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也已经暗暗地回到自己家人那里,慌忙地安排家人,边用鞭子拼命的抽打着自家的大青骡,那骡子便撒开腿狂奔。
畜生比人快,是以队伍中的马车、驴车、骡车都走在前面,步行的人缀在后面。
前面的几架车也抽着鞭子往前狂奔,后面的骡车紧紧跟着。
后面的队伍自人们倒下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发一声喊,四散逃窜,一时间哭爹喊娘,惊叫不断。
车底下的孩子们虽然惊惶,却都咬紧了嘴唇,并不乱叫。徐知之看在眼里。
好在箭矢只那一轮便歇了。
后方疾驰的马蹄声响起,追上来的骑士们分了两路左右包抄。
人的腿再快,怎么跟马匹去比,还是训练有素的军马。
那些人刀下不留情,追上了就一刀砍倒。
本来向外四散奔逃的人,不得不又转身向大路上跑。
骑士们很快合围,在前方将去路堵住,拦下了企图逃命的车子。
叶笙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拳交功夫灵活的凡人,洞察力比普通人强点罢了,归根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以一敌万,撼天动地的本事!
她是修炼者眼中的废柴,是普通人稍强者,仅此而已。
叶笙看着一个个脑袋落地,像是被切瓜一样轻而易举地被砍掉,却无能无力。流民起先还想反抗,待地上滚落了十多颗人头,鲜血特有的那股铁锈味弥漫开来,人们便渐渐沉默起来,如同一群被吓破了胆子的羊群。
她从来知道乱世不易,但是很多时候运气好,能躲就躲着着,她不乐意去杀人的。
但她也知道,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你必须顺应这时代的潮流,哪怕是为了活着,都是要握上一柄刀,沾上血的。
叶笙顿时不再犹豫,猛地扑了上去。
既然选择不了,那也就只能顺应。
生死相搏之间根本没什么招式战法,兵匪一口咬在叶笙的胳膊上,同时奋力伸手想要去拔靴筒里藏着的匕首。
叶笙闷哼一声,举起匕首,重重地刺向对方的胸膛。
匕首入体时有一股阻力,往上一拔,随后就是一空。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叶笙根本顾不上擦。
同时那种身心被震撼、撞击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受,还有就是炽热的腥甜的血气,夹杂着各种说不出味道的脏污,对于人的忍耐力,实在是个不小的考验。
可回首看了看那被遮盖严实的自行车底,她的孩子在那里呢!
为了孩子……
她咬着牙把匕首又往里捅了一些,然后将那匕首摸了出来,抹了那兵的脖子。
头一次杀人,她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血顺着脸颊淌下来,叶笙麻木地抹了把脸,木然地从地上站起来,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响,火光将天空映得通红。
流民们已经展开了行动,看似怯懦的羔羊向着狼群露出了獠牙,因为他们不想死,他们想要活下去。
我也不想死,我也想要活下去!
叶笙轻声喃喃,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心中微动,再抬起头时,目光中已经没有了迷惘。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往最混乱的地方跑去,沿途到处都是流民的尸体,但那兵匪多少也有一些折损。
若只是劫掠,献上财物或许还可求得保命,但是叶笙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上来先大开杀戒。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群贼人不是强盗,而是林寡妇口中的外族人。
北齐是马背上的国家,民风彪悍,这些人身材粗壮,脸型横阔,看着像是蒙古人种,一个个脸上大都沾着鲜血,穿着制作粗糙的羊皮袄,外面套了一层皮甲,神色凶恶,虽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却也极为可怖。
或许他们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却不曾想待宰的羔羊竟然也会反抗。
首领远处跳着脚大骂,气急败坏地将一个上前报告的士兵踹翻了个跟头。
没人敢在他面前傻站着,数百士卒负弓荷箭前往追捕那群不知好歹、四散而逃的“羔羊”。
无数马蹄声如闷雷般隆隆响动,震耳欲聋。
叶笙的面色逐渐严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刚想趁乱收拾自行车架让孩子从里面出来,收拾逃跑,但左边林子里却有呼救声传来,声音隐隐还有些熟悉。
是林寡妇——
看了看被护得严严实实的车底,只要里面的暗扣不松,不挖地三尺,就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这防护屏障。
“孩儿们,老实在里面呆着!别出来!我马上回来!”
“娘亲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大娃郑重地回声。
刚想说话的徐知之“……”
叶笙听到回声飞速寻声音跑到林子间,在看到人影之时便瞬间间出手,箭出如流光,瞬间便收割了一条性命。
放风的一人应声而倒,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