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燮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女子。
“大公子,我们已经里里外外好好检查过她的卧房,”筠玉拿回了一些信件,“都在这了。”
“我看看,”魏燮瞪了一眼那女孩,“要是你真的有通敌之疑,我必杀你!”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魏燮也更本不顾她的阻拦,翻开那些信件和书册。
他看着看着居然越看越着迷,就好像那不是什么投敌叛国的信件,而是引人入胜的,叫人看着便移不开眼睛。
“你……你是个环境保护学者?”魏燮疑惑地看着她。
“算是吧,不过我管的没有那么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
她还没说完,魏燮立即拔出长剑。
“我叫钟颖!”
“怎么写啊!”
“钟情的钟,聪颖的颖可以了吧!”她闭着眼睛,生怕看到魏燮挥刀下来。
“啊!”
“你叫什么叫啊!”魏燮那手指弹了一下钟颖的脑门,便将剑收回剑鞘。
“照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咱们鸽云台虐待鸽子咯?”魏燮重新坐下来,他倒了杯茶,兀自喝了起来。
“你……你……你不杀我了?”钟颖一脸担忧地看着魏燮,见她这般样子,魏燮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暂时不杀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杀就好,”她长嘘了一口气,偷偷瞄了魏燮两眼,见面前这位公子,举止优雅,言不露威,看起来不是什么大恶之徒,“你们鸽云台囚禁了这么多白鸽,原本咱们村子就是专门喂养鸽子的可现在鸽云台训练信鸽不知虐杀了多少无辜的白鸽,所以我才女扮男装想找个机会,放了它们。”
魏燮便听着她解释,一边看着手上的那些信件,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从你记录的和绘画的那些,的确是真的,你们村子在哪啊?”
“就在鸽云台往南五里地,麻桥山脚下大佣村。”
“筠玉这个村子你知道吗?”
“回禀大公子,这个村子的确是鸽云台采集鸽子的地方,不过我们都是按价格购买,走程序。”
“走程序?你们也好意思说嘛!我们什么时候说想卖了!你们给点钱就把咱们村子里的宝贝抢走,我们不屑你们那点银子,我们只想要村里的鸽子回来!”钟颖有些激动了,她眼睛里含着泪水,愤恨地看着筠玉。
这下,筠玉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事实上,鸽云台的守卫的确霸道这些年来,大佣村成了鸽云台信鸽的无限供应者,二十年来再无自由飞翔的白鸽。
那时候的大佣村还很静谧,没有所谓的战乱和强权,在齐国与晋国的交界之处有其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们喂食白鸽,因为其祖上的传统,鸽子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整整二百年,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原本作为天下第一诸侯强国的齐国在历史上本来就最有发言权,而晋国与齐国的强强对话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二百多年前齐国灭鲁,路地的难民来到了晋国边境,那时,一只白鸽成为了他们的引路人,在他们找不到方向的时刻,展翅高飞将他们带到安全的远方。
作为这支难民队伍的主力,鲁家的侍从家族钟家将鸽子作为他们的族徽。当他们成功在麻桥山下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落脚点,钟家人收养了附近失去主人的鸽子,并让他们繁衍后代,就这样一直到二十多年前,大佣村的百姓一直和鸽子们和谐相处,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一直延续到现在。
然而魏桀最终找到了这块风水宝地,他派了肖临翰率领军队悄然进入了这块所谓的三不管地带,成功建立了鸽云台,这里连同晋齐,处于大陆中部,可以良好连接北境南境和楚国,可谓是真正的四通八达,只要利用信鸽传信,哪怕是远达北境寒秧城,南抵楚国福临城都完全不是问题。
魏桀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情报网络,却还差世上最通人性,最有智慧的信鸽,然而一切都似乎太巧了,不过搜索了数里便找到了给他们供应鸽子的好地方,大佣村。
无论如何,大佣村也不会暴露他们的秘密,因为这个村子没有人有户籍,二百年来他们既不是齐国百姓也不是晋国百姓,如若世人都清楚了他们的存在,那他们将会遭受灭顶之灾,于是面对魏桀开出的条件,他们也只能接受。
这段历史彻底地破坏了钟家延续性二百年的传统,让原本安宁的日子化作虚无。
钟颖声泪俱下,她甚至哽咽地有些说不出话来,魏燮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刻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半点感触,毕竟这些年来看惯了生死离别,这些所谓的痛早就已经成为了司空见惯的诉苦。
然而当看到钟颖那哭地梨花带雨的面庞,那湿润而又通红的眼角,魏燮竟有些感同身受。
“喂,好了,好了,”魏燮摆摆手,“别哭了,你这……成何体统。”
“你管我!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就要我们村子这么惨!”钟颖那哭腔搅动地魏燮心烦意乱。
“先带她下去吧,我实在不想见她这样子,”魏燮转过身。
“诺!”筠玉拱手行礼,立即准备将终颖给带下去。
“等等!”魏燮叫住了筠玉。
筠玉立马走到魏燮身边,“大公子还有什么要吩咐。”
“别让别人伤了她,正常关着,给吃给喝。”
“意思就是软禁着呗。”
“对,就关起来就行。”
“诺,”筠玉立马走上前,“把她带到阁边的客房,好生关着,定时送上餐食。”
说完筠玉便和身边的几个侍卫一起将钟颖带了下去。
“喂,你要干嘛啊!你还不放了我!”
魏燮没有回头,他很是纠结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此刻他开始觉得奇怪了,要是放在过去,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剑杀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听她把一切解释清楚,可是现在自己居然有这么个闲情逸致了,这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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