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还真是说到做到,他之后的行为,到真的有些像是在向雯夏示爱了。
雯夏都不知要如何应对才是,若是断然拒绝,未免显得有些绝情。而且嵇康也没说什么,每日里大家都在一起,他只是不再像平时那样故意疏远雯夏罢了。就算是弹琴,也会有一群人在一起,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很少。
只是这细微的变化,却让雯夏有些心神不定,嵇康的行为虽然不算露骨,但是那或多或少的变化,哪儿能逃过日日夜夜都和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人的眼睛?旁人倒还罢了,偏偏阮籍的那个侄儿阮咸,同阮籍一般,最是喜欢打趣人。而且他年龄小,说出话来又没法反驳,着实让雯夏弄得很是尴尬。
雯夏巴不得雪赶紧化尽了,她早早离开这里,也离开嵇康。明明她什么意思都没有,弄到眼下,反倒像是她变心了一般。
旁人倒还罢了,到了最后,连蔡文姬也开始劝她,说她还年轻,虽然旧情难忘,却也不必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接纳任何人的感情。
雯夏感到自己是说不清楚了,更要命的是嵇康那个家伙既不否定也不承认,就那么若即若离似有似无地,却让人像是猫爪子挠心一般难受。^^君子堂^^
雯夏不得不有意躲藏着,可旁人偏偏就不让她如意,雯夏躲起来,总有人将她地行踪故意出卖掉。甚至故意拉她出来。雯夏知道那些人是出于好意的,可是有时好这好意,却比恶意更加让人难以消受了。
暧昧最是要人命。虽然有人说。最美不过暧昧不明时,但那是对旁观者说的,对于当事人,暧昧地时候才是最要命地时候。似是而非的情感,犹如用羽毛来挠痒,越挠越是痒,越是难受,勾的人近不得退不得。
实在忍不过去了。雯夏不管不顾跑到嵇康面前,道:“嵇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弹琴的男子抚着琴弦,悠然地将那曲中的词吟唱出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什么你心我心!”雯夏将嵇康的琴弦按住,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赶快向众人说明白了,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别再惹人误会。”
“什么误会?”嵇康笑道:“我本就喜欢你。何来误会?”
“你——”雯夏一时语塞,嵇康这么一个风雅的大才子,怎么此刻说话却像是街边的小混混小痞子一般?“我有喜欢地人,用不着你来喜欢!”雯夏一字一顿说道
“哦?”嵇康挑了挑眉,将雯夏按在琴弦上的手挪开,拨弄着琴弦,道:“何人?”
“嵇康!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明明白白告诉你,雯夏此生,唯爱王弼。我不管你是想戏弄我,还是有别的什么主意,别再做这些容易让人想歪的事情!”雯夏说罢,拔腿便走。
“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同嵇康在那一瞬间绷断的琴弦一样,深深击打在雯夏心头。
“你活着。他却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的。你总不能守着他的墓过一辈子。”
“过不了一辈子。”雯夏没转身,背对着嵇康。带着几分自嘲的笑,说道:“我和他,就是一支藤上的两朵花,若是根坏死了,我们谁也逃不掉。”说着,雯夏转头,对着嵇康笑了笑,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中了毒,一种治不好解不了地毒,偏偏这个世上,同我中了一种毒的人是王弼,你说他死了,我还能活多久?”
“你在求死。”嵇康道:“你在求死,雯夏,因为他死了,你便再也不接受任何人走进你的内心了。你将自己封闭起来,只一心求死么?那毒葯一说,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其实你内心,是很盼望的,对么?”
雯夏静静站立着,答道:“求生也罢,求死也罢,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样都可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这一番谈话无果而终,误会还在继续。
好在山中的积雪是渐渐消散了,早有那性急地阮籍带了侄儿和王戎,早早离去了。他们走的时候,媚儿似乎很是舍不得,送出了老远,还站在路口望着,直到看不到离去那几人的背影了,才回头。
其余的人也在随后的几日纷纷告辞离去,相携同来,走的时候却是分头行动。
最后留下来的,是嵇康和向秀。
又过了几日,嵇康邀雯夏同她一道离开。
“你本来就是要走地吧?不如一起走,如何?”
雯夏还嫌麻烦不够多?现在谣言已经满天飞了,她怎么还会答应,一口便回绝了。
“你自己一个人,能做得来么?”嵇康笑道:“别忘了那暗算,若没一两个会武功地人在你身旁,你恐怕是得不到安宁的。”
“不用你操心。”雯夏冷冷地回道:“我不会雇一个人么?”
“雇一个?”嵇康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地事情,笑道:“放眼天下,你以为能及得上我的,有几个人?”
嵇康的傲是有资本的,他的确有这样的本钱来傲。雯夏听说过,嵇康号称琴剑双绝,他的琴如何,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的剑术虽然很少展露,但是从那惊鸿一瞥的展露中,也能窥知一二。如果他答应保护自己,那是最安全不过的。
将要运往洛阳刻版印刷的书还堆在一起,这是雯夏无论如何也想要完成的心愿,这已经不仅仅是王弼的心血,更包含了她的心血。这些书就像是见证,见证了他们的存在,见证了他们的磨难。
嵇康似乎是知道了雯夏的心思,他说道:“我可以保护你去洛阳,帮你做完这些事情。怎么样,以你的身份,在洛阳是不便露面的吧?”
这样的条件对于雯夏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让她想拒绝,也拒绝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