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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末日15

    两个大碗里还粘粘了些许米粒,大锅里的饭也都被掏干净了。

    耶禄荣道躺在那呼呼大睡,虽说有些不能理解,但林霄寒还是帮他盖好被子,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这两天发生的巨变让人猝不及防。

    林霄寒根本难以入睡,他只能一个人待在门口,独自看向空洞的前方。

    黑夜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十分刺鼻,让他越加清醒。

    他站起身,随意哈了一口气,那似白色的雾气飘散在空中。

    “真如云烟,消散殆尽……”林霄寒转身返回了房间里。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龙原城外的样子。

    他不敢去想却又停止不下去想。

    他所看见的那凄凉悲壮的景象如此真实。

    龙原已经到春。

    新一年的开端那生机勃勃的原野之上,却没有半点鲜嫩的绿色。

    换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血海。

    淌风山上破碎的木条和石块下压了无数死去的尸体。

    这尸山血海一路延伸数里,一直到龙原城下。

    那五万守军最后也没能守住淌风山。

    当数量巨大的隐魔呼啸而来,当那来自地狱的魔物带着死者最大的怨念吞噬天地时,原本身经百战严阵以待的南境士兵们瞬间溃败。

    果然,和那些南下溃军所说的一样,隐魔的可怕力量已经超过了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魏桀估算错了,他所认为的隐魔不过是强如齐楚的一方势力,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力量早就可以比肩整个种族,他们席卷而来的目的不是统治不是征服。

    而是毁灭。

    而是彻底的毁灭他们眼前的活物。

    淌风山防线在数个时辰内完全溃败,魏桀只能率领残兵退回了龙原城内,借着龙原城的厚重城防抵抗。

    然而当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后,隐魔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魏燮焦急地从士兵群中走了出来,他急忙去寻找父亲,他知道此刻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大公子……大公子等等……”老侍从拦住魏燮,他气喘吁吁,跟了魏桀二十多年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您有何事啊?我忙着找父亲,战事如此紧急不能拖延。”

    “大公子,您先听老臣说道说道,”那老侍从抓住魏燮的手臂,不放他离开,“如今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了,那些个怪物,拦是拦不住了,君上所想的自然是如何解决问题,他已经够累的了,不想要别人打扰,如今你这时候去,只能帮上倒忙,就等着君上召见即可。”

    “等着……”魏燮仔细想了想,他点了点头,实际上父亲在面对问题时一向沉稳冷静应当不需要自己去提醒他如何做。

    “您说的对,那我还是去城墙上看看吧。”

    “唉,大公子慢些,别伤着了。”

    还不等老侍从说玩,魏燮便快步跑了出去。

    那场战争可谓是冲击了他的认知,那些鲜红色的人形怪物一群群簇拥着冲向他们,瞬间摧垮了他们构筑了许久的防线。

    六万人守淌风山北山口,十万人也难攻下,然而这仅仅一万多隐魔却不费吹灰之力毁灭了他们最强的军团。

    魏燮狠狠一拳打在了城墙上,那些疲惫的士兵仍然坚守在城墙上,城内守军不到三万,若是隐魔再次攻城怕是再难守住。

    就在他深感无力之时,忽然感觉一阵温暖,钟颖给他披上了加厚的披风。

    “别冻着了,才初春,天气还很多变,小心点。”

    “你怎么上城墙了?这里风大而且危险,还是回去府里待着吧。”

    “这里危险,难道府里就不危险了吗?这场战争,谁都清楚,你们很难赢。”

    “那也得守啊,整个北方已经几乎完全毁灭,隐魔所经过十九座城全部毁灭殆尽,逃出来的百姓都说那些怪物可怕无比,可我还觉得以咱们的力量必然可以抵抗,然而当真正看见隐魔的那一刻,便知道我们处在什么位置了。”

    “再战下去有什么意义呢?”钟颖看着那满地尸体,在月光下惨白可怖,“你们热÷书集了五万人,一日便死去了两万余人这如何能想象?两万个年轻人,成长了数十年,一日之间皆赴黄泉,你们这是抵抗吗,你们不过在消耗着年轻的生命,将那些勇敢的战士热÷书集起来让他们去送死!”

    “可若是……”

    魏燮竟不知说些什么,他顿在那,看着钟颖,他突然想到那些死去战士,没有多说过什么话便消逝在茫茫的鲜红之中。

    这一切太快了,似乎是蒸发了一般,转眼间身边少了这么多兄弟。

    他们本不该死,如果让隐魔长驱直入或许它们还得四处杀伐才能将如此多的勇士杀死,而这一战,却让隐魔轻易毁灭了三晋之地最强大的军团。

    “我们的确拦不住啊,这真的便是屠杀啊。”

    夜深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

    没有半点人声,甚至鸟兽的声音都不见了。

    龙原城外的一切生灵死伤殆尽。

    守城的士兵都不愿意说话,他们只是一个个站在那看着面前的环境,以防止隐魔的突然来袭。

    魏桀一人独坐在屋舍里。

    他很喜欢自己独自思考。

    过去这几十年,他自己悟出了很多逆转乾坤的办法,而此刻,他却迷茫了,他恐惧了,在被公孙钰问罪时他没有恐惧,在失去宛城时他没有恐惧,在和齐楚在和三晋为敌时他也不曾恐惧,可此时他胆怯无比,他甚至不能稳定自己的情绪。

    这一夜,他似乎没有寻找到解决之法。

    当他看见那缓缓泛白的天空,他似乎是感到了解脱。

    他的眼睛里那一直以来的锐气消散殆尽。

    他走向铜镜旁。

    一夜白头。

    他就好像老了十岁,原本那个魁梧的暮年壮士成了一个真正的颓废老者。

    他的精气神都不在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魏桀笑了笑,他拿出了放置许久的那件衣服。

    那件为登基准备的华服。

    他颤巍巍地帮自己穿上代表三晋最高权利的龙袍他要做二百五十二年来的第一位帝王。

    迎着新一日的朝阳他笑着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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