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嗯?”林霄寒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他急忙定神,换班的士兵站在他面前。
没想到一夜已经过去,在长城上,阳光如此刺眼,那士兵看起来很是不悦,毕竟林霄身为夜巡却在这呼呼大睡确实是违反军纪。
“唉,你小子想什么呢,巡夜你还敢睡觉。”
“抱歉,我昨晚太累了,”林霄寒扶着墙头站起身,他略感有些头疼,或许是昨天酒精的作用,“你来了,那我先回了。”
林霄寒摸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往下城的石阶走去。
殷季的话的确对林霄寒触动太大了,至少让他知道,原本想要实现的梦想,并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林霄寒走回内城的巡夜营,昨日没有巡夜任务的士兵们在相互间训练比划着。
站在人群中的那个穿着紫红色盔甲的军官十分显眼,他是保山关巡夜营的营总姚森,虽然林霄寒初来乍到也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但从其他士兵口里得知他也是浩都里的哪位大人的儿子,也是个贵族子弟。
看得出来,和他较量的士兵没有出全力,或者说是完全在顺着他的攻势假意抵挡,姚森实际上没什么本事,甚至可以说连个普通士兵都不如,每天早上他却还要挑上一两个人和他比试比试。
那些个见过世面,有点眼力见的老兵通常会假装不是对手,随便防个几招就自行认输,但有时候也有些血气方刚的新兵蛋子,不知变通,驳了姚森面子,最后都没好果子吃。
林霄寒坐在一块石头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毕竟在上晚有巡夜任务的士兵,在今早是可以休息会的,不用参加训练。
很快,那个和姚森比试的士兵败下阵来,他说了两句恭维的话就匆匆退了下去。
“还有谁?来啊,来啊,”姚森得意不已,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们纷纷称赞不已,不过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假意的恭维罢了。
“等等!”人群中,不知谁发了话,士兵们一下就安静了下了,所有人都好奇这个敢扫了姚森的兴的家伙。
“营总大人,小人名叫黄四,乃临江城人氏,初来乍到,见大人好身手,特来领教一番。”人群中走出一人,他看起来比较矮小,肤色黝黑,穿着轻薄的甲胄,那副自信的笑容倒是有些叫林霄寒欣慰,居然唯一敢站出来的是自己的老乡,看来这个姚森要出丑了。
“哦,那咱们来试试吧,”姚森的脸色非常难看,他重新拔出剑,指着那家伙。
“得罪了!”那黄四,提起木剑,迅速地冲了过去,别看他身材矮小,两腿细短,但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姚森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差点被这一剑抵住喉咙,他起手出剑挡开黄四的剑,后退两步差点没站稳。
林霄寒差点笑出口,这姚森着实是个草包,就如此破绽百出的一个直冲,只要侧身打其肋部,自然轻松化解,然而姚森却要正面硬碰硬简直是自取灭亡。
被黄四这样打了一套姚森彻底恼羞成怒,他大喊着,举起剑冲向黄四,他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根本没法伤害到任何人,当战场上彻底被敌人激怒而失去理智时,基本上也就奠定了败局。
果不其然,这姚森刚冲到黄四面前,黄四轻轻弯腰,猛的用剑身打在姚森的肚子上,又伸腿挡在姚森的身前,直接让他来了个倒地狗吃屎。
这番戏弄,身边强忍笑意的士兵们彻底绷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黄四收起木剑,走到姚森身边,“营总大人,稍有得罪,千万不要怪罪啊。”
姚森从地上爬起来,他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不紧不慢地把木剑插在地上,“来,兄弟。”
姚森把手搭在黄四的肩上,“水平不低啊,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好武艺,了不起啊。”
“多谢营总夸奖。”
“可你这也算以下犯上吧,”姚森在黄四耳边轻轻低语两句。
“我”
黄四还没反应过来,姚森就抽出身边士兵的朴刀一刀插进了黄四的腹中。
林霄寒差点没吓地站起来,他没想到,姚森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
黄四瞪着眼,他两只手颤抖地悬在半空中,血液喷涌而出沾满姚森全身,不过数秒,他便直挺挺地倒下,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呵呵,轻贱的东西,真是恶心,”姚森不屑地踹了黄四的尸体两脚,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开。
殷季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姚森,他身材高大,笔直挺立在那边,不怒自威。
“怎么,殷百户还想挡他的长官的路?”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兵?”殷季声音很低沉,就像晴天偶尔卷起的乌云,总让人望而生怯。
殷季在士兵中的地位很高,很快原本只敢站在后面看的士兵们纷纷围过来,这下倒是叫姚森有些许紧张。
“他以下犯上,冲撞我,按军法当斩!”
“那我是不是也冲撞了您,也该军法处置啊,”殷季拔出剑,身后那些紧跟的士兵也纷纷出剑,把姚森团团围住。
姚森笑了笑,“您面子大啊,我怎么敢军法处置您啊,诸位都是我夜巡营里的好将士,以后我们还得并肩作战,这么围住我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快给营总大人让开,”殷季收起剑,往一旁退了几步,手下的士兵立即向四周退后,让出路来。
林霄寒由衷佩服殷季,虽然手下区区百人却在这巡夜营中地位如此之高,就算是冒犯营总,士兵们都敢跟着他一起。
“谢谢,”姚森尴尬地笑笑,快步向前走去。
“营总大人,下次要是再做这种不妥的事,可能就无路可走了。”
姚森没有回头,听到这话,他加快了脚步,但林霄寒很清楚地看到姚森的双手握地紧紧的。
只能说这么一句话,只能这么警告一句,林霄寒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了最后一丝幻想,他本以为自己和那些王亲贵胄不过只有身份地位的不同,然而事实上却连性命都有贵贱之分。
他直起身,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这时候还不如把时间放在休息上。
“嘿,小子,”殷季叫住了他。
“殷大哥,你好啊,”林霄寒转过身,有些不知所措地打了声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