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提着饭碗,回到了寝室。午休,是我每天必不可少的习惯。
和寝室里的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我来到自己的铺上,整理了整理床铺,正准备和衣休息,我的同桌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石明逸中午也是经常在寝室的,他喜欢和几个常在一些玩的哥们聊天说话。他们的这些举动,对我们几个中午睡觉的人是有一定的影响,不过这么多天以来,我已经是习惯了。
“张浩,我看见上面有个人正在找你呢。”石明逸来到我跟前说道。
找我?谁会来找我呢?“是咱们学校的吗?”
石明逸遥了摇头,“不是,我不认识,我看那人比我们大多了,你快点上去看看吧,那人和王笑语说话的时候,王笑语让那个人在教室门口等着。”
“谢谢你了。”我重新系上了鞋带,“我这就上去看看。”
中午的时候,教学楼的走道上人很少,大部分的人不是在教师里闷头看书,就是在寝室里睡觉,刚上了楼梯,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一个中年人夹着一个公文包站在我们教室门口。
这个人应该就是石明逸说的来找我的人吧,他比我要高上半头,国字形脸,一头硬发,显得整个人很有精神的样子,一身西装革履,脚下的皮鞋擦的很亮。
“你好,请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请问你是?”中年人说话是我们这里的口音。
“我就是张浩。”
“嗯,幸会,幸会。”中年人友好地伸出了自己地手。
我们两人握了握手,中年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这东西在我们这个时代还是个罕有物件,一般人是不会有的,我看了看名片上的主要内容:——省文工团,赵亮。后面是一堆职务组合在一起。
文工团?不就是我投稿的那家吗?这几天我正在为这事发愁呢,我的剧本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让我的心情颇有些不平静,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很有可能的是,我的剧本有戏,而且戏份很重。
在我的印象里,文工团最多给我来个信件确定确定就行了,现在却是来了个人。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尽力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问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我的机会来了,如果卖好这个剧本,比我一篇一篇地写英语应试文章来钱要快多了。
“你是不是给我们投过一个小品的剧本?”赵亮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写的那个剧本名字是《神椅》。”
“对,就是那个,你的剧本写的很好,我们团里好几个编剧对你的剧本很感兴趣。”
“是吗?”我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谢谢各位的厚爱了。”
“我们觉得你的这个剧本很有市场,我们领导决定,买下你的这个本子了。”赵亮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拿出几页纸来,“这是我们的合同,你可以先看看。”
这份合同有五页纸,是一份标准的合同文件,除了几处需要签字的空白,其余地方写满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长长的几十大条,白纸黑字啊。
我对合同并没有深入的认识,看了几眼,倒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不过合同中最重要的部分,报酬这一栏,却是空白。
他们想买断我的这个剧本啊,也就是说,我签了这个合同之后,拿到了稿费,我和我的《神椅》就再也没什么关系了,这样似乎对我不利啊。小品,不仅演出的时候可以赚钱,而且还可以在电视上播放,刻成光盘,能赚的很多啊。
“我先看看吧。”收拾了一下合同文件,我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站了半天,走,赵大哥,咱们到教室里坐坐吧。”
对于这个中年男子,叔叔这样的称呼我是叫不出口的,他年纪比我大些,面相又不太老,我称呼他为大哥倒也不算过错。
赵亮站了半天,也是有些累了,他接受了我的好意。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翻开合同,仔细研究起来,赵亮坐在石明逸的位置上,四下打量教室里的情景。
刚开始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对陌生的中年男子有些好奇,经过短暂的骚乱以后,大家又安静下来,该看书的看自己的书,该睡觉的继续趴在自己的桌上。
装模做样看了近十分钟,我翻到了合同的最后一页,问道,“赵大哥,这个报酬是怎么回事呢?”
赵亮笑了笑,“这个问题,好说,我们可以谈嘛。”
我故作尴尬地笑道:“可是我什么也不懂啊。”
“没问题,一切都是慢慢开始的,我说个行情吧,你写的那个剧本,我们十分看好,按照最高级别的标准,如果你和我们签了合同,你可以收到2000块钱。”
我写的那个剧本台词并不是很多,加上各种解释性的文字,也超不过七八千字,可是我写的并不是一篇文章,而是台词,如果我的这个小品流行开了,他们赚的钱和得到的荣誉决不是区区2000块钱能衡量的。
2000块钱,对于这时候的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我们家人辛苦忙碌几个月,也不一定赚到这么多钱,对于一般的高中生来说,是一个很有诱惑性的数字,不过我是真的嫌少了。
如果2000块人民币换成美元英镑,在数目上就少了一个数量级,这样的起始资本,对我来说是很不够的。
看着赵亮充满自信的眼神,我缓慢而坚决地遥了摇头。
我的决定很出乎他的意料,赵亮急忙问道,“怎么了?少了?”
“赵大哥,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算,这个小品带来的收益,我要占一定的比例。”
“一定的比例?绝对不行,我们团里没有这样的先例。”赵亮猛地摇头,他现在才发现我有些不好对付了。
我解释道,“我这个小品投入很少,就三个人,几个道具,根本花不了什么钱,再说这个小品肯定能红起来,我们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过,得到了很多同学和老师的好评。”
“你们拿的是大头,我只要很小的一部分。”我进一步说道。
赵亮思考了一会儿,“你想占多少?”
“百分之二十。”我觉得我的要求并不高,我记得以后的那些科技入股的,要占总资产的百分之四五十呢。
“不行,太多了,我们团也上千人呢,全靠这个吃饭呢。”赵亮咬了咬牙。“百分之十,这已经是最多的了。”
“唉,我和其他一些剧团也投过稿,想来也快有消息了。”我突然转移了话题,其实这种事情我还没做过,主要原因是没钱,投那么多家剧本,光是邮票和信纸要浪费多少啊,现在我只是想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你先等一下,我出去有点事情。”赵亮坐不住了,我看的出来,肯定是他领导下了死令要他拿下我的小品了。
他来到教室外面,用大哥大和团里的人联系起来。
看着赵亮走到外面,我也有些不安,万一我们之间的谈判黄了,似乎对我影响更大一点,我的要求是不是太不合理了呢?对于那个比例的数字,我也是瞎蒙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赵亮走了进来,“百分之十五,我们是不可能再加了。”
看了看赵亮的脸部表情,我笑了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