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竟起身,准备离去。
郑阔没想到蜜橘竟突然发作,一直愣住了。扶桑还在一旁品尝甜点,没留心二人的对话。突然听到蜜橘呵斥自己,一时间不知发生何事,也愣住了。见蜜橘要走,郑阔心想,本想试探试探她,却弄巧成拙,若是让蜜橘回去在阿凝跟前一说,娶阿凝这事,自己是想都别想了。想到此,郑阔赶紧叫住蜜橘“请留步!刚只是个玩笑。”
不料蜜橘反问道“女儿家最珍视的清誉,在郑五郎这就是一个玩笑?”
郑阔无法,只得说道“我是真的想娶阿凝为妻!”
蜜橘冷笑一声“我说了,姑娘的婚事,上有父母之命,下有媒妁之言。郑五郎找我一个使女过来算哪门子的事儿!”
郑阔着急地说道“我不过是想知道阿凝的心意,所以来探探你的口风!”
蜜橘行了一礼“恕蜜橘无可奉告!”说完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扶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上前来,手里还捏着一块芙蓉糕,问道“阔哥哥,这下该如何是好?”
郑阔双手在脸上搓了一把,叹了口气,说道“让我好好想想。”
史氏和吴氏带着两个小姑娘,从西市逛到东市,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家中。扶疏一进屋子,就瘫倒在贵妃榻上,口中直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阿娘和大舅妈可是真能逛,我甘拜下风!”
花蕊和月白跟着逛了一天,也有些疲累,蜜橘和桃红赶紧上前,侍候扶疏洗漱,扶桑刷懒,瘫在贵妃榻上不肯起来,蜜橘劝道“好姑娘,快起来吧,洗漱完了也好歇息!”
扶疏委屈巴巴地说道“我真的是起不来了啊!”
蜜橘凑在扶疏耳边说“姑娘快更衣洗漱,完了我个要紧的事儿要跟姑娘说!”
扶疏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问道“什么事儿呀?”
蜜橘赶紧上前扶扶疏起来,一边帮她脱去外罩衫,一边说道“我下午打络子,把线掉在廊外的花丛里,过去捡的时候,被蔷薇的刺儿把丝勾起来了,好好的一把线给毁了!”
扶疏白了蜜橘一眼,说道“就这么要紧的事儿?那你改天蔷薇刮了一匹布,是不是还得上奏天听?”
蜜橘替扶疏套上家居服,笑着说道“姑娘快别打趣我了,我一向心小担不住事儿的!”
等扶疏洗漱完毕,蜜橘见桃红在铺床,走过去拉了桃红的手说道“今儿个累了一天了,我来铺床,你也下去歇一会儿吧,记得后半夜来值夜!”
“晓得了,蜜橘姐姐!”桃红行了半礼,下去了。
等扶疏进来,看着正在铺床的蜜橘,问道“难不成你真有要紧事儿对我说?”
蜜橘把最后一个被角掖好,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儿去水云轩见了郑五郎。”
“他叫你去的?”扶疏问道。
蜜橘摇摇头,说道“我和桃红在打络子,是小郎君过来,急急忙忙把我拉去水云轩的。我猜,小郎君和郑五郎应该早先有约,我见到郑五郎的时候,他正好牵了马要走,还说,怎么这么快。”
扶疏坐在床边,问道“你们都聊了什么?”
“郑五郎问我姑娘是否对他有意,又问你最近是否见过什么人。”
扶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蜜橘看姑娘并不上心的样子,蹲下来,着急地说道“姑娘,之前郑五郎三番五次地帮忙,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可他这个人怎么也如此轻浮,竟然直戳戳地问我觉得姑娘和他是否般配,真是太轻浮了!”
扶疏微微一笑,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蜜橘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骂了他一顿,就离开了!”
蜜橘已经猜到郑阔的用意,但听到蜜橘如此维护自己,心里一阵暖暖的。于是拉了蜜橘的手,说道“好姐姐,难为你这么维护我!”
蜜橘听扶疏如此夸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又突然抬起头,看着扶疏说道“我脑子笨,自己没什么花花肠子,也想不通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姑娘是我的主子,我无论如何得维护姑娘。”
扶疏笑了,心里暖暖的。于是笑了笑,继续说道“依我来看呀,郑五郎并非什么登徒子。我和他见过多次,若是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早就得逞了。相反,他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样的人,光明磊落,自然干不出什么毁我清誉的事情来。更何况,你忘啦?当初我名声不好,还是他出谋划策、忙前忙后帮忙的!”
蜜橘问道“那他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扶疏扭头看着被子上鹤唳于皋的图样,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蜜橘站起身,扶扶疏躺下,打趣地说道“那姑娘还帮着郑五郎说话!”说完不等扶疏回答,一边帮扶疏掖好被角,一边说道“夜色已深,姑娘早些歇息吧!”
说完放下纱幔,退到外间,吹灭了蜡烛,悄悄退了出去。
扶疏睁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床顶的纱幔,想着蜜橘刚刚的话
我为何要帮郑五郎说话呢?这不算是帮郑五郎说话吧!他本来就帮我挽回了名声,犯不着又来破坏我的名声。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分析给蜜橘听而已。可是他问蜜橘我和他是否般配,那我们般配吗?
论家世,他出身卢国公府,如今在千牛卫当值,我只是三品御史之女,我不如他。论才学,他文武双全,被广陵书院的山长称赞我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不如他。论相貌,他仪表堂堂,我顶多算个中上之姿,我不如他。论能力,他能左右长安的舆论风向,能让国子监忌酒为一个不知名的女子诗集些评词,我出了在闺中吟诗绣花,其他都不会,我不如他。论婚姻,他出身高贵又人品贵重,家中的门槛怕是都要被媒婆踏断,而我,和离之身、下堂之妇,我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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