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的军装上洒满了血,帽子上的两片披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鬼子扯掉了一半,乍一看上去,就象是一个被人割掉了一只耳朵的猪头。
“小李子!带着其他人向四连靠拢!这里我和刘二来解决!”杨越呸了一口唾沫,掂了掂手里的大刀片子,缓步走向了“叮当”战作一团的两人。
这当口,石川也挨了一刀。刘二耍着东洋刀在他的腿上划开了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棉布下,鲜红的血水象决了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杨越扫兴地摇了摇头,这一刀莫不是割断了老乌龟的动脉?
石川的脸色变得苍白,手里架着刀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力气。刘二一刀比一刀狠,“当当”之响下,愣是把手里的东洋刀劈成了两截,石川虎口一麻,哪里还握地住手上的兵器,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指挥刀“哐”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娘的!鬼子的刀真不经用!”刘二口里啐着,转着身在地上捡了把三八军刺,拎起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的石川,嚷嚷着就要捅。
“可以了!”杨越伸手抓住了刘二的手腕,“他已经活不成了,我先问他几个问题,然后让他自生自灭吧!”
石川脸上沾着自己的鲜血,一手捂在了伤口上,嘴里却在“哈哈”大笑:“支那猪,痛快地杀,我的,效忠天皇的干活!游击队的,死啦死啦的,早晚一天的干活!”
“死你娘的x!”刘二愤怒地扬起手,左右开工在石川的脸上“噼里啪啦”地扇了十几个耳光,石川本就重伤在身,失血过多让他的脑袋已然不太清醒,这当儿又被刘二下了十几下黑手,眼前只见一片金光乱闪,差点就晕了过去。“噗”地一声长响过后,鼻血喷了刘二满脸。
“我们的,长命的不要!”杨越嘴角弯起一道邪恶的弧线,张着嘴绕到了石川的跟前,“赶走你们,我们的,胜利!你的,明白?”
“八噶斯内!”石川硬着头皮睁开了眼睛,声音却有如细蚊般的虚弱:“皇军的,不可战胜!天皇的,万岁!大日本帝国的,万岁!”
“啊呸!”杨越使劲一吸鼻子,然后,一口浓痰飙在了石川激动的脸上,“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可战胜!?荒天下之大谬,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看看今天,是谁还站在这里!是谁打得不剩一兵一卒,是谁现在象只臭虫般捏在我的手里!?就是你所谓的大日本皇军!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先让你走一步,你就在地狱里等着,看看还有哪个倒霉鬼会碰上我杨越,我给你多找几个伴,在阎王爷面前去效忠你们的狗屁天皇吧!”
杨越恶狠狠地转过头,手一扬,“杀!”
“大哥,你不是说要问他几个问题吗?”刘二犹豫地看了看石川,又看了看杨越。
“不问了!问他跟没问一样!”杨越一扭身,扬起刀把个在脚下还喘气的鬼子士兵砍地闷哼连连。“吩咐下去,没死地通通赏两刺刀!老子没那么多粮食养俘虏!”
刘二点头,手一动,“扑”地一声把刺刀送进了石川的胸膛。鲜血顺着刺刀上的血槽“叽叽”尖叫着,又把刘二本就红通通的尉官服染了一遍颜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石川瞪圆了眼睛。十几个游击队员手里端着血淋淋的刺刀,在地上挨个把受了伤的士兵送了一程。这些人都是他从东京带到中国来的,都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有的,还是他的邻居!
中田死了,中井死了,渡边死了,黑山死了,小野也死了,那么多帝国士兵都死了!现在,该轮到他石川了!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带着深深的疑问,石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记忆里不断闪过的熟悉面孔,现在是该在一起讨论讨论了。
在高庄的阵地上,张青长吁了一口气。鬼子在结束第七次进攻后,终于撤退了!
之前游击队被剿灭的消息让河村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几天下来,一个整遍联队都快打残了,可是八路军却死不退让。双方都是硬着头皮死磕,再这么拼下去,石家庄的防守力量就不够了!土肥原的第十四师团早已经南下,正准备加入到日趋白热化的徐州战场,除了他的第一师团外,军内已经没有人会关心石家庄地区的安危了!
八路军的猖狂让河村冒了一头冷汗,看样子,是该向大本营请调援兵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张青站在掩体外,看着一队人马顺着战壕走了过来,是团长没错。
“老常,队伍怎么样!?”
“打残了!”团长一脸抹黑,嘴角上、衣服上全是血:“***小鬼子,把我的一个营打成了一个排!元气大伤啊!对了,灵寿方向怎么样了?我看小鬼子来地快,退地也急,莫不是游击队出了什么事?”
张青张了张嘴,刚想回答,通讯兵却溜溜地跑来报告,吕司令员要和团长讲话。
“常德善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正是吕正操。
“司令员,是我!”团长“啪”地一下立正,“司令员有什么指示?”
“天大的喜事!”司令员哈哈大笑:“灵寿县城的鬼子一个大队,刚刚被杨越吃掉了!现在我命令你们,加强高庄、正定一线的防御!严防鬼子反扑,我已经派出了一个团增强你们的兵力,明天早晨就能赶到。另外,再告诉你个好消息。阜平发来了电报,聂司令员将会配合我们牵制子牙河流域的日伪军。打通了灵寿县,我们就等于已经把日军的卵子捏在了手里!把两条铁路线一掐,我看小鬼子在徐州还能蹦达多久!哈哈”
常德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边的张青听地真切,赶紧一把抢过了话筒,“司令员、司令员!”
哪知对面的吕司令员已经挂了线。
“团长,这里你先看着,我去趟灵寿!”张青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没等常德善答腔,他已经一头冲出了掩体,在阵地上随便找了一匹马后,张青卷起一蓬烟雾,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