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是不是吓坏了?阮籍哥哥来安慰你。”
雯夏将那个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拍掉,稳了稳心神,只觉得有些怪异,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到这个地方来?刚才那影子向她这个方向移动了两次,却在嵇康出来的时候消失了,难道这个人是冲她来的?
此刻她早已经了了洛阳城中的事情,为什么还会遇上这种状况,难道是她的爹司马炎,又改了主意?
雯夏只觉得头疼,她现在只想过安逸的生活,千万不要找上她才好。
“都说了是人不是鬼,你还那么紧张干嘛?”阮籍嘻嘻哈哈地笑着,道:“要不要喝点酒压压惊?”
“我才不像你,是个酒鬼。”
阮籍一直嘻嘻哈哈地,嵇康却是面色沉重。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而且在他眼皮子地下消失了,无论如何对他来说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此刻其余几人也穿衣走了出来,只有刘伶沉醉不醒,连这般大的动静都没惊动他。见阮籍嵇康两个人衣衫不整,手执出鞘长剑,而雯夏脸上惊慌之色未去,也想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山涛问道。
嵇康摇摇头,答道:“不知道。”说着,提着他的剑,一个人自顾自回到屋内继续睡觉。
阮籍笑道:“八成是美人半夜做噩梦了,大喊大叫醒过来,你说呢?”
雯夏也不想弄得人人惊慌。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还是暂且隐瞒地好,便认同阮籍,点了点头,道:“惊扰了大家,实在抱歉,没事的。”
其余几人听她这般说,便纷纷回屋去了。大家都累得很。哈欠连天,听说没事。便都回去休息。却唯有媚儿和阮籍留了下来。
“媚儿,屋外这么冷。快回去!”雯夏见媚儿衣着单薄,胡乱披着外套,便猜出她一定是听到自己惊呼,便匆匆忙忙跑出来的,生怕这雪天她照亮了,急忙拉她进了自己屋子。阮籍趁着雯夏拉来屋门地时候,也钻进了屋子。
“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不要。”媚儿摇着头,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对么?雯夏?”
雯夏心中一紧,面上却笑了笑,道:“没什么事情,是我做了个很吓人的梦,惊醒过来罢了。”
“不是!”媚儿很肯定地摇摇头。道:“雯夏骗人!你身上好端端穿着衣服。而且衣服外面凉凉的,一定是站在外面很久了。怎么可能是因为做噩梦而惊醒呢?那样的话,衣服怎么会这么整齐!”
“呃——”雯夏没想到媚儿居然发现了这个破绽,揭穿了她,一时也不知是继续编谎话骗她好,还是讲真话好。
阮籍此刻也在一旁道:“我也奇怪你为何半夜不休息,却跑到外面去。”
“这个——那个——”雯夏一时实在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结结巴巴,让人看上去更是起疑。
“到底是什么事情嘛!”媚儿没了耐心,拽着雯夏的袖子,摇晃着她的胳膊,道:“雯夏从前从来不骗媚儿的!”
好吧好吧,这件事看来也瞒不过去,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地。
“我睡到半夜,忽然就醒了,只觉得外面月光明亮,便披了衣服出来,想透透气,于是就看到那个影子了。”雯夏无奈地摇摇头,道:“就这些,在没有了。”
“一个影子,就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阮籍有些不相信地歪着头看了看雯夏,道:“你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谁让对方不说话嘛!”雯夏现在也觉得自己有些丢人,有些愤懑地道:“我问他是谁,他也不答话,不回答倒还罢了,偏偏飘来飘去,还向我这边飘,我害怕,于是就喊出来了。”
雯夏本以为这次要被阮籍抓到了软肋,好好嘲笑一番了,却没想到那个素来没正行的男子,这次居然皱起了眉,思量着道:“果然有些奇怪。”“怕鬼有什么好奇怪地。”雯夏还以为阮籍说地是自己,嘀咕了一句。
“我不是说这个。”阮籍摇了摇头,叹道:“我的大美人,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几个就算走得远了,在山里迷了路,又怎么会正巧跑到这里来?”
“嗯?”雯夏有些不明白了。
阮籍看着雯夏,皱了皱眉,心想这果然是一件麻烦事,“我们入山赏梅不假,走错了路也不假,至于为什么走到这里来,自然是有原因地。”
雯夏重视起来,能然阮籍这样一个素来潇洒随意人郑重起来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们入山寻梅之后,下了一场雪,将来时的脚印都遮了去,所以我们几个人才会找不到归路。在山中兜兜转转一翻,看到了几个新鲜脚印,还以为是山中猎户所留,本想找个识路人给我们指点方向,却不料那脚印是有是无,时多时少,很是奇怪,有时候还故意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我的大美人,现在这么冷的天,就算是山中猎户捕猎,也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连吃饭睡觉的痕迹都抹去,还故意模糊自己走过的痕迹吧?”
“你们一路跟着,于是就来了这里?”雯夏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了。
“那倒是没有。”阮籍摇了摇头,道:“我们几个笨蛋跟着那些脚印乱走一气,非但没找到路,反倒是更不知身在何处了,不过又走了一会儿,我忽然发觉附近的山有些熟悉,于是便想起来文姬先生就在左近,就来这里蹭饭喽。”
雯夏听了阮籍描述,静静地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话中地意思。“你是说,那些足迹消失在这附近。”
阮籍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半醉半醒的模样,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那足迹的主人,你怀疑是今夜出现的那个人?”雯夏继续问。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看小康那个样子,想来那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能在小康眼皮子地下消失不见,这还是头一个。”
雯夏问道:“嵇康地功夫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阮籍道:“不敢说从没遇到过敌手,也敢说在这天下排地上前十位了。那次你在竹林中遇险,若不是他出手震掉了刺客手中的长剑,恐怕你现在早就化成泥土了。”
雯夏没想到嵇康表面看上去不爱搭理她,总是冷冷冰冰地,却还曾出手救过她。
“喂!丫头,是不是你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招惹上了对头寻仇?”阮籍思维缜密细致不下于山涛,只是表面上嘻嘻哈哈罢了,雯夏曾今身为皇妃,阮籍又非不知,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这一层。
雯夏也是这般想的,蔡文姬与董祀隐居深山不问世事,怎么想他们也不会招惹上仇家,唯一可能的人,唯有自己。
到底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