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啊,我是真害怕。
突然放空一切的失重感,瞬间的茫然,仿佛大脑死机了一般。
心悸心慌心律不齐都不足以描述我当时复杂的心功能状况。
大概就像是蓦然间按部就班的人会发生一夜情一般,突兀,但是不可否认时的癫狂刺激,黑夜间,清醒和茫然交织,不知何夕,不问今夕。
而那视野之上,云端之旁的那张熟悉而从来令她觉得复杂得难以揣摩的那人的脸,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距离在不断地拉大,那样清晰。
穿过云雾缭绕,拂过升腾袅袅的水汽,略过直削的崖壁骤降,仿佛下一秒就将遇见死亡。
此时此刻,我只是在走向距离死亡位数不远的路上。
极度的惊慌后,是后起异常的冷静。
在这狭窄嶙峋的陡峭深谷中坠落,我甚至还有闲暇的心思注意到那壁边上颜色各异的岩石,我知道那是铁矿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在五彩绚丽,我知道那是石英岩显现的白得显眼,还有其它氧化物产生的各种色调。
有从岩石中丁点土壤中顽强生长的绿色,渐渐地,是漫漫无边水雾中石壁微微呈现的如锦似霞的紫红和棕红,再然后……是无边死寂的黑色。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我拥有的却是黑色冰冷的死亡。
最后恍恍惚惚中,猛然间脑海中浮现了另外一张脸,又记起了谁,哦,那个精明算计自恋狂!
从来让她不以为然的,却不曾想到在生命最后的关头想起他?真是……莫名其妙。
看吧,她果然不是一个专情又深情的人,明明认为自己喜欢现在这个放弃自己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偏偏要死了却还能想起别的男人。
呵!所以啊,喜欢这种东西啊,果然是一戳就破的浅薄。
那这么一场的恋情结束也必然的。
只是,非要以我的死亡来为这段恋情和短短旅程画上句吗?
死亡,于我而言,第一次,陌生、恐惧、茫然,第二次……还是差不多的感觉吧……
只是就这样死了,不甘心啊。
况且……如果这次会是真的死了吗?真的是再无来生呢?
再无来生啊?
还真是令人害怕而惋惜啊……
噗嗤——
我真的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释然放松,然后莫名地从心底涌现出一种豪情壮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大概。
面对着看不清的堕渊之顶,我知道那人还在,只是自己真是看不清了,最后怎么也要发泄一下。
“楼易——我操你大爷——老子不欠你了——”
是的,楼易大少,再也不见。
还有……抠门的莫寻,别再抠门了,男人嘛!别总是钱啊钱的!大气点!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感谢遇见时的收留,感谢这不长不短而奇幻旅程中的引领,再见。
最后,跌入堕渊之底时,仿佛听到熟悉的声音,像那个抠门的家伙,幻觉吧。
暗流太过湍急,漩涡太过于迅猛。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闪眼的银白泛蓝色的光芒照亮幽蓝的深海,然后,闭上眼,随它去吧。
我是叶笙,一个穿越到异世然后没有多长时间就挂了的穿越者,没做出什么轰天动地的大事儿,连想过个小日子都过得不成样子,丢咱们穿越者的脸了。
没办法,真心没办法,上辈子太累,这辈子想歇歇!人懒着懒着就懒癌晚期了,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雄心壮志什么的更加是早就不知道丢哪了去了!所以异世实力为尊也就是最野蛮的武力至上求生存,真心没法子!
你再怎么招式繁多速度迅猛,都抵不上人家与生俱来的优势,一指头就能碾死你啊!
武力干不上,生活很悲催,但最重要的心态哇!
所以在此劝解广大人民群众,坐吃等死的心态要不得!坐吃等死的行为更要不得!学习!努力学习!锻炼!坚持锻炼!生命不止学习不息!
说不定你哪天就穿越了呢?
多学点东西没有坏处的!就当是丰富生活了多好啊是不?
你看我现在就后悔了。
虽然……她学得很多,但……穿不逢时!
想想她曾经身为第一财阀的当权者,亲人背叛,腥风血雨之后那也是好好投身国家建设,为国家经济的发展怎么也说是做出来不小的贡献吧?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又做了多少慈善。
可是……却穿到那么一个糟心的时代!
自带空间!听起来好棒棒!
还收获莫名小可爱为空间小助手!多智能!
空间还能升级成大商场哦,小可爱这样说。
骗子!男人都是大子!小男人也是!
迄今为止她只尝过泡面、辣条、矿泉水!商城?在哪里?画大饼啊?
那就是一丫自动售货机!还不是无偿的!
现在穿来还没过上舒心日子呢就要挂了!
原来……她是炮灰!啊呜呜呜……穿越毁我!还她衣食无忧奢华享受的生活!
最后冰冷的海水挤压着她的身体,四肢几近麻木,视线一片模糊,大脑传来阵阵剧痛,让她意识渐渐涣散……
——我是叶笙初来乍到的分界线——
毒域幽罗台
“捡了又扔掉?臭小子,你是闲得慌吧?”悠悠森然的语气带着恶意的嘲讽,老者似是枯朽而浑浊的眸子中透着裸的鬼气,一如老者浑身掩盖不住的死气一般,阴沉得令人窒息。
“与你无关。”男子头也没抬,古井无波的话语淡淡而出。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中是锋利透着冷意白光的匕刃,漫不经心地划破的珍珠色台上的不知名小兽头部的红褐色的肌理,露出青色漫布的筋络,猩红温热的鲜血流落在明净的珍珠色台上,鲜明而刺眼。
手腕翻转,匕首巧劲儿地围绕着小兽头部晶透如冰凌又似玉般莹润的珊瑚状角周围的血肉皮内使力,然后随着男子最后猛地深刺,那美丽得炫目的兽角咕噜滚到珍珠色的台子上,在洁净珍珠白的台上溅出点点如梅花般的血印。
而那只不知名的双角小兽,洁白如雪的小身躯无力地匍匐在珍珠色的工作台上,几乎与之融为一体,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就那样一声不吭,蓝色如深海的眸子中了无波光,全然麻木,便是仓惶、无助,也是无用。
所以安静并不全因威慑,也是心中了然。
兽更比人懂得弱肉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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