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誉一步一步走进江水芹,江水芹有些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在桑誉把瓶子的盖子打开,示意她把手伸进瓶子中时,江水芹脸色惨白,冷汗如雨水一样的冒了出来。
她哆哆嗦嗦道“不要,我不要,拿开,赶紧拿开。”
看着毒蝎子就要从瓶子里爬出来了,江水芹胡乱的挥舞着手,神情癫狂“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不是。”
荣华富贵是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要是连命都没了,她就算拥有金山银山又能如何?
桑誉看着眼前的小妇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冷汗直冒,哼了哼声,最终还是把盖子给盖上了。
等桑誉远离之后,江水芹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不过她的眼睛还是一只都盯着装着毒蝎子的瓶子,生怕它从里面爬出来。
“曲大成,你还不说实话?我们家小姐究竟在哪里?”桑誉冷声质问道“今儿我们要是要不到答案,那么你们的性命怕是也得交代在这里了,没有照顾好我家小姐,你们难辞其咎。”
曲大成感受到了桑誉话中的杀气,冷汗直冒,脑子都搅合成了浆糊。
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之人,他只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动手,比如他的前妻还有曲大妞,后面娶了厉害的曲江氏进门,曲大成就变成了妻管严。
曲江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没有一点主见。
所以现在看到桑誉发飙了,曲大成心里慌了,本以为偷龙转凤就能忽悠过去,谁知道这一群人这么不好糊弄,他该怎么办?
他忍不住看向了曲江氏,可是曲江氏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窝里横的妇人,她脑子是比曲大成好用一些,但是再好用的脑子对上桑誉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她也转不动了。
没办法,曲大成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就在他深深思索着对策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江大胖懒洋洋的声音“妹妹,你怎么回来了?今儿可是中秋节,你回来干什么?”
江大胖跟两年前相比胖了不少,由此可见他这两年多的日子过得有多潇洒了。
江水芹嚅嗫了一下唇,没吭声。
江大胖也不在意,看向了堂屋中的客人,眉头微蹙“这几位是谁?你们来我家有何贵干?”
“大胖,你别说了,快过来。”刚刚江水芹被毒蝎子吓到都要哭了,也没见曲江氏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可现在江大胖一出现,曲江氏完全是顾不上自己的安慰,恨不能上前把江大胖的嘴堵上。
“娘,他们是来找谁的?找妹妹的么?”江大胖人虽然浑,但是眼力还是有的,自然是看出了眼前的这群人不好惹。
曲江氏连忙给他使眼色,可惜江大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曲江氏有些绝望了,本来堂屋里的氛围就奇怪到不行,谁知道江大胖突然出现,这样一来,事情的走向会往哪里发展,谁都没有把握。
桑誉手底下的人还是很有能耐的,就在这时,他偷偷派去村里打听消息的人也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曲大成子嗣艰难,所以十五年前,有个女婴被人故意丢弃在路边,曲大成以前的妻子便把那个女婴抱回了家。
当成自己的女儿养。
只可惜,那个好心的女人走的实在是太早了,没等曲大妞长大就撒手人寰。
曲大成知道自己子嗣艰难,但是他不信邪,毕竟男人这方面有问题,实在是一件令人不太愉快的事情。
所以在妻子刚走没多久,曲大成就娶了曲江氏进门。
曲江氏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女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很能把握人心的妇人。
她死过相公,自然知道在这个世上,什么都不可靠,唯独要把男人的心和钱袋子把握在手心里。
所以她进门之后表面上对曲大妞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她知道曲大成子嗣艰难之,曲大妞不是他亲生女儿后,便发生了转变。
曲大妞不过是一个赔钱货罢了,养着她实在是浪费粮食和钱,曲江氏的算盘打得是啪啪响,唯独让她算漏了的就是江大胖的婚事了。
江大胖人丑、又懒,曲江氏也算是悍名远播了,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
躲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嫁过来了。
所以她请了不少媒婆上门提亲都失败之后,曲江氏便打上了曲大妞的主意。
只可惜,她没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曲大妞,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居然反抗了。
还把她的宝贝儿子给弄伤了。
江大胖听到他们隐隐说起了曲大妞的名字,大大咧咧道“你们找曲大妞啊,她不在了,她被我后爹亲手打死了,然后丢到了深山里。”
江大胖这话一出,满屋子寂静,萧弈良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遍体生寒“你说什么?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江大胖可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脑子很不好使,所以又重复了一句。
他话刚说完,一直靠着门框才站稳的曲大成双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他千防万防都没有想到最后把这件事抖出来的人不是村里那些长舌妇,而是家里的养子。
“打死以后丢到山里?”萧弈良愤怒的看向了曲大成,一拳头狠狠打在了桌上,桌面多了几道裂痕,发出了断裂的声响,在萧弈良收回手的时候,整张桌子散架了。
地上多了一堆的木块和木屑。
江大胖本来还吊儿郎当的想要火上浇油,看到这一幕,直接瞪大了眼睛,有些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再不敢多言。
他好像说错了话。
江大胖有些惴惴不安的想着。
“说,你把我女儿丢到了哪里?”萧弈良身上的杀气太过于浓厚,上位者的威压更是压得曲大成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小孩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慌乱之中,曲大成还不忘给自己开脱。
萧弈良见此,活动了一些手指的关节,冷声道“我可不相信,你的骨头会比桌子更加结实,你要是不肯说的话,那就只能受点皮肉之苦了,相信你经历了这些,能够想起些什么。”
萧弈良从来都不说笑,话音刚落,在曲大成还迷迷糊糊不懂他话中意思的时候,萧弈良便出手了,直接折断了曲大成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曲大成脸皱成了一团,汗水话落,嘴巴张的大大的,而后才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哭声。
萧弈良皱了皱眉“孬种。”说着就点了曲大成的穴位。
哭声戛然而止,但是曲江氏和江水芹还有江大胖看着曲大成痛苦的表情,扭曲的五官,还有那一截变形的手指,也知道曲大成现在该有多痛苦。
母子三人浑身一颤,心里那点庆幸全都烟消云散。
这就是一个恶魔。
“你们说吧,把你们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你们要是不想说,或者说假话,那你们的下场可比他惨多了。”
萧弈良露出一个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们,今儿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觉得萧弈良不会动手,那么现在就不一样了,亲眼看见曲大成痛苦的表情,他们自然是不想遭这种罪。
曲江氏倒是想说,可曲大妞会被曲大成打得奄奄一息的导火索可是她亲自点燃的。
曲大成被这么折磨,那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曲江氏完全是不敢想,身子颤抖如筛子。
萧弈良见他们不说话,立刻冲桑誉使了一个眼色。
桑誉上前,直接拿起了江大胖的手,‘咔嚓’两声,他一只手的手指全都被折断了。
曲大成不过是一个手指,就痛成这个样子,更别说江大胖了,在桑誉放手的瞬间,江大胖的呼痛声冲破了云霄,让屋子都震动了一下,江大胖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
这次萧弈良没有点了江大胖的穴道,别看他才刚来这里,但是通过一切的表象,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曲大成和曲江氏,也不是江水芹,而是这个丑到爆的江大胖。
想要撬开这些人的嘴,收拾江大胖就行了。
桑誉觉得这种刑罚对他们来说不太有杀伤力,直接一脚踩在了江大胖的断手上。
江大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他招了,什么都招。
江大胖的声音太过于凄惨,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很快一个愁眉苦脸的妇人便出现在了门口。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堂屋里一眼,在看到曲大成和江大胖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她浑身抖了抖,不敢前进半步也不敢离开。
倘若顾南乔在场的话,就会认出来,这位妇人就是林家的前儿媳林李氏。
不过现在应该称呼她为江李氏了。
在江大胖被收拾之后,曲江氏和江水芹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了,江水芹痛哭流涕道“我说,我全说。”
“那就好好说,你要是敢说谎话忽悠我们,那你的下场比他们两个还更惨。”萧弈良丢下这句话,坐回了板凳上。
江水芹艰难的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却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全盘托出。
从他们母子三人进了曲家大门之后说起,每当她说完一件事,萧弈良的面色就冷了两分。
其实江水芹对曲大妞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是前期的时候,只知道她像个奴才一样的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
漂亮的衣裳是给她江水芹准备的,好吃的食物也都是进了他们兄妹嘴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外面玩耍,可曲大妞不行,她只能如同一个螺旋一样,不停的旋转着,除非哪一天不在了,才能停歇。
等她说到曲江氏把曲大妞绑着送给了江大胖的时候,萧弈良和桑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们恨不能立马就把眼前的这些人全都剁碎了喂猪!
敢这么对待他的女儿,敢这么欺负他的女儿,这些人都该死,统统该死!
萧弈良在痛恨这些人的同时,对自己的恨意更深。
这一切的源头其实都怪他自己,要不是他当年没有察觉到,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女儿也不用遭遇这么多的苦楚。
都怨他怪他,是他自己没用、无能,连自己的闺女都保护不了。
萧弈良的眼睛红通通的,眼里有悲、有怒、有恨,还有懊悔。
“曲大妞的性子本就很是懦弱,我娘以为这次也一样,哪怕她心里会有抱怨和委屈,但是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
察觉到萧弈良他们身上的杀气,江水芹身子一哆嗦,但是却不敢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想到这一次曲大妞没有妥协,她在我哥解开她绳子的一瞬间,反击了,把我哥狠狠的推倒了,我哥的额头撞伤了,我娘大怒之下,打了曲大妞一顿。”
想到那天的场景,江水芹还是有些后怕,毕竟那是第一次她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快要死的人。
曲大妞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家里人都知道情况不妙,曲大妞怕是活不成了。
打死了人,虽说是自己的养女,但是这种事情传出去,曲大成和曲江氏还是得到牢里坐一坐,说不定一家人还会被村长除名、驱逐出去。
为了各方面的利益,曲大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破草席把曲大妞一卷,丢到了深山里。
而且他还不是随意的丢弃,而是精心挑选过地方,那里时常有狼群出没,只要狼群闻到了血腥味,一定会顺着找过来,到时候曲大妞给狼群给解决了,这个隐患也就消除了。
曲大成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有朝一日曲大妞的亲爹给找上门了。
当初那个人丢弃孩子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家里孩子多,这一胎还是个女婴,所以不想要了,要了也养不起,这才丢在曲家村周围。
可现在看到眼前一行人,他就知道这群人身份不简单,这样的人家,哪里会养不起一个小丫头片子?
很显然曲大妞这个丫头不是被人丢弃的,有可能是拐子给偷来了这里,又卖不出去,这才随意的丢了。
“当时你为什么要把我女儿塞给你儿子?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娶不到媳妇?”萧弈良听完江水芹的阐述,转头看向了曲江氏。
萧弈良长得好,曲江氏刚刚见到他,还真的有点心情激荡,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眼前这个俊美容颜的男人却让她害怕到不行。
面对他的质问,曲江氏一点也不敢隐瞒“不是当时隔壁村有户人家过来说亲,指名道姓说是要曲大妞,那户人家家境殷实,我觉得这样的人家配给我女儿更好,所以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只要曲大妞失贞了,哪怕她再能干,那户人家再中意,那也没用了。
没有人家会挑选一个破鞋给自己的儿子当媳妇。
“为了你的女儿,你还真是费劲了心机,这么努力的计算着我女儿。”萧弈良悲痛万分,他的宝贝闺女被人丢弃到了深山,还是狼群出没地带,哪还有生还的机会。
怕是连骨头都没剩下。
既然他女儿不在了,那么这些罪魁祸首一个也别想独活!
萧弈良发狠道“你们合谋杀了我的女儿,那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我女儿遭受了多少苦难,我都要一一从你们身上讨回来!”
那是他的闺女,他的亲闺女。
江水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道“您不是说,只要我们把事情告诉您,您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么?”
“我有说过么?我刚刚只是表明了,你们老老实实把事情说出来,我还能让你们少受点皮肉之苦。”
萧弈良眼睛通红,眼眸里盛满了悲伤“既然她不在了,那把你们送下去给她赔罪,在她面前忏悔,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有这个荣幸让我亲自动手。”
萧弈良说着,便对桑誉打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五个人走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其中一个人直接把站在门边的江李氏也给请进来了。
这个时间段能出现在这里的,当然都是曲家人,萧弈良可没有谁犯事找谁的道理,反正他们是一家人,有罪同受才是理所当然。
江水芹看着那薄薄的匕首,脖子一凉,大喊道“曲大妞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半个月前,我见到了她。”
本来她是没有打算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的,毕竟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性子要强,希望自己处处都压曲大妞和村里那些姑娘一头。
不管是当姑娘的时候,还是出嫁了以后,她都绝对不允许有人过得比她好。
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理,所以在她婆婆第一次托媒婆上门时,江水芹才会诱使曲江氏想到了那个法子。
她替代了曲大妞,嫁进了孔家,成为了孔家的媳妇,享受到了原本应该属于曲大妞的一切。
原本日子应该这么顺遂的过下去,可惜她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忧,这个担忧来源于曲大妞。
在曲大妞被丢弃了一个月之后,她跟孔海斐交换了庚帖,也就是俗称的定亲。
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光,要是没有在布庄门口不经意的一瞥,或许她会更幸福、开心。
那一天,她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哪怕只有半张脸,还是匆匆一瞥,但是她却知道那个人就是曲大妞。
不踏实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她惶恐不安,生怕曲大妞突然回来,要是她未来婆婆知道曲大妞没死还活着,一定不会同意她嫁进孔家。
毕竟她婆婆一开始看中的就是曲大妞。
反倒是她的相公孔海斐,对曲大妞是丝毫没有印象,显然他母亲并没有跟他提起曲大妞这件事。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南乔一直都没有出现,这让江水芹松了口气。
婚礼如期举行,而曲大妞这个人就宛如是她跟曲江氏幻想出来的一般,从那以后消声灭迹。
不过她去年的时候,有一次去赶集时,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曲大妞,只是骡车一晃而过,她便自欺欺人的认为是一个样貌有些相似的人。
要是曲大妞真的还活着,一定会回曲家的,不可能一直流浪在外。
而且继父还放出了她跟野男人跑了的传闻,曲大妞要是听到了,一定会回来辩解。
可惜一直都没有,曲大妞一直都没有出现。
直到半个月前,她在蒲家村,再一次的见到了她。
顾南乔容貌变化不大,不过是容貌长开了,长高了,五官更加精致了。
声音的变化也不明显,不过是比以前铿锵有力了一些。
江水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曲大妞的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她是病患,曲大妞是大夫,她看到曲大妞慌乱到不行,而曲大妞却是安之若素,好似她面对的不是故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曲大妞一直都生活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不多不闪不避,只不过是把名字给改了。
曲大妞是一个很随意的名字,在十里八村,名为大妞的姑娘数不胜数。
而她不仅仅是改了名,还改了姓。
顾南乔这三个字对于十里八村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哪怕没有去过墨家医馆的人也都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从一开始的女大夫和平价医馆,到后来的神医妙手,顾南乔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改变了大家对她的看法。
以前人们提起她时,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太爱出风头,不安于室。
可是等大家得到了实惠和便利,大家便赞不绝口了起来,有些人甚至还在背后偷偷称呼她为女医仙。
江水芹一开始是不以为意,毕竟顾南乔名声再旺,名气再高,与她何干?
她只要把曲家村和孔家村的姑娘妇人比下去就是了。
也可以说是因为顾南乔的声望太盛,江水芹知道自己没法比拟,索性便放弃了。
要是她真的对这件事不在意,又怎么会在孔海斐和婆婆一催在催之后才去墨家医馆看病?
还不是因为她不想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展露在顾南乔面前,哪怕对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方比她强,名气比她高,江水芹羡慕嫉妒恨,才不愿意与之有交集。
只可惜半个月前她被孔海斐哄骗着去了蒲家村,见到了顾南乔,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江水芹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可是等顾南乔坐在自己面前给她把脉,她却觉得顾南乔越看越眼熟。
后来她忍不住失声问她是不是曲大妞,顾南乔也没有否定,看向她的眼神却淡淡的,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从那天起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以来,江水芹一直都期望着那就是一场梦,一场随时都能醒过来的梦,只可惜,半个月后的今天,曲大妞的亲爹找上门了。
对方态度这么张狂,杀人如麻,江水芹是真的怕了。
这个消息也不敢再隐瞒,她声音颤抖,但是眼睛看向萧弈良和桑誉时,带着乞求。
“你说什么?”萧弈良原本绝望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亮光,锐利的眼神直直的对上了江水芹有些慌乱的眼眸。
江水芹继承了曲江氏的精明,一看萧弈良的表现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吐字清楚道“我可以把她的地址告诉你,但是你得放我一马。”
江家人骨子里都薄凉,曲江氏如此,江大胖如此,连江水芹也学到了十成十。
不管曲江氏和曲大成亦或是不靠谱的江大胖对江水芹可谓是宠爱有加。
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女娃,从曲江氏带着他们兄妹嫁到曲家来之后,江水芹的日子过得跟富家小姐没啥差别。
曲家家境不好,但是因为江水芹喜欢穿漂亮衣裳,喜欢打扮,曲大成便出去做工,赚钱给她买绢花的珠钗,虽然质量都不太好,但那也是曲大成的一片心意。
家里的活计更是从来都不让她沾手,说是姑娘家家就该娇养。
可惜他们千般宠万般爱的小姑娘,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为自己的养父和母亲、哥哥求情。
曲江氏听到江水芹的话,心寒了半截,她很是失望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养大的闺女,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弈良一看江水芹那精明算计的模样,心里的警戒就多了三分,虽然眼前的这群人在他眼里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但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给这些人算计他的机会。
“放你一马没有问题,不过你得保证你说的话,是有真凭实据,要是你敢糊弄我们,那你的下场可比他们惨多了。”萧弈良威胁道“你可知道有一种残酷的刑罚叫千刀万剐?”
江水芹迷茫的摇了摇头,她没有听说过这些。
萧弈良也不甚在意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他笑了笑道“我手下有一个人刀工很不错,虽然他没有剔除过人肉,不过想必应该也会很有分寸,所谓千刀万剐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剔除,既要保证肉片均匀,还得让受罚的人留有一口气。”
萧弈良笑意吟吟的说着这话,却让江水芹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水中被打捞出来一样。
冷汗直冒,一旁垂着头的江李氏也被吓到不行。
这群人凶神恶煞不说,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实在是太吓人了。
江水芹磕磕绊绊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骗你,我见过曲大妞了,她现在住在蒲家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医仙,她改了名字,叫顾南乔。”
这一段话,江水芹说的苦涩至极,她有些憋屈的说出了顾南乔三个字,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地。
萧弈良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江水芹会说出顾南乔这个名字。
要是他没有去过墨家,亲自验证过,那么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就相信了江水芹的话,可是他经过了昨天的一幕,萧弈良别说惊喜了,看向江水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似乎是想要看看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江水芹对上萧弈良不信任的眼神,恳切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顾南乔就是曲大妞,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我见过她三次,绝对不会认错。”
“她的容貌比以前是漂亮了很多,但是五官大体上还是没有变化的。”江水芹着急的解释“声音也一样,我半个月前还跟她对质了,她没有否认。”
接着,她又说了许多顾南乔容颜上的事情,比如顾南乔的耳垂边上有一颗红痣,还有她的胳膊上有一条浅浅的疤痕。
这个疤痕还是她几年前打曲大妞的时候留下的。
反正每次只要她跟曲大妞发生了争执,最后倒霉的就是曲大妞。
一个养尊处优,一个食不果腹,谁输谁赢,早就注定好了。
江水芹还喜欢告状,每次跟曲大妞发生了争执,最后都会跟曲江氏和曲大成告状,最后曲大妞难免还会被男女混合双打一顿。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带着你们一行人直接去蒲家村,要是你说了谎,你们就没必要回来这里了,我直接把你们丢到山里喂狼。”萧弈良冷哼道。
话语中对于这件事还是有诸多的不相信。
让桑誉带上了人,萧弈良一马当先的离开了曲家村。
曲大成家里来了一群陌生人的事情曲家村的人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见对方不好惹,大家也不会强出头,免得惹祸上身。
最主要的还是曲大成和曲江氏不会做人,把村里人得罪了个遍,大家看他们一家人本就不顺眼,现在他们被人找茬,村里人自然是不愿意出头了。
村长倒是想集结一些人过来,但是等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喊来,却发现曲家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只有堂屋里的一堆木屑宣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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