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那神秘男子所言,王弼这一路上平安无事,虽然身体不见好,却也不见糟,顺顺利利抵达洛阳之后,那神秘男子并没有带两人进城,而是将二人带到城外某处普普通通的宅子里。
而那宅子中,便当真住这个老者。虽然是老者,但是这老者和雯夏想象中那种皓眉白发,一脸慈祥平静模样的老中医大不相同。那老者脸颊瘦削,生的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但行动起来却是敏捷之极。
那老者先去探王弼的脉,刚一搭上就大喊不对:“我记得当初是个丫头,什么时候变成男子了?”那老者眯缝起眼睛看了一眼陪着王弼一同进屋的雯夏,伸手一抓雯夏手腕,才哈哈笑道:“原来我弄错了,这个丫头才是。”
雯夏将自己的手扯回来,急忙纠正道:“不是我,是他,就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的王弼往前推,道:“是他不是我。”
“就是你!”那老者老虽然老了,却绝不含糊,瞪眼看着雯夏,道:“混小子,你知道我的规矩,丫头留下,这个小子带出去!”
那神秘男子向前,陪着笑脸,道:“医圣,的确是这位公子来求医的。”神秘的男子那张本就可以算作倾国倾城的脸上再带上笑容,简直可以秒杀一大片少年女子的心了。但是这一招对那老者,却没什么作用。
“不!”那老者瞪圆了眼睛。嗓门更大了:“绝对是这个丫头,我还能认错了人?凭着这脉,我也能认出是她!”
“医圣当然不可能认错人。”
雯夏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上下不由一颤,这是司马炎地声音,虽然自己这次回洛阳,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是一定会见到司马炎的。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自己尚且没入洛阳城,他就找上门来。
“父亲。”雯夏硬着头皮上前,对司马炎躬身做了个揖,算是对他见礼了。本来算身份,雯夏应该是向司马炎行跪拜之礼,可雯夏从现代而来,根本习惯不了这种行礼的繁琐。况且司马炎又是雯夏心中不喜之人,向他行礼。雯夏更是不愿。
司马炎倒也并不追究,上前先与那老者打了招呼,才款款转向雯夏,道:“你舍得回来了?”说着。又看了看王弼。
王弼正是病中,多日奔波,多多少少也消耗了他的体力,虽然不至于身体有变,但人总也是疲惫不堪。疾病加上劳累。此刻王弼脸上能有什么好气色。况且他病了那么久。容色早就因病魔而消损了。
“这就是你自己挑的?这么一个病的快要死的年轻人,雯夏,你可真是给司马家丢人。”司马炎嘲讽着对雯夏道。
“父亲给我选的那个人。看上去自然是很好。只是不知他高高在上地一个傀儡,又能活的了几时?”雯夏冷笑一声,道:“况且我雯夏从来也没认过,自己是司马家的人。”
不认祖宗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雯夏当着众人这般说,便是当着司马炎的面不认自己的祖宗,司马炎面上当即有些尴尬。
“雯夏!别忘了你这次回来,承诺了什么!”
“我自然是承诺了,只是皇妃司马雯夏已经消失很久,却不知父亲大人要如何解释我的突然出现?”雯夏扯了扯唇角,冷对司马炎。她知道,司马炎是一定有办法的,但是她就是想要顶一顶司马炎,让他当众下不了台。
“皇妃诞下皇子之后,调养一阵身子愈合,自然便可以出宫行走。”司马炎看着雯夏,半年多未见,他发觉雯夏身上多了些他不熟悉的东西,这些东西给他带来一种不安全地感觉,司马炎不喜欢这种不安全的感觉,他一定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安安全全掌控在手中,这样方才会稍稍放心些。
“回宫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要他给王弼诊脉!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地!”雯夏这后半句话,是对着那神秘男子所说的,自从司马炎进屋,那神秘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正好可将自己的脸孔多半边隐入黑暗,还可以随时看道司马炎和雯夏地一动一静。
“是,我答应过。”那神秘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走道雯夏面前,微微一笑,沉着嗓子道:“我答应过地事情,一定努力办到。”
“不,是一定要办到。”雯夏纠正道:“因为我答应你地事情,我办到了,所以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办到才行,不然我可以再走,你却不可以再追杀我。”
面对着司马炎的威胁和杀手,雯夏在身侧无人保护,手中没有任何底牌地情况下,依然敢这样讨价还价,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份气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
层出不穷的追杀锻炼了雯夏的胆量,让她在面对杀手利刃的时候依然可以款款而谈,此刻有没有刀架在她脖子上,雯夏的胆子自然更大了些。
那神秘男子看着那被称为医圣的老者,道:“先生一定有办法的,先生是医圣啊!”
“你们当面叫我一声医圣,我知道在背地里,你们都叫我见死不救鬼神医,既然是见死不救,这少你啊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不管。”那老者弯腰驼背,捻着颌下三缕都黏在一起脏兮兮的胡须,居然将王弼量在一旁,却不停地打量着雯夏。
“不诊就不诊!”王弼为了雯夏的恳求,已经尽量在压抑自己的脾气,但是那老者这般说,将他视若无物,这也是素来心高气傲的王弼所不能忍下去的。王弼虽然脾气古怪又恃才傲物,但是在大多数场合他都能受到吹捧,就算是遇到什么对手,也往往两个回合就辩不过他,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