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们看看唐婉玉那副狼狈的样子,都不敢再上前,可是又谁也不敢再没接到命令的时候往后退一步,就这么面面相觑的僵持着。
“一!”华清的嘴角笑意更胜,眼中竟还有一点嗜血的森冷。
“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宫!”唐婉玉一边强忍着穴位上传来的剧痛,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一边歇斯底里的喊。
“二!”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不敢杀本宫,可只要本宫不给他们命令,他们就谁都不敢退出大殿半步!”
即便是被痛苦折磨的面容扭曲,可是唐婉玉的唇角还是挂着一个更为扭曲的笑,可是她强撑的得意华清并未放在眼里。
“是么?可是我就算把你扎的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喘,估计他们也不敢往前进一步!这么僵持着也挺有意思,反正我又不掉一根头发!”
说着华清再次将针举起来,还刻意的在唐婉玉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冷冷的看向那些禁卫军,嘴唇才刚刚一动,便听对面禁卫军的队列里有人开口。
“且慢!”
声落,一个身披银甲的青年男子从队列后面走了出来,华清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是唐家人?!”
“正是!”年轻人眉目冷峻,长得与年轻时候的唐玉城有七八分像,是以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姑母,如此僵持只会给对方拖延时间的机会,不如我等先行退出,也避免姑母凤体有损。”年轻人很是有礼的对着刺客狼狈不堪的唐婉玉道。
其实在他们祖孙的安排里,禁卫军不该这么早就出来的,只是唐婉玉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要接见华清,这才造成了眼下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唐廷的心里对她这个姑母虽有不满,可她也毕竟是父亲和祖父疼爱的女儿和妹妹,也是系着整个唐家未来荣辱的关键,他总不能真的让人将她弄得半死不活。
唐婉玉起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骂唐廷,突然就福至心灵的想通了,扭头怒视着华清。
“好你个贱人!竟敢设计本宫!”
华清担心自己真的把唐婉玉掐死,手里也就没了筹码,早就把掐着她脖子的动作改成了只抓着她的衣领,此刻见了她这后知后觉的愤怒样,好笑的挑了挑眉。
“那又怎样?!你奈我和?!”
说完她又把针拿了起来“怎么,是要在我喊三之前让他们退出去,还是想让我一针下去,给我行个跪拜大礼?!”
现下唐婉玉已经是单膝跪地的姿势,若是另一条腿也废了,怕是真的就成了一个跪拜大礼了。
唐婉玉恨不得能把牙咬碎了,脸上的青筋脉络分明“退下!”
即便是不管华清什么拖延不拖延的,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向华清卑躬屈膝,哪怕是身残不能自主也不行!
禁卫军终于得了令,迅速的退了出去,但是不用说,华清也知道,他们只是退守殿外,并不会就此离开。
后殿之中又一次只剩下三个人,华清伸手在唐婉玉的几处大穴上点了一通,直到确保唐婉玉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这才将她往床边一丢。
站在外面等着的叶远山和莎薇,久等华清等不到,便知道里面出了事,也不再继续等着,立即奔到禁卫营去调度人马。
走到禁卫营门口,叶远山就发现了不对劲,里面死气沉沉的,空气中隐隐的还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种程度的血腥味对于叶远山和莎薇这样曾在战场上摸爬过的人来说,并不陌生,没有几千人的血,凝热÷书不起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待他走进禁卫营大院的时候,当真产生了错觉,仿佛这根本就不是本应该是苍域最固如铁桶的皇宫,而是在风沙迷人眼,战鼓催人命的边疆。
仿若一场惨烈的激战后,还来不及收拾的战场。
如今京都中能用的除了禁卫营就是巡防营,禁卫营守在宫里变成了这么一番光景,那么巡防营主要是驻守在京城的各个地方,未免引起更大的动静,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被杀光,可是想要短时间内召集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叶远山想到的是尽快找到巡防营的统领,可是却被莎薇拉住了“现下禁卫营已经是这么一番光景了,他们不会想不到要控制巡防营,你能想到找巡防营统领,他们又怎会想不到。”
也是,只怕现在巡防营统领的脑袋也早就不再他的肩膀上了。
叶远山急的满头是汗,只得领着莎薇赶紧出宫,想办法就近调兵勤王。
可是才走出没几步就被一队禁卫军打扮的士兵拦住去路,这次没有那么多的寒暄废话,竟是直接抄了兵刃就动手了。
叶贺给莎薇递了个颜色,自己将装着大刀的盒子一掌振开,抄起大刀便挡在了莎薇身前,晴桑和晴桦也都护在了莎薇的身边,莎薇则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弹点燃。
现在他们四个会武的加上两个不会武的家丁,被上百人的假禁卫军围着,叶远山心想真是晦气,怎么饶了十几年的一个大圈子,自己还是要在这里替穆青瞻这老小子卖命!
看了看紧紧贴在她身侧的莎薇,原本打算大不了一死的那颗心又有些动摇,过了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她,这还没过几天的安稳日子,还没正式的给她一个婚礼,难不成就要她陪着他葬送在这里?!
他不甘心,可是眼下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能做的只有护着她,不让她死在他前面。
晴桑和晴桦都是织俐里的佼佼者,织俐的训练都是冲着杀人去的,所以她们的每一招都是杀招,而且他们没有防守的招数,除了进攻就是进攻。
没有多少时间,他们两人的身边就已经躺了一大片的尸体,莎薇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从禁卫军手中夺过一把长戟,虽然不及她管用的长枪,却也比别的什么强。
那两个家丁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腿都软了,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不过好在一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人,而且叶远山他们也没有刻意护着他们,反倒没人朝着他们攻击。
双方打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禁卫军死伤无数,叶远山等人身上也都不同程度的挂了伤,可是这么大的动静,却像是没有任何人听到一样。
整个皇宫,都已经被唐家人控制了,只是叶远山始终有一点不明白,唐越宗父子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调集了这么多人马进宫的,难不成,他还在这宫里挖了地道不成?!
过去在战场上,为了夜袭敌人军营使用这种挖地道的方式是很常见的,难不成他们还真就将此道用在了造反上?!
想到这里未免有更多的援军通过地道进宫,叶远山决定即便是冒死,也要想办法找到地道口将其封死。
眼看着面前还有几十个禁卫军,叶远山朝着晴桑晴桦二人喊了一句“剩下的交给你们了!”便伸手一拉莎薇,几个闪身连带格挡,便跳出了战圈,朝着御花园急奔而去。
方才他在脑子里将整个皇宫的地形都过了一遍,觉得最适合起地道的位置就在御花园的西南角,那里树木比较多,又是假山林立,最隐蔽不过。
果然他们跑到御花园,不等接近西南角,就已经看到有人在那边看守,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身侧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动。
叶远山给莎薇一个眼神,让她藏好,自己则轻手轻脚的朝着响动的来源移动过去。
发出响动的方向长者半人高的杂草,叶远山谨慎起见,并没有径直走到杂草处,而是隔着两步远的时候,伸出手中的金丝大环刀,用刀尖将杂草拨开。
就看到一个正在扭动的大屁股,看这大屁股身上的衣料,应该是个內官,而且是品阶不低的內官。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可是身体卡在狗洞里,只留了个屁股在外面,就算是他想回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够,只是着急的想快点钻出去,以至于扭动腰身的幅度更大,却被卡的更牢。
叶远山未免那人制造出更大的动静,引来那边看守地道口的禁卫军的注意,于是决定助大屁股一臂之力,抬起脚对准大屁股就是一脚。
只见那大屁股猛地往前一冲,到是真的顺利的钻过了狗洞,好在他即便是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叶远山蹲下隔着狗洞望向那人,陆庭业!
陆庭业也看清楚踹了他一脚的人是叶远山,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半晌也说不话来。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这才抖抖嗖嗖的凑过来,小声的问“将军怎么进宫了?!”
叶远山将叶染和穆劭担心他们走后唐家会狗急跳墙对宫里不利,所以将青龙令留给他,让他进宫探查情况随时准备护驾的事大概的和陆庭业说了一下。
“哪还有什么禁卫军啊!就连巡防营都已经使不上力气了,杂家这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想着出宫找将军商量对策。”
叶远山沉吟“如今距离京都最近的也就是驻守晋城的王珑了,只是他的兵力不过五千,且到京都少说也要三日,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进渴。”
就在他们发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高似一阵的喊杀声响起,这里距离西门很近,陆庭业和叶远山不约而同的都朝着西门的方向看去,可是宫墙高,他们又不敢动作过大,除了树影和墙砖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是敌是友!”陆庭业一脸的慌张。
叶远山反倒笑了“若是敌人,势必通过这地道进来,只有友军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
可是,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不管谁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堵住地道口,至于穆青瞻那,也不知道华清进去后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相信穆青瞻也不是个素馅的了。
想到这里,他嘱咐陆庭业“陆內官,你现在往西门去,告诉勤王军,千万注意后方,避免被敌人包抄!宫内的敌军不多,怕的是内外夹击!”
说完,他转身回到莎薇身边,看了莎薇一眼“薇儿,你且与陆內官一道往西门去,他不会武功,怕是要遇上危险。”
莎薇瞪了他一眼“他那般油滑,即是能从乾阳殿看管那么严的地方逃到这里来,就去西门这么几步路,就能遇到什么危险了?!
你少诓我,便是你今日死在这里了,也别想再摆脱我!
你欠我的何止一个婚礼,还有这十几年本该朝夕相守的日子,别说是此刻,就是今后的漫长岁月,我也要与你寸步不离!”
叶远山一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有几点水花在眼中闪动,莎薇抬手在他眉眼上轻轻一按“傻样!”
看守地道口的禁卫军并不多,但是以叶远山常用此招的经验来说,地道里肯定藏着不少手持兵器蓄势待发的人,想要彻底封住地道口,势必要将这些人尽数解决了才行。
叶远山看了看四周,和莎薇打了个手势,轻声道“两侧包抄!”
莎薇会意,两个人一左一右在假山的掩映之下缓缓的朝着在洞口守着的几名士兵而去。
他们很是默契的将手中的兵刃放下,从绑腿里抽出一柄精巧的匕首,从款式和纹路看,这匕首应是雌雄一对。
看守的士兵神情肃穆,紧张的环视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危险就在缓缓的向着他们靠近。
只是不等叶远山和莎薇动手,那地道口突然冒起浓烟来,一下子从里面冲出了十几个人,并且还有人不断的往洞口挤。
那洞口不过三尺宽,同时往外爬四五个人还可以,可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同时往外挤,那结果就是谁都出不来。
站在洞口的几个人有些傻眼,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去拉挤在洞口的人,却也拉不动,只听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炸起,然后是地面沿着地道的轨迹开始塌陷,哀嚎声,惨叫声不断的从地底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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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同志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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