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成团,在一起喧闹调笑,笑靥如花生娇媚,掩嘴含羞醉人心!
眉目流转,秋波颜顾,一个个宛转万态,娇美可人。
原本因为战乱而让人心不免慌乱萧瑟,但是当柔软多情的女子恰如人世间最美好的景色一般,荡涤一切的悲伤和辛苦。
战争中老少爷们拼死抵抗,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妻儿的安好无忧。
这些少女妇人平日在家,富有者所见皆翁婆婢仆,或长工短闻;贫穷者所处也不过是方寸之地的家务活亦或是忙碌于针线刺绣。
出门时少,即便是晋国对于妇女的禁锢和要求没有前朝那般严厉,但是终归是有的,只是或多或少,便是在民风及其开放的边塞城市,在战争和不安的时代,礼教道德受到侵袭,但是大多数人家对于自家女儿或妇人还是尽可能地要求其守礼。
而眼下能够出门玩耍,有大的几率能见到如许多的俊秀,怎么能不令人心动呢?
今日恰好是莫寻回城的日子,总不能一直都呆在军营里,对于城里发展及政事还是要顾及询问的。
况且莫寻也觉得肯定城里要比军营舒服多,但是谁能告诉他,眼下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女人懂不懂得什么叫做矜持啊!
狂蜂浪蝶是哪般?走开啊走开快走开!
当莫寻的马车经过,主干道上的姑娘少妇们一见高轩骏马便忍不住张望,因为本身有资格在主干道上行马车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当然是引起人们的好奇心了!
但当人们定睛一看,咦?骏马给她们送过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位英俊的男子,怎生不让人开怀呢?
且这位还是还是庇佑她们安危的大将军,所以姑娘少妇便是老妪都忍不住心生欢喜,纷纷踮起脚尖来张望。
面对她们爱戴的伟大的将军啊,她们必然要将她们的芳心以最隆重的方式最大化地表现出来,好让她们的将军是多么地受欢迎。
再者,她们将军的那张脸便已经迷人至斯,再由他的丰功伟绩来锦上添花,谁又能不爱他呢?
所以她们便立刻互使眼色,手牵手地把莫寻的车子阻住,不停地跳着笑着,不断地把果子、食物抛向莫寻,有些还包上她们香滑无比的手绢汗巾。
所以兴州城的主干道顿时堵塞了。
“麻麻!她们干什么呢?干啥还往人家身上扔果子呢?”大娃呲溜地从空中接到一个反弹过来的苹果,红彤彤的,闻着也满满的果香,大娃毫不犹豫地啊地一口,满口果汁,香甜无比。
“麻麻!给你!咬一口!”
叶笙看着沾了大娃口水的果子,嫌弃!“你自己吃吧!”
“哎!麻麻我是替你尝一口甜不甜呢!”
“好好好!麻麻知道你孝顺,但是孝顺的乖宝贝,请你记住,麻麻很嫌弃你的口水好不啦?”叶笙很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麻麻你这么说我就很伤心了!”
“是吗?伤心就让二娃帮你是不是心伤得裂开了啊?瞅瞅要不要用点药!”叶笙很是揶揄地回怼回去,笑意盈盈,哎呀!生个儿子就是用来玩的啊!嘻嘻!
“二娃啊我可怜的兄弟啊,我们真是没娘疼的苦孩子!我的心真是好苦啊!”大娃跟戏精上身似的抱着二娃就是一通哀嚎。
二娃很嫌弃地推了推大娃,可别拉上我,我可不是苦孩子,哼!
“我希望有更多的甜果子可以甜甜我的心!”大娃很认真地眨着自己萌萌的大眼睛!
“大娃啊,咱能不这么丢人吗?那果子不是给你啊!”
“可那果子它就是掉到我手里了呀!”大娃很是理直气壮。
叶笙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儿啊他能这般无耻!明明是自己接住的!
“可你自己应该有自知之明好不?”叶笙瞧了瞧被人和马围的水泄不通的主干道,“人家姑娘那是看见美男子长得俊才扔给俊美男子表达喜爱之情的好吗?”
“可我长得也很俊啊!他们怎么不扔给我呢?”大娃捧着自己胖嘟嘟的下巴无限感慨。
叶笙感觉一噎,用勺子搅了搅咕嘟嘟冒泡的八宝粥,真心感觉到自己的心累,比现在摆摊子卖粥挣钱还要心累!
“大娃你是认真的吗?咱们做人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啊!”
“麻麻难道你不觉得我帅吗?”
“这”你麻麻我真不觉自家小胖墩有什么帅的,你问这话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哥哥帅!”小四妹真是难得开金口!
但是叶笙却是有点清楚自家闺女的小本领,锦鲤体质啊!
不过想想,自己长得就挺好看的,莫寻呢,长得也很帅,所以生出来的儿子会帅帅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哥哥吃果果!”
“小妹啊,你小心点,这里那么多人呢!”
叶笙定睛一看,可不得小心点吗,瞧瞧那一个个果果都跟长了眼似的往他们这个卖八宝粥的地方滚过来,她还悠哉悠哉地一个个的往怀里捡,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小妹啊!省点心好不?”叶笙四处张望,幸亏现在周围没有什么人。
“哥哥想吃!我也想吃,喝果汁!”从来是文静过人的小妹此刻昂着下巴很是认真地回答道说着。
“等你哥以后长大成了大帅哥,也让他这样游街,肯定会有人给他扔水果扔东西!到时候你肯定会吃腻的!”
“真的吗?”
“你自己不都开口了吗,那肯定是真的啊!”
“是啊妹妹!我肯定会长成大帅哥的!到时候我们人家扔来的东西都给你吃!哎,要不然我们哥几个都长成俊俏的大大帅哥,就不愁吃的了!”大娃美滋滋地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呵呵!儿子你想得可真美!”
“我以后长得肯定也美!麻麻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地赚钱了!”
“儿子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就是啊大哥,靠脸吃饭吃的都是果子,吃多了就不好吃了!”三娃在一旁瞎起哄。
“我是这个意思吗啊?小三娃!”叶笙一把揪起三娃的耳朵。
“哎呦麻麻轻点哈!”
一家子欢乐融融。
可是游离在一家子之外的莫寻可就不美好,让开让开都快让开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他身上扔!他是垃圾桶吗?
杜宇杜宇!快来啊!没看到你将军我被困住了吗?
杜宇也很无奈啊,受人欢迎这是一件多么甜蜜的事啊!
人家想要还要不得呢!将军倒是好,竟然嫌弃!不懂啊!
确实有人求而不得啊,因为在这个时代它甚至于比现代还要要求看脸,长得俊得很吃香,而长得差强人意或者不符合大众审美的,那活得就很惨了!
在被困住的车辆中,有一位男子焦急地向路人询问“前头出了什么事?”
路人漫不经心地说“祁将军这今个儿不回城吗?恰巧今个腊日,姑娘少妇们出来玩的就比较多,这一看到祁将军的英姿俊颜这就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喜爱之情,瞧瞧,祁将军可不就被女子们包围了,祁将军可真是好福气!”
这男子愣了一愣“祁将军?”
路人奇怪地看了他一跟“对啊,就是祁千贺祁将军啊,就是他,怎地?你竟是连祁将军都不知?可是外来的,这也难怪不知,祁将军才华出众,人才也出众,难怪这些女娃们喜欢他。”
这男子一听,原是如此。
“我家是兴州的,只是多年在外做生意不曾回家,不曾想一回来家乡竟然变化这么大!”
“那肯定的,你回来就对了,有祁将军在,咱们这里可比外面安稳多了。”
路人一听是本地人,便来了兴趣只是一抬头看见男子的脸,讪讪地止住了话头,“兄弟啊,我劝你不要去那群女人堆里!”
“这是为何?”
路人却不言语,只是匆匆地离开,为何,还不是你不符合那群女人的审美!她们不讲理的,未免受到波及,我还是走远远得好。
男子正是崔岩,崔老头的儿子,回家来了。
崔岩听路人说道得没头没尾的,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意思,只是想想在自己的家乡嘛,能出什么事啊?再者说,城里尚且还有将军在啊,更不能出什么事啊!
可是崔岩都没有想到将军他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啊!
崔岩着急回家,便立即命车夫从人中穿行过去。
杜宇作为将军身边的人,此刻又是首当其冲地被叫来处理,但是被困在佳丽之中,他是甘之如饴啊,因为要守礼做做个正人君子,所以他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内心深处那是乐开了花!
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手忙脚乱地应接那从四面八为抛过来的果子帕子。
尽管有士兵们在前面开路,但是其实士兵的心态和杜宇真的是有的一拼,面上假正经,心里美滋滋!
即便是被阻拦着,但是那些少女妇人热情不减不减,尽管激动得粉黛盈盈,香汗四溢,仍旧不背放莫寻这队人过去。
但是士兵们还不能采取强制手段,这是欢迎,是习俗啊!对于喜爱的俊美男子,他们的待遇从来都是这样的!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引来丁不少鬓发斑白的老妪庄足观,她们咧开那空空洞洞的瘪嘴,痴笑、傻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最更密了。
当莫寻的车艰难地挺过去时,轮到后面的徐知之和祁千景,老妪们的眼睛一下放了光彩,其中有人高喊“又来了两位神仙般的人物,婆子们,也过来乐一乐!”
老妪们玩心正炽,所以徐知之和祁千景也不幸地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吓得祁千景直接把徐知之拽到前面来,他都委屈自己跑到娘们唧唧的马车上来了,不曾想还是没有被放过!
“放开放开!还是不是兄弟了!”徐知之不愿意。
“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兄弟啊!”
“咦!这个不行!”
“看吧看吧,她们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也不稀罕她们喜欢。”徐知之好似不在意地说道,但是心里其实很郁闷的,怎么回事儿?什么审美!
当崔岩的车终于挪动到人群欲过去,老妪们一见崔岩的那张脸,就按擦不住,七嘴八舌
地笑骂起来。
“这猴脸也想学将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熊样!”
“东施效颦!”
“天啦,哪个婆子生了这么个儿子!”
崔岩一门心思想要回家找自家老爹呢,好不容易队伍能够挪动了,忽听见车子周遭嘈杂的骂骂咧咧地声音。
车子也不动了。
怎么回事?
崔岩一掀开帘子,只见一群头簪鲜花,手执柳条的老妪,“唿啦”一下挡住车头,铺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口口睡沫已如雨点般飞过来。
“给他果子!我看他就是想要,才有脸跟在将军身后!”
“给他洗洗险!”
崔岩还是没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感觉心里一慌,本能地赶紧用衣袖蒙住脸,蹲下身子,缩在车子的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老妪们的槨条抽上了马臀,马负疼,很快跑出好远好远,崔岩还听到了那一阵阵令他难堪的话语。
但他也算是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丑?什么审美!
耳赤的哄笑声渐渐远去。
崔岩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你说她们是不是有病啊!”
“崔哥,你家不是在这吗?这不是你们这风俗?”
“我都好多年不在这里,还真是有点陌生,不曾想家乡已经变化的这么大了!”
“那崔哥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
“也是!”
“我们在这里有做什么买卖好呢?”
跟着崔岩的小伙叫许往,他想了想,答道“买卖奴婢,不是可以赚大钱么?”许往是跟着崔岩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在兵荒马乱的外边,能一直跟到现在,也是很忠诚的小弟。
“你错了,都城里奴婢最好的货色是仙贝人,力气大,肯吃苦,几年前一个奴婢的价格只须八匹绢,现在涨到了六十匹,价钱高得吓人。”
“但这个利不大好赚。首先你得先搞到人口,然后经边塞进入中原,除掉本钱、伤病和押送途中的费用,估计得五倍之利就很可观了,再者,兴州虽然也发展起来了,但是和都城相比还还是要有一定的差距,这钱就更加不好挣。”
许往瞪大了眼“那崔哥你来兴州打算发展什么呢?”
崔岩笑了笑“你想一想,有钱的达官贵人,他们有什么流风嗜好?如果我们能投其所好,不就可以做大买卖了么?”这当然是表面上话而已,回来他当初离开的地方,自然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在这里,毕竟外面战乱频仍政权交替,兵连祸结烽火不息,也不是好闯的!
许往抢先答道“服散、挂香囊、好女色。”那些权势富贵人家的奢侈放荡生活不外如是。
散,五石散也,让人情绪亢奋,浑身燥热,壮阳强体力,特别是名士们对此趋之若鹜,以示身份;
香囊,个人修饰,上层人士非常重视个人修饰,如香囊之器物挂件必不可少,以此方能体现自己的从容出入。
崔岩说“不错。中原名士嗜好服五石散,其中包含石钟乳石硫磺、紫石英、吃石脂等,令人神明开朗,而紫石英产自兴州;且,王公贵族家子弟,悬挂香囊,除檀香外,数得着的是沉水香,其上品岀自南海,其集散地亦在兴州。”崔岩想想不觉日后前程一片光明。
“沉香人水即沉,轻薄如纸,贩运极为方便。仅此二样物品,我们便可获百倍之利。何况兴州出珍珠,富贵家女子为一颗好珍珠,可以一掷千金,如果顺利,满载一条船,便可赚的万利!”
崔岩娓娓道来,听得许往啧啧称奇,内心也更佩服崔岩。
“还有,来之前,听说兴州一带有一种矮马,性子极温驯,我就想到富贵人家,惟恐自已公子有什么闪失,不让他们习骑高头大马,倘若购十数匹矮马往都城,便更加赚大了,若不是兴州最近发展稳定,而家中老父年老,我也不会想着就这么回来了。”
“相信崔哥你这遭定然赚大了!”
崔岩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不是有赚大的风险和可能性他也不会就因此回来,以前不做,不是不敢不会,而是不能,如今,此一时彼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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