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习惯了一个人睡,所以新屋子建起来之后,她便搬到了独立的屋子里。后来微生亦和苏曼离开了,她又看不到之后,曾和媚儿同吃同睡很长时间。后来那男子常常在晚上来为雯夏治疗,媚儿若在,那人便会将媚儿迷晕了,雯夏便以自己已经能照顾自己为理由,又搬回来一个人住。
到了晚上,那个弹奏《广陵散》的男子照旧出现在雯夏面前。
雯夏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出现,虽然他毫无征兆忽然冒出的身影有时候还是会吓雯夏一跳,但是雯夏已经不会有太过激动的反应。
“你下次进来,就不能先敲敲门敲敲窗,或者咳嗽一声什么的么?总是这样无声无息,会吓死人的!”雯夏抚了抚胸口,舒了一口气。
“我从来都是这样的。”那人的声音平平淡淡,雯夏发现,只有当他愿意的时候,他才会发出那种可以蛊惑人心的声音,而平时他说话的时候,和常人无异。这也是一种奇怪的功夫么?
“请露出左臂来。”那个人摆开一溜银针,要为雯夏继续针灸。
雯夏看到那些小针就头大,虽然在现代的时候,打针输液她也没少经历过,但是不管是打针还是输液,针头进去就不会再乱动了啊!可是这针灸,那么长的一段银针扎进去,还要转来转去,虽然不是疼地不可忍受,但是光看着也会头皮发麻。
“对了,你会解毒么?”雯夏忽然想起来,既然这个家伙的医术高的不可思议,那么也许他会解王弼的毒?能治好王弼的病?就算王弼真的对她无意,是她单相思,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弼就这么病死啊!
“不能。”那人的回答很是简单。
“你这么厉害…”雯夏心中的希望顿时化为泡沫,况且,王弼没得救。她也同样没得救,总有一天。她也会这么死的。
“你地毒还不到发的时候,不用急。”那男子似乎能探知雯夏地内心活动,居然将雯夏想什么都说了出来:“至于那个人,还是不救的好。”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想回洛阳么?”
“那和救不救王弼,有什么关系!”雯夏察觉到那人话中有话,却也懒得和他兜***,直接便问了出来:“你知道解救他的办法?”
那人却没回话,而是准备着要为雯夏针灸。
“等等,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多日相处。雯夏已经有些了解这个人的性格,遇上他不愿意说的问题,他就会找一堆杂七杂八的话来分散主题。或者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但是遇上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却会滔滔不绝。
雯夏当然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是属于对方不愿意回答的那一类,但是涉及到王弼地生死,她怎么能置之不问?今天就算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也要弄清楚。
那个家伙今日做的更彻底,见雯夏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样子,卷起自己那些医疗的用具,一折身就从雯夏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让雯夏连问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喂!喂!你!”雯夏对着虚空喊了两声,知道也是无用,只能一个人闷坐着。
王弼,他可要怎么办?
一提到这个名字,一想到他。雯夏的心中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阵痛楚。王弼对她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雯夏还没有弄清楚,但是雯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这样失去王弼,失去那个对于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王弼就算不喜欢她,但是只要能看到王弼的身影。听到王弼的声音。雯夏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这个人再过几个月,就要归于黄土。与自己天人相隔永不相见,那该是如何地痛苦?
“我喜欢王弼。”雯夏低声对着自己的影子说道。
漫漫长夜,雯夏在那一刻终于将这一句在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但是说出来之后,雯夏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是一阵难过沉重。王弼对她如此冷淡,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可是如果真的讨厌,又怎么会去提醒她,不要被水烫伤呢?
就在这么患得患失间,雯夏是辗转反侧,一夜都未曾睡安稳,以至于第二日清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疲惫不堪地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雯夏,你没睡好?”身为医师的蔡文姬首先发现了雯夏的异状,蔡文姬这么一问,媚儿也将注意力转到了雯夏身上,“雯夏?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媚儿陪着,你晚上谁不安慰?媚儿今天就陪着你,好不好?”
“不用不用,是昨夜耗子闹了半响,我爬起来打耗子,才没睡好。”雯夏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只能编了这么一个拙劣之极的理由出来。
“有耗子啊!”媚儿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媚儿地屋子里没有听到耗子响,要不雯夏来和媚儿一起睡吧!”
雯夏急忙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很好地。”说罢,又怕伤了媚儿一片好心,雯夏伸手摸了摸媚儿的头发,笑道:“不过是几只小耗子而已,我怎么能被它们吓跑呢?”
早晨为种植蔬菜浇过水,蔡文姬走过雯夏身边地时候,悄声对她说:“雯夏,屋子里放了驱虫的葯草,是不可能有耗子的,下回换个借口。”
雯夏当场脸就烧成了熟螃蟹,谎话被人揭穿,当真是尴尬的很。
“弼儿今早没来,葯也没吃,你能替我送过去么?”蔡文姬笑眯眯地塞给雯夏一个小瓶子,道:“我要将新采回来的葯草晾晒,很是麻烦的,你能帮我的忙把要给弼儿送过去么。”
雯夏本来就烧着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热度,蔡文姬一定是都看出来了,才会做这样的安排!但是,但是她真的要去么?如果再被王弼赶出来怎么办?
蔡文姬似是看出了雯夏的犹豫,她柔柔地一笑,眼角的细纹堆叠起来,道:“想说的话,就要尽早说出来,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也许这一辈子能说出来的机会,也就那么一两次呢!”
“一辈子也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雯夏重复着这句话,不错,如果王弼的寿命只余下那么多,苍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实在不应该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而犹豫不决,起码也要问清楚了,问清楚心里才不会留下什么遗憾。雯夏握紧了拳头,她一定要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