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这天早上,扶疏和阿爷阿娘弟弟一起用了早膳,戴上幂篱,带着使女花蕊蜜橘就出门了。
因着端午龙舟盛会将近,茱萸楼的生意特别好。一进门,就有跑堂的小二过来,打量了扶疏一眼,问道“客是约了人?”
花蕊答道“与长安来的王三郎君有约。”
“您这边请!”小二招呼着扶疏一行人上了楼,走到天字一间门口,小二说“就是这间,您请进!”
正欲上前敲门,里面有声音传了出来“如此,漕运上的事情就麻烦韩帮主了!”
“郎君客气,也请郎君转告王丞相,韩某定不辱使命!”
话音刚落,门突然打开,吓了几人一跳。一个须髯如戟的大汉走了出来,看了戴着幂篱的扶疏一眼,也看不出样貌,便急匆匆走开了。
扶疏进了门,王蹊赶紧行礼“季大娘子安好,怎么来得这样早?”
“君子之约,守时为上。”扶疏一边去掉幂篱一边说。
“哈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王蹊就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娘子太有趣了,你一介妇人,还谈什么君子?”
扶疏一下子火了,气呼呼地说“你才是妇人!”
王蹊自顾自地说道“圣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见,你们女子是与小人归为一类的,何以敢自称君子?哈哈哈哈哈哈——”
扶疏见他竟然将自己和小人归为一流,转身就要走,王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生气啦?”
扶疏空出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就甩了一巴掌出去“登徒子!”
王蹊长这么大,除了被自己阿爷教训,还从未被一个小娘子这般甩过耳光,一是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扶疏离去。反应过来之后,心里也懊恼不已明明是想她的,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呢?
等端午节这天早上,扶疏早早就出门,和白世音一起来到运河的岸边。
河两岸早有无数人家搭起彩楼、席棚,两岸,绵延数十里,内中挤满盛装华服的乡民仕女,一早就等着观赛。官府在龙舟出发点立起红旗,在终点扎一座驿楼牌坊,坊上挂起锦标。最先到达终点的龙舟可打下锦标,官府赏银碗一双、五彩丝缕一束、百索九子粽一匣、菖蒲、艾叶、雄黄、钟乳等药材各一小盒。
扶疏悄悄跟白世音说“幸亏我们可以坐进扬州府的彩楼看台,要不然,咱俩都不一定挤得到前面去。”忽又想到元宵佳节,自己和阿爷被挤散,遇到王蹊,又想到昨天王蹊贬低自己,气呼呼地不想说话了。
扶疏不想说话了,白世音的话匣子才刚刚打开。
“今年广陵书院参赛了呢,你看见我阿兄了没?”一遍说着,用手在眼前搭了个棚子在水面上的龙舟间找自己的阿兄。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凑到扶疏耳边悄悄地说“你还记得清明赛诗会,我阿兄做的诗吗?”
“记得呢,”扶疏回答说“春透水波明,寒峭花枝疏。极目百尺楼,人在楼中否。我还把疏字改成了瘦字呢!”
“对了,就是这个人在楼中否。我回去告诉了阿娘,阿娘又悄悄问了阿兄,阿兄果然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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