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集,河神庙,后院,许许多多的花草错落分布在院子里,被修的整整齐齐,看得出主人对它们的精心爱护。
在卧室旁的窗口边,立着一个三层木架,每一层都摆满了花盆,里面种着各色的兰草。
不过,在最上面的一层,有一个花盆却格格不入。那是一个世面上十分普通的花盆,没有丝毫雕饰,使用普通的陶土制成。和周遭画着漂亮的的花盆对比鲜明。
更为奇特的是,里面没有种着任何花草。如果非要说种着什么的话,那就是一只桃枝插在盛满黄土的陶盆中。
这桃枝也不知是何时插进去的,枝干上的绿叶仍然鲜嫩异常,散发着勃勃生机。
日头有些西沉了,金色的霞光照在这孤枝上,投下一只斜影,也颇有一番意境。
不知是否是错觉,绿色的叶脉渐渐亮了起来,一道又一道的黄色光芒从叶脉中蜿蜒,渐渐充斥着这个叶片。
最后,一粒又一粒的金黄色颗粒从桃枝中析出,扩散在空气中。光粒在空气中四处飘游,最后聚在一处,凝成一个金黄色的光人。
光人身上的光芒渐渐消失,一个赤足的黄衣少年从光中走出,轻轻地踏着兰草的叶尖,走下了木架。
少年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前方有一个环绕着黑光看不清容貌的身影正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社神大人,请问你特意降下分神,不知是何缘故?”
这个突然出现的黄衣少年,正是张白鹿,而那个周身黑光环绕的身影,则是河神白离。
面对白离的有些冷淡的语气,张白鹿如同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十分淡然地说到:
“今夜的白河集恐怕有些不太平,我特意过来,看看能否帮上一些什么忙。毕竟这件事和我的巫有一定的关系,置身事外也不太好。河神大人不会不同意吧!”
白离没有回答张白鹿,只见其身上的黑色神光大作。张白鹿感到眼前一黑,等到周遭亮起来时,已经出现在上次的那个院子里了。
白离引导着张白鹿在石桌旁的石凳坐下,然后只见其指节轻叩石桌。一位微型的白河集立体全景出现在桌面上,一个个小人在今年走来走去。
很显然,白离将这个白河集的景象都投映在了石桌之上。
“贤弟你的神力波动有些显眼,一旦离开河神庙的范围,容易被一些人感知道。所以还是暂请贤弟在这里观看就好。”
听到白离的话,张白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细细观察起眼前的图像来。发现除了一个被白光笼罩的地方,白河集的所有地方就可以看到。
想必那个白光笼罩的地方,就是白家的宗祠了吧。大量的香火愿力干扰了白离的神术。
张白鹿眼睛看着投影,嘴里却又些试探的问道:
“不知白离兄可知道昨夜那只僵尸的身份?”
“这我自是知晓。他是你那个巫的父亲,以前是白河集的白家人。因为卷入了白家策划的河神娶亲一事,被迫出走白河集,最后死在了荒原之中。”
“河神娶亲?这倒有有些意思,不知白兄透露一二。”
“哼!”白离似乎对这件事有些介怀,当张白鹿提到这件事时冷哼了一声。
但是又接着说到:“不过是一些一些鼠辈自导自演的一副丑剧罢了。”
“哦?可否细说?”
原来,白离当时虽然离开了河神庙以及白河,但是信徒们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到的。
当听到有人要为自己娶亲时,白离当时脸都黑透了。抛下手中之事,连忙往白河赶。
就在那个白三娘逃走的那个中午,白离就已经赶回了神域之中。解除了神婆所中的法术,终止了这一场闹剧。
不过,由于这一切事情都是神婆主导的,白家也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但这白公也不是什么轻易可以摆弄的对象。降下惩罚处置普通村人也得不偿失,反而会使信徒倒向白公那边。
因此,白离当时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将一切事情归结于神婆受到了妖鬼蒙蔽,向村人们宣布假神谕。
然后重新找了一个信徒代替神婆,成为河神庙的庙祝。
不过,白离也没有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自那以后,白离设法引进许多外姓人口,促成了白河集北岸的繁华。
伴随着外姓人口的涌入,以及白离有心操纵下,对社神的大力祭祀。
这一切使得白公惶恐不已,因为他觉察到白河集社神神位偏移。如果纵容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肯定要失去社神之位。
于是白公想了个法子,那就是利用言灵之法,混淆了人们日常对祖灵与社公的区分。以此达到登神的目的。
听完白离的述说,张白鹿对事情的经过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过有一件事张白鹿却感到疑惑。据张白鹿的了解,这白公分明已经快要登临神位了。
如果这是白离的报复,那也太扯了吧。于是,张白鹿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白离兄,可是我看那白公一副要登神的征兆,这是何故啊?”
听完张白鹿的问题,白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手在石桌上一挥。白河集的映像如同烟雾一般一阵翻滚,生出变化来。
只见各种颜色的气出现在上面,张白鹿对这些自然不是很陌生。这些气代表了白河集人家的运势和家庭现状。
不过,令张白鹿有些在意的是,整个白河集被不认识的一种灰色的气息笼罩。
北岸还好些,有些稀薄,南岸就严重多了,尤其是那一片看不清映像的地方,简直都发黑了。
“这是什么?”张白鹿指着灰色的气息问到。
“这是劫气。这世间但凡登神,天地就算降下灾劫来。这白公登神在即,随之而来的登神之劫也跟着降临了。”
“尤其是这白公利用言灵之法窃取神位,这登神之劫也会来的更严重些。”
“不知,这登神之劫的程度有何区别?”张白鹿十分好奇的问到。
“这登神之劫的强弱,取决于登神者平日的作为。行善者,自然劫气发白,容易度过。作恶者,劫气发黑,九死一生。”
“这白公做了几百年的祖灵,身上各种因果纠缠堆积。如今使用言灵之法取巧登神,更是自寻死路。因此这登神劫才来的如此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