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是高傲至极了!那样的落差,那样的防备,那样的忌惮,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挤兑,一个人承受,无人可慰,无人可依靠,只能笑着,淡然着,好像是没关系。
可怎么能没关系?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那种感觉整个人生都天翻地覆的改变,窒息的,无力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发狂。
可是她不能,她是乖巧的女儿,她是听话聪明的孙女,她是所有人都认为懂事的好孩子,好孩子啊,你就应该知道为别人考虑,父母亲人怎样做都是有他们的难处的啊!你要体谅他们,你要懂事!
所以作为乖巧不让人操心的好孩子的你,理所应当被忽略,理所应当被不顾及感受,理所应当接受一切。
毕竟,你是好孩子啊,好孩子就要懂事!
呵!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竟然还不放过她,搞什么联姻,她完全都不知情就被宣布了结果,男方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不是个良人。
这还能没关系吗?当她是泥捏的,可是任由搓圆搓扁没脾气好欺负哦?
所以——
去你妈的好孩子!
当好孩子有什么好的?当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不会哭不胡闹的好孩子的她得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她何必压抑本性呢?遵循本能随心所欲不是很好吗?
人说你太脆弱,我只说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的难过。
争夺抢掠、奋起反抗那是必须的!一切本应该是她的,谁不想好过日子?但是前提是你们别太过分。
悄无声息地耍耍手段布个局,弄掉掌权的怂爹,不动声色地依然当个傻大姐,暗中架空家族企业另起门户,大局落定之后,病老的爷爷也没招,一大家子识相儿的还不是得看她脸色听她的话!
只是看着那所谓的一家子,她又觉得没意思……真没意思。
父不父,子不子,原本美好的拥有的一切变质之后即便好像是再次拥有,也索然无味。
她也可以就这样走下去,维护表面亲情,她还是豪门继承者,大小姐!万众瞩目,名声地位权利应有尽有。
仿佛活的很成功。
但是貌合神离的表面工作她是真的做不下去。
但那样的生活……她见过很多……
和她一样,从大家族中崛起的所谓获得成功的人,都多多少少有着那样一种特质——高傲的、不动声色、有隐隐掌控一切……一大家子看起来和睦相处,实际上还不是在虚与委蛇。
是她所讨厌的。
也讨厌成为那种人。
所以她就想一个人单过,一个人当家做主爽歪歪,别的碍眼的人都踢走,给点钱让他们远离自己的视线,实实在在地裸露大家族的本质。
就这样脱离既定的轨道,没有什么繁荣昌盛。
最初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叛逆,还是想让别人看看她又能怎样,她也忘了。
所以老天看不过眼把她弄到这里来了吗?哎,她真不觉得自己错啊,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此时此刻多么想念锦衣玉食的生活啊!哎!
“老实点!别蹭了,马上就给你喝,你就不能等等嘛!”被小树苗子蹭得她实在是受不了,什么怀念往事儿悲伤情绪也没了。
所谓过往,不过是少许伤感和遗憾,留下痊愈的伤口,难忘的疼痛,但是也习惯了。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该来的还是要来着。
“我这不是想先把你挪到门口吗?要不然等你喝了那玩意儿一下子长过头了,抱不动你是小事儿,万一把屋子捅破了我找谁赔啊!等着等着啊,这就把你挪大门口去!”好好安慰完这株急着向她讨要凝灵青液的小树苗,然后一把抱住,走起。
走到院子里,冷不丁地却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月光跟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不清脸。
“妈呀!”叶笙一个尖叫,一个跳跃,然后又一个哆嗦地把手里端着的那盆小树苗给扔了出去。
“嗤——”
一道熟悉的冷嗤声猛然响起,“做什么亏心事儿了,吓成这样!”真是没用!“阿嚏——你是不是又骂我了!”叶笙看他那个拽拽不屑的样子就感觉这家伙指不定在心里又怎么编排她呢!
而莫寻话语间对着那个瞬时间朝着自己飞来的花盆,眼皮抬都没抬,淡漠无波的脸只是对着叶笙,不屑地欣赏她的丑态。
却见他勾起大长腿,一个侧踢,然后脚面轻挑地接住花盆底盘,想当然地接下来就把花盆放落至地上。
只是——
莫寻那双英俊而古井无波的面孔显然要崩塌了,眸光微动露出惊讶,眉梢轻皱露出不耐,习惯性地嘴角下沉。
叶笙也在片刻之后认出来了是莫寻,再看看他僵住无动作的样子,竟然止住了他那张坏嘴巴,视线往下一瞥,乐了。
小树苗!干的好!
不过总感觉这这样的行为不应该是树这样的物种能做到的吧?
再说了,它的枝条真的又不应该像是柳条那样柔软充满韧性啊?
只见莫寻的脚面之上,那盆牢牢地固定在上面,莫寻甩了几下都没有甩开,倒是甩得小树苗的枝条跟抽风似的狂魔乱舞,但是其主动缠绕在莫寻脚脖子上的枝条却不见丝毫松动。
眼看着莫寻的脸更黑了,气势也加幽暗得近乎实质般逼人了。
叶笙觉得也差不多了,再放肆下去惹恼了这位大神,指不定她的小宝贝就要保不住了。
连忙蹲下身子,凑近莫寻。
“你想干什么?!”莫寻是近乎警惕地喊道,满满的排斥。
无语了,靠!我他妈一个废柴能对你做什么?至于这么防备吗?亏着还是什么玄师大玄师的高能力人才呢!就这点气魄!
“……小女子我柔弱无依,能对老大你做什么啊?”想干什么?姐能说想干你吗?不过想想自己现在这幅尊荣都有点被自己吓到了,怪扫兴的!
叶笙半屈腿蹲着,一手托腮置于高些的膝盖之上,昂首仰望,漫不经心而直白示弱的语气,带着婉转的幽幽叹息,似是悲戚,又似哀叹,让人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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