应,可是一抬头对上萧弈良那双不耐烦充斥着怒火的眼眸时,她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灰溜溜的挪到了旁边。
顾南乔坐下后,看着萧弈良冷着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父王,今晚可是除夕呢,您就不能笑一笑?”
“我倒是也想跟那些人一样笑呵呵的,但是你刚刚的举动让我很是生气,我笑不出来。”萧弈良一想起自己刚刚去延春宫接顾南乔的事情,心里就很是恼火,他居然被自己的闺女给放了鸽子。
顾南乔也很是无奈,只能不住的说好话,希望能借此让萧弈良的火气少一些。
萧弈良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担心顾南乔在宫里出事,上次顾南乔去云嫦长公主府中他没有跟随,差点就出了事,现在来皇宫参加宴会,简王爷也来了,萧弈良怎么能不紧张呢!
简王爷确实是来了,不过他今年的爵位被削了,从亲王变成了郡王,等级不同,位置自然也不同了,以前他的位置是在最前面,跟太子比邻,可今年,他的位置已经往后挪了不少,连禹王爷的位置都不如。
简王爷觉得很没面子,今年也不敢去找别人谈天说地了,来了瑶仙殿之后就乖觉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酒杯,不敢造次。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寻找着瑾王府的位置,在萧弈良领着顾南乔往瑾王府的位置走去时,简王爷目光落在了顾南乔那张如花的容颜上,痴痴傻傻。
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对兰清莞究竟是因为真心喜欢还是因为爱而不得,他只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唯独就是在碰见兰清莞的时候,他可以为兰清莞付出一切,可兰清莞对他并没有半分喜欢,甚至是躲闪不及。
简王爷想不明白,自己那么喜欢她,对她那么好,可兰清莞怎么就能狠心拒绝他?
不给他一丝机会,而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这二十来年,一直都沉溺在了寻找跟兰清莞相似容颜的女子的事情上。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他觉得跟兰清莞有点相似,他就不顾一切把人掳到了自己身边,管他是成亲了还是没成亲。
为此他很是痴狂,最后甚至还跟萧明秋联手,为的就是能够得到跟兰清莞几乎一模一样的顾南乔。
除夕之前,简王爷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顾南乔了,没有见到不代表他没有想过。
刚刚被褫夺了亲王的王位时,简王爷也反思过了自己的行为,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猪狗不如了一些。
可再次见到顾南乔时,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还是想要得到她!
简王爷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连忙转了头,只是刚刚转了头又后悔了,时不时又看向了顾南乔那边。
简王爷觉得自己的行动很是隐秘,殊不知他的举动全数被萧明秋看在了眼中,也被顾南乔给察觉到了,萧弈良也察觉到了。
顾南乔还没有什么表态,萧弈良浑身的冷气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顾南乔只得扯了扯萧弈良的袖子,小声提醒道“爹爹,现在可是在宫宴上呢,您若是想要教训他,不如等宫宴结束如何?我给您当帮手。”
萧弈良何尝不知道现在是在宫宴上,倘若不是帝后快要过来了,他还真的能不顾一切去打简王爷一顿。
饶是有顾南乔在一旁相劝,可萧弈良心里的火还是形成了燎原之势,打是不能打了,但是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萧弈良一甩衣袖,往前走去。
顾南乔见此,扶额不已,她知道萧弈良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人看笑话,想要追过去,谁知道萧弈良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样,丢下一句“你别去,我有分寸,绝对不会当众打他!”
他又不蠢,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简王爷的名声已经败坏了,他是不在乎这些了,但是他在乎,特别是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牵扯到顾南乔,萧弈良不为别人着想,但是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顾南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萧弈良没有给她机会,自己直接往简王爷的位子上走去。
“简王叔。您刚刚在看什么呢?”萧弈良一靠近简王爷桌边,众人的目光明里暗里就扫了过来。
关于简王爷跟萧明秋联手算计顾南乔的事情,在权贵世家之中还真的不是秘密,毕竟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那些夫人们回去以后也都跟家里人聊起过。
大家对于简王爷和萧明秋这种下作的手段很是看不上,不过这种风月之事,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的,刚刚顾南乔跟萧明华从门口进来,大家就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对于简王爷那如痴如醉的眼神,自然也没有漏掉。
只能说简王爷对兰清莞算是深爱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这份执拗。
不过他也太没有品德了一些,顾南乔可是他的侄孙女,虽说这年头姑表亲结亲的人家不少,但是同姓结亲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简王爷这种行为,让人唾弃。
“没看什么,随便看看。”简王爷望着萧弈良那张黑沉沉的脸,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自家侄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简王爷从心里对他就感到惧怕。
别看他是王叔,在皇家王叔又算什么?
萧弈良的爹还是皇帝呢!
“是么?那小侄奉劝王叔一句,有些东西不该看的别看,有些人不该肖想的别肖想,您要是再敢胡作非为,那就别怪小侄不给王叔面子,小侄的手段如何,您心里应当有数。”萧弈良威胁一通后,这才甩袖离开。
他是真的很想找简王爷算账,可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人盯着他,加上云嫦长公主府中的事情也刚刚发生了没多久,萧弈良不敢轻举妄动,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他在乎顾南乔的名声,他不希望顾南乔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着。
有些事情,他不想忍,但是却不得不忍着。
萧弈良刚刚离开,简王爷整个人就跌坐在了位子上,两人谈话声很是小声,大家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但是就简王爷冷汗连连,连坐都坐不住的状态,也能让人猜出几分,一看简王爷的状态就知道瑾王爷肯定是过去警告了一番。
也不知道瑾王爷究竟说了什么,居然把简王爷吓成了这个样子,大家愈发好奇了。
萧明秋的位子在比较靠后的门边,这里离主位和那些王公贵族的位子都较远,她刚刚被人落了一通面子之后,便来了这里,简王爷先前看向顾南乔的目光,萧弈良过去警告的事情,她全都看在眼中。
简王爷对兰清莞还真是深情一片,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见到一个跟她容貌相似的人,都还能为之痴迷,或许她能在其中添砖加瓦。
也不知道前世简王爷的死跟萧弈良和顾南乔有没有关系。
没错,在前世的春年后不久,好像是刚刚过了元宵节,简王府便被人血洗了,那时候的官法说法是简王爷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可现在看来,萧明秋总觉得这件事跟顾南乔和萧弈良有关系。
在萧明秋沉思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刚坐定,楚皇携手皇后娘娘便来了,众人连忙起身,齐齐跪地恭迎。
楚皇和皇后到了主位上,这才让大家起身,随后又说了一通勉励的话语,大家这才诚惶诚恐的坐下,楚皇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对着李总管点了点头,李总管拍了拍手,宫女们便端着美味佳肴从门外走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顾南乔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样,不过是欣赏歌曲,谈天说地,不过瑶仙殿中还算比较安静的,毕竟楚皇和皇后娘娘在这里,大家都不敢放肆。
宴会从开始到结束,整整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挨过去了,顾南乔还以为可以离开了,谁知道居然还有烟花晚会,大家站在瑶仙殿前面的空地上、回廊中,抬头望天,看着那一朵朵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在邻水县的时候,每年春年墨玉珩都会买好多的烟花回来,每次到了除夕,他们墨家的烟花都是最漂亮的,最让周围村子的人们期待。
今年墨玉珩不在她身边,顾南乔突然觉得再好看的烟花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皇家定制的烟花自然是比墨玉珩买回来的烟花好看,一朵朵在夜空中绽放,让多少人看的目不转睛,可顾南乔却觉得并没有她以前看过的好看,她低下了头,掩下了眼中的思念。
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墨玉珩了,她真的好想他!
思念成灾。
烟花绽放之后,这次的宫宴才算是圆满结束了,楚皇和皇后娘娘率先离开,不过皇后娘娘在离开时,特意让顾南乔和萧明华几人过去,亲自给他们送上了压岁红包。
能得皇后娘娘红包的人也不过是太子和瑾王爷的孩子罢了,皇后娘娘虽说是一国之母,是全部皇子们的嫡母,是所有皇孙的皇祖母,但是在皇后娘娘眼中,跟她有关系的人也不过只有顾南乔几人。
这是她自己备给顾南乔几人的红包,任凭谁也挑不出错处。
楚皇知道了以后也没说什么,在普通人家,嫡子们的待遇本来就比庶子们好,虽然这种关系在皇家已经被淡化了,但是他有嫡子,自然是全力支持自己的嫡子,若是跟大齐和辽国一样,嫡庶不分,才会乱了套。
所以楚皇不仅仅是支持皇后娘娘对嫡子们好一些,连他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楚皇和皇后娘娘离开了,大家这才各自散去,顾南乔跟在萧弈良身边,平安的出了皇宫,等上了朱轮车以后,萧弈良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好。
在宫宴上顾南乔没吃什么东西,萧弈良也一样,萧弈良跟顾南乔都没怎么动筷,陈氏自然也不敢太放肆,好在她参加了十几年的宫宴了,有经验,她早就在朱轮车上备好了点心,刚刚上车,她便让人拿出了食盒。
“王妃,长宁公主今晚也没怎么吃东西,估计她也饿了,您要不要送些吃食过去?”兰草问道。
陈氏想了想,点了点头,她知道顾南乔喜欢吃栗子糕,便让兰草把栗子糕给送了过去。
朱轮车中,顾南乔端着茶杯在喝茶,兰草送来了栗子糕,顾南乔收下了,还让花月跟着过去谢了恩,只是当她打开了食盒,看到栗子糕时,手都没有碰一下,直接就把盒盖给盖上了。
“姑娘,可是这栗子糕有何不妥?”姚冰跟在顾南乔身边时间久了,对顾南乔可谓是了如指掌,自家姑娘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东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把食盒盖子给盖上,肯定是这东西有不妥,所以才导致姑娘有如此行为。
顾南乔冷声道“里面添加了不该添加的东西。”
“是什么?”
“阴灵散。”顾南乔吐出了三个字,眼眸暗暗沉沉,让人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姚冰瞪大了眼睛,阴灵散是什么,她知道,那是一种会让人再无生养的药物,这究竟是谁下在了这食盒之中?
姚冰站起身,就要跳下朱轮车,顾南乔见此,呵斥道“去哪里?回来。”
“姑娘,人家都要害到您头上来了,属下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找陈氏问个清楚。”姚冰俏脸发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阴灵散可不是路边的药铺就能买到的,连我都调配不出来,上次还是苏玉宁根据我爹给我的那本医药书给调配出来了。”顾南乔缓缓说道“你说陈氏不过是一个深宅妇人,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姚冰愣了愣,失去的理智也回归了几分“姑娘的意思是,这药不是陈氏下的,而是有人争对陈氏?”
“嗯,不然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顾南乔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一切,心中愈发肯定,这药是有人故意下到陈氏的饭食之中“我会医术的事情在京城里不是秘密,有人就算要算计我,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我一闻就知道这糕点有问题又怎么会吃呢?”
阴灵散的气味确实跟栗子的气味很是相似,但是再相似,在医者眼中也是不同的,顾南乔相信没有人会冒这样的风险,做这样的事情。
反倒是陈氏对医药一窍不通,她压根就分辨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区别,食用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咱们要是阻止么?也不知道陈氏究竟有没有吃这些糕点。”姚冰喃喃自语,只要是不会涉及到顾南乔,姚冰整个人就很是淡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陈氏不小心误食了,她也不在意。
“自然要管,爹爹本来就不在乎陈氏,上次爹爹也说了,找个机会就跟陈氏和离,她现在年纪还不算大,和离之后还能再嫁,可她要是坏了子嗣就不同了,说不定会借机赖上爹爹,不肯和离,到时候会弄得很是难看。”顾南乔说道。
姚冰连忙下了马车,顾南乔紧随其后,两人急匆匆往陈氏马车走去。
在半道上遇到了花月,花月见顾南乔过来了,有些意外,等到姚冰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花月也着急了,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氏在吃东西。
顾南乔到了陈氏的朱轮车前,一把掀开了陈氏马车的帘子,陈氏正在喝茶,手里还拿着半块的梅花糕,见顾南乔过来了,有些意外“长宁,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王妃给的栗子糕味道很是不错,我还想吃,所以过来问问,您这里可还有栗子糕?”顾南乔闻了闻空气中的糕点香味,确定这里面没有阴灵散的气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没有阴灵散的气味,那就代表着陈氏并没有吃栗子糕。
她既然没吃,顾南乔也就不会提起栗子糕被人加料的事情了,免得陈氏担惊受怕。
陈氏愣住了,这还是顾南乔第一次跟她要东西呢,她翻看了剩下的食盒,抱歉道“这里没有了,等回了王府,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王妃了,我先告辞了。”顾南乔说着就放下了帘子。
朱轮车中,陈氏看着梅花糕,心情突然变好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着应该怎么讨好顾南乔,一直都不得其法,没想到这次兰草不过提了一句,给顾南乔送糕点,谁知道就入了顾南乔的眼,让她眼巴巴跑过来讨要栗子糕。
陈氏觉得今天还真是她的幸运日,她终于知道应该怎么讨顾南乔欢心了。
等顾南乔回了自己的朱轮车,萧弈良也刚刚结束跟太子之间的谈话,今天是顾南乔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第一眼看到太子殿下,顾南乔就知道他病得很重,基本上就是靠药材吊着命,要不是他出生在皇家,怕是连二十五岁都活不过。
大过年的,最忌讳的就是看病吃药了,顾南乔想要给太子殿下把把脉,但是她也不好贸贸然上前说这句话,只能忍着,萧弈良结束了跟太子殿下之间的交流,转过头时,看到的就是顾南乔从陈氏的朱轮车那边过来,他蹙眉道“你去找她干什么?”
萧弈良不喜欢顾南乔跟陈氏走得太近,顾南乔听出了萧弈良语气中的不悦,连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萧弈良眉头虽然还紧紧的蹙着,不过去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叮嘱顾南乔,下次离陈氏远一些。
顾南乔忙不迭地应了下来,随后才撩起了裙摆,大阔步的上了朱轮车。
朱轮车便踏着夜色往瑾王府而去。
回到王府,秀香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夜宵,顾南乔邀请萧弈良一同享用,等到吃完夜宵,两人都撑的不行,萧弈良便让桑誉去把烟花点上。
萧弈良准备的烟花跟皇宫里今晚的烟花相差不大,顾南乔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再次发呆。
等到烟花放完了,时间也不早了,萧弈良也不兴守岁这一套,便让顾南乔先去休息,明天早上还得入宫朝贺呢!
入宫朝贺是对所有有诰命和品级的妇人和姑娘的一种恩赏,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情,可是对于身处其中的夫人们而言,就有点苦不堪言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要穿着各自的朝服去皇宫,这一去就是一上午,等出宫以后基本上都是下午了,饥肠辘辘不说,有些年龄大的人,还真是受不住。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殊荣,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就跟遭罪没啥区别,但是却不能抱怨和拒绝,毕竟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些人想要去,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送走了萧弈良,顾南乔急匆匆回了内室,看着空荡荡的书桌,顾南乔连忙喊来了苏玉宁“玉宁,今晚没有鸽子过来吗?”
苏玉宁摇摇头,见顾南乔眉头紧紧蹙起,连忙道“乔姐姐,就算今晚有鸽子从大齐飞过来了,怕是也不敢进城,今天城里处处都在放烟花,鸽子定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没有来。”
顾南乔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便也不纠结了,让苏玉宁早点休息,自己则是抱着猫小白坐在窗户边看着窗户外面跟墨色一样的夜空,愣愣出神。
猫小白是个好动的猫儿,坐不住,哪怕是在顾南乔怀中,它也想着要怎么跑出去玩,所以被顾南乔这样抱着,它很是不舒服,一直都想着怎么逃离。
只是它爪子一动,就被顾南乔摸了摸脑袋瓜儿,猫小白便只能老老实实待着,等过了一会儿,猫小白发现自家主人还是愣愣的看着窗外,它又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小短脚,想要离开,谁知道它刚刚一动,顾南乔下意识又摸了摸它的毛。
如此这般次之后,猫小白彻底发飙了,它不管不顾挣脱着离开,等到自由之后,便站在一旁的垫子上,看着顾南乔,灰色的眼眸中,带着几许的委屈。
它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主人究竟是肿么回事嘛,抱着它却又不陪着它玩耍,今天下午出去了以后到现在才回来,说好了给它带好吃的,也没有带回来。
猫小白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屈到不行,最后只能‘喵呜’的叫了几声,总算是把顾南乔的思绪给喊回来了。
顾南乔完全没能察觉到猫小白的丰富内心,她看着天色渐浓,一手抱起了猫小白,轻声笑道“是我的不对,忘记小白应该休息了,走吧,咱们一起去休息。”
胡说!本喵才不要休息呢,本喵要你陪本喵玩儿!猫小白内心是十万分抗拒,只可惜它怎么抗拒也都无用,顾南乔压根就不知道它内心在想什么。
甚至在看到猫小白手舞足蹈的模样时,还很是高兴道“果然是累了,难怪一听到休息就这么高兴。”
胡说,本喵哪里高兴了?本喵这是在反抗懂不懂?
猫小白有些生无可恋地想着,只可惜它丰富的内心世界,顾南乔完全是窥探不到,自然也不知道猫小白现在是怎样的绝望,她见猫小白安静了下来,还以为它是累了,压根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夜,深了,屋里的灯也吹灭了,猫小白一直都抗拒着不肯休息,不过它还太小了,前一秒还在抗拒着休息,下一秒就呼呼入睡了。
翌日,一大早顾南乔就被姚冰给喊醒了,今儿要去宫中朝贺,可不能迟到了,穿着属于她的公主服装,又仔细的整理了自己的妆容,顾南乔这才出了门。
这是顾南乔第一次参加朝贺,跟电视剧中想象的不太一样,她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大家怎么做她跟着做就行了,好不容易挨过了上午,朝贺结束,她正想要回府的时候,萧明华出现了。
“乔妹,昨儿咱们可说好了,今天你要陪我下棋。”萧明华好久没有下棋了,她棋艺太差,棋品也不好,什么悔棋啊,耍赖啊,这些招数她都用过,总之就是输不起。
也就因为她输不起,跟她下棋的人很累,都说下子不悔,在萧明华这里可不是这样的,别说悔棋了,有时候还能毁了好几步的棋,这让跟她下棋的人很是心累。
这也导致除了婢女和那些故意讨好她的闺秀们之外,并没有人愿意陪她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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