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龙栖宫中的青石板越加湿滑,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其间,生怕因为雨水的缘故耽误了事情。
御园内的凉亭里,传来清润的曲子声,叫人舒心不已,无甚烦忧。
“魏大人,您委任领南军将军的事已经朝野皆知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办法挽回”黄进剥着果皮,从南岛送来的水果,汁水饱满,去了皮就可以舒服地享用。
魏源看着亭外连绵不绝的雨水,竟看的入迷了,就连黄进的话都没听到。
“魏大人魏大人”
“哎呀,我怎么走了神,实在抱歉,”魏源回过神来,略感到失礼急忙赔礼道歉。
“不必如此,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何必用这般礼数,”黄进笑了笑,递上刚剥了皮的甜芒,“尝尝,这宫中难得的御供,南岛送来的。”
魏源笑着接过甜芒吃上一口,“嗯,果然美味啊,南边的水果确实汁水丰富,叫人不愿停嘴,对了,您刚刚想问什么”
“哦,就是如今你委任韩元启一事,不是你本意,现在如何挽回损失”
“挽回损失何来损失,既然找不到背后行不轨之事的人,那便顺其自然,”魏源放下吃净的果核,“这甜芒味道好,我自当弄些回府中,到时也给太傅大人送去些。”
“呵呵,好啊,那你吃着,我那家中儿孙尚且得我回去才敢用午饭,我啊就不陪你在这闲着咯。”说着,黄进身边的侍从便将他扶起。
“黄老慢走,”魏源行了礼,也就不远送,依旧坐在那自顾自地剥着果皮。
“这问题严重啊,叔父不准备解决吗”魏燮站在一旁,见黄进走远便问起了魏源。
“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去与你谈论这窃印之事吗”
“侄儿不知还请叔父明示。”
魏源叹了口气,“怕是你父亲早早就知道有人要帮韩元启。”
“您这么说,侄儿就听不懂了,父亲一直是您最坚实的后盾,如何会阻碍您办事呢”
“也罢,咱们说这些也无甚大用,你这几日要回去了吧”
“不错,是到了回一趟南境的时候了,”魏燮略有些疑惑,“难道叔父有什么托付吗”
“嗯,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记住,亲手交给他,”魏源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桌上,“另外,你大可放心我所行之事皆为南境,若你再在我办事时候做出阻拦,我可就要让你没法待在龙原咯。”
魏燮心中一惊,魏源果然是谋略超人,他的这一警告算是给自己最后的底线,“叔父说笑了,您和我都是为南境办事,何来猜忌啊,您放心今后侄儿不会让您难办,待这次从南境回来,侄儿一定将叔父所需之物悉数带回,对了,还有一事,给叔父办事用的夜偿迟迟不回消息,必然是被抓住了我猜必是关在李逝的驿馆内,时间久了怕是会说些对您不利的话,所以还是处理掉吧。”
“她的父母都被兄长抓去了南境,你还怕她会说些什么不必伤这性命!”
“您若不愿做,侄儿便派人去,不打扰您了,侄儿告退。”魏燮行了礼转头离去。
“不送,”魏源依然坐在那,他深知魏桀对自己的疑虑,昨日领南军中的耳目也传信回来,告知了魏桀到访晏河城的事,他早就猜到有人假传相令,但没想到魏桀会袒护其人,仔细想想,魏桀也是认为需要有人制衡自己,于是便不加阻止了。
“难为哥哥了,”魏源摇了摇头,他越发觉得劳累,于是闭上眼只想听着雨声稍作休息。
距离夜偿刺探消息已经过了数日,这些日子,公孙燎也暗地加大了在李逝所居府邸四周的巡防,以免再有人前来。
“喂,吃饭了,”李逝端着饭菜走进房间里,夜偿已经被李逝重新捆在了床上,因为怕她夜里难眠,所以也就让她有个地方可以躺着。
“你这厮,要杀要剐快些,何必一直拘着我!”夜偿狠狠地看着李逝,她还在不断地拉扯着麻绳,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李逝倒是不慌不忙,他放下饭菜,走到床边,坐下,又侧身附在夜偿耳边,轻声低语,“感觉不适吗,要是有恭意,乘我在我帮你,别憋着,不然憋不住了可难办。”
“你!你这恶贼,登徒子!死不足惜!”李逝这番话激地夜偿脸红,这几日但凡夜偿有了恭意,李逝都叫贴身的侍女拿恭桶去,现在李逝却说要亲自来,换作哪个女子都会羞意难当。
“呀,看来是没这需求,”李逝点了点头,“也对啊,这一日多不曾给你送饭,的确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来,我喂你吃饭。”
李逝走到桌前端来一碗菜泡饭,拿着勺子,挖了少许,“来,尝尝。”
“滚!混蛋!”
咕~
夜偿刚说完,不争气的肚子便叫了起来。
李逝兀自一笑“我要滚了,你怎么吃的了,勿要抗拒,如果想杀我,你也得活着呀,饿死鬼可碰不了我李逝。”
他把勺子送到夜偿嘴边,夜偿咬了咬牙,“待我吃完,必要你命!”说着便大口吃了起来,李逝也不回她,只是等她吃完一口便再挖一勺等着,就这样慢慢地,把这一碗饭都喂给了夜偿。
“好了,吃饱了,休息吧,要是什么需要,便叫我的侍从,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夜偿的锐气,过了这么久也慢慢被消磨,不再那么凶猛。
李逝转过身微笑着,“你好生待着,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公孙燎椅在栏杆边,一脸不解地看着走出来的李逝,“怎么回事,你也不刑讯逼供什么的,就这样一直养着养狗呐!”
“呀,你不会小声点,”李逝皱着眉,“这件事急不得,这几日观察我也知这女子不是从小就被训练的女刺客,她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抓在魏源的手上,否则不会这么听命于他,所以咱们消磨她还是有效的。”
“你说这么多,到底管不管用啊,就像你说的人家的把柄都被魏源抓住了,怎么可能还会为你所用啊!”公孙燎叹了口气,“怕是到头来都是徒劳啊。”
“行了行了,”李逝拍了拍公孙燎的肩,“别多想,咱们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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