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进来吧。”刘启闻言开口吩咐道。
“是,陛下。”随侍太监得了吩咐便行礼退下了。
流萤拿着锦袋对着景帝行了一礼,道。“陛下万安,娘娘命奴婢送来一个锦袋。”话毕,流萤便将锦袋交给了景帝的贴身太监。
景帝身边的大太监文殊接过流萤手中的锦袋,交到了景帝的手中。
景帝打开锦袋,将其中的锦帛拿出,舒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景帝看到锦帛上写着如此思念的诗词,便知道王皇后是想借此引自己前去相见。
但是,此时却不是相见的时机,陷害娇娇的事情若是不给与处置,只怕母后那边是难以过关的,便是如今冷着娡儿,母后都已漏出几分不愿来,此时前去一见,只怕娡儿此关难过。
景帝思及此,便提笔在锦帛的空白处写到,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写完最后一笔,便将锦帛又塞回到锦袋中,命文殊将之交给流萤。
“替朕给皇后带句话,安心便是。”景帝话落,便挥了挥手,让流萤退下。
待流萤退下后,景帝命文殊也退下,他自己坐在宣室殿中不知道静静的在想些什么。
流萤怀揣着锦袋,回到椒房殿中,将之交到了王皇后的手中,回禀道。“回娘娘,陛下在锦帛上写了字,并让奴婢转告您,让您安心便是。”
王皇后听闻此话,便立即打开了锦袋,抽出锦帛,将其展开,看着上面短短的一句话,泪水似乎不收控制一般,掉落了下来。
这短短的一句话,正是她当年进宫时,景帝写给自己的话。王皇后知道,景帝一是想借此来安自己的心,表达他自己的心从来没变过;二则是想借此问问自己是否还记得当时的初心。
是啊,自己是否还保有本心呢?在这深宫之中,若是一直善良单纯怕是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可是在保住自己的同时,自己是否忘记了保住本心呢?王皇后问着自己。
此时回到宫殿的刘彻依靠在椅子上,胳膊放在桌子上,手则支在了下巴上,眉头紧皱,一对幽深的瞳孔此时正藏在眼皮下,似乎睡着了一边。
“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刘彻在梦中似乎看到了自己当日说要用金屋藏娇娇的景象。
须臾缥缈间,他似乎又看到了他与娇娇大婚时的场景,娇娇身着大红色喜服,头戴金钗凤冠,一张绝美的面容藏在了红色的盖头之下,只隐约可见一艳红色的樱桃小嘴。旁边的人嘴里还在说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赞叹太子俊朗、太子妃貌美。
又似乎看到了大婚几年后,他与娇娇不再亲近,总是防备着她,防备着那个一心为了自己,在自己与皇祖母之间做调和剂的娇娇。总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说着什么皇后骄傲目无旁人,皇后多年无子,善妒。
自己放在心中疼爱的娇娇在旁人的嘴中是个极度刁蛮的女子,刘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娇娇最是善解人意,最是心怀善念之人。
杨得意手中端着新沏的茶迈进了殿中,他看到坐在桌前的刘彻眉头紧皱,嘴中还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走到刘彻的身边,轻轻的唤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见刘彻没有反应,又轻轻唤了两声。
刘彻睁开双眼,一双幽深的眼眸似乎还带着一丝困惑看向杨得意。
“奴婢给您新沏了茶,翁主还命人为您送来了一些糕点,说是小厨房里新做的花样,让您尝尝。”杨得意对着刘彻回禀道。
刘彻放下手,命杨得意将东西放下,开口道。“孤刚刚可有说些什么?”
杨得意不明白刘彻缘何有此一问,回禀道。“奴婢不曾听到太子殿下您说些什么。”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刘彻命杨得意退下。
他执起杯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拿起杨得意放在桌上的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
他试图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却怎么也记不完全,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在梦中看到了娇娇,似乎娇娇已经嫁给了自己,其余的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刘彻以为是自己最近太过优思的缘故,才会梦到娇娇,便也不再细想。默默地吃起了桌上的糕点。
夜晚,阿娇躺在床榻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嘴里时会发出一声,隐约可听得到是彻儿。
阿娇见到了儿时的自己与刘彻,彼时的刘彻刚刚出生。因为彼时王美人怀孕之时梦见太阳进入她怀中,被皇帝舅舅取名叫刘彘,因彘有猪的意思,便又叫其小猪。
此时的自己才三岁,总是偷偷去看那个被叫做小猪的婴儿,总是随着外祖母与母亲叫他小猪,每次小猪小猪的叫他,他总是会冲着自己乐,那模样很是憨态可掬,甚是可爱。
后来他渐渐大一些,学会走路时,便跟在自己身后,口中总是模糊不清的叫着娇。自己故意逗弄他,稍稍走快一些他便跟不上了,总是大声的叫嚷着,好像是在说让自己等等他。
待到他四岁时,刘荣哥哥被封了皇太子,他也被皇帝舅舅册封为胶东王,又将其改名为彻。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让自己再换他小猪,只让自己唤他彻儿。从此小猪这个称呼便也随着时光远去。
那段天真美好的日子似乎也渐渐减少了。彻儿被封为王,课业一点点加重,也就不能总跟在自己身后,唤自己阿娇表姐。
寝殿内,晴儿见阿娇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嘴里总是念叨这什么,额头也冒了薄汗,她便拿起扇子,在离阿娇不远处,为其静静的扇着扇子。随着轻轻的风儿,阿娇慢慢的睡得安稳起来,呼吸渐渐的平稳,眉头也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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