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掂量这四个字的重量,凑上前去,低声问道“那个……世子爷,小惩大诫……是怎么个小惩法,怎么个大戒法?请您明示。”
白瑾年扫了常喜一眼。
常喜讪笑“小的怕把握不好度啊。”他知道他家世子爷是惜才之人,那封长情虽是个女的,但还是很有些过人之处的。
明明是一张温和的脸,但白瑾年眸中的视线却透着精明和冰冷。
常喜硬着头皮强笑着等着。
半晌。
“纵火,逃奴,用他们犯过的事治罪。”
交代的清楚明白。
常喜躬身“是,小的知道了。”
看来明日去的时候,要带一队人了。
……
……
封长情和阿静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院门的时候,她才想起小刺猬还吊在楼上的空屋里。
她是很讨厌那家伙,但她不想害人命。
一路走来都勉强维持着正常的姿势走路,这会儿实在是痛的忍不住了,封长情一瘸一拐就上了楼。
阿静紧紧抿着唇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把封长情半背半抱着弄到了肩上。
封长情有些无语,蹭了蹭想下来,阿静却不许。
封长情知道这孩子是生气了。
下午离开那小院子后,他背了自己一路,封长情怕累着他,走了会就要自己下来,可他敏锐的很,发现她走路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就锲而不舍的蹲在她前头坚持要背她。
封长情若不让他背,他就会露出那种哀怨又倔强的眼神来。
封长情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便也由着他。
天黑了之后,封长情在一家小店买了衣服鞋袜换好,就要准备回家。
她不能让父亲和小蝶他们担心,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受了伤,所以坚持强撑着身体自己一步步走了进来。
阿静不乐意。
封长情跟他讲道理讲不通,最后直接冷冰冰的说“你要是再这样,就哪来回哪去。”
这句话是阿静的死穴。
他果然变得很听话。
进了家门,吃完饭,再回到这个小院子。
他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可这会儿没人了,他总能背着她了吧?他就是不想让她疼,就是不喜欢她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
封长情无奈,抚了抚他的发顶,“好了,都上楼了,把我放下吧。”
阿静没唤她,也没放下她,把她背到了她那间房,放到了床上坐好,转身站在封长情的面前,手揪着自己的衣襟,那动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倔强过了,他又怕封长情说的从哪来回哪去的话是认真的,他好怕被抛弃。
封长情长叹一声。
她前世没结婚没孩子,唯一的弟弟小的时候被母亲护在羽翼下不屑和她讲话,大了之后除了要钱几乎没交流。
她是真的不懂得要怎么哄哄他。
在她眼里,阿静就是个心智缺失的孩子。
默了半晌,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拉他坐下。
空间里,唐进瞧着这一幕,暗自思忖她会说什么让自己原身那个蠢蛋高兴起来呢?
封长情却抬起手,在阿静后劲点了一下。
阿静视线慢慢朦胧,倒在了封长情的肩头。
唐进……
果然是不能对她有点期待。
封长情舒了口气,除了这个简单快捷的方法,她是懒得动脑子了,等明日原身醒了,今儿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把阿静搬在床上放好,盖了被子,很快转到那边的空屋里,却只看到一地的绳子和地板上一个超大的……鬼脸。
长了牛眼还有獠牙,左手拿着刀右手拿着斧头。
封长情似乎能看到小刺猬咬牙切齿的告诫她,自己一定来报仇一样。
封长情哼笑一声,这个小鬼,他要是还敢来,自己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
自己的屋子被阿静占了,封长情就去了阿静那间屋子休息。
她一向随遇而安,没有认床的习惯,在哪都睡得着。
但在睡觉之前,她得好好给伤口包扎一下,敷点药。
她脱了鞋坐在床榻上,慢慢掀起裤管。
伤口下午的时候用布条胡乱包扎了下,现在布条和干了的血渍连在了一起,动一下都很疼。
她咬了咬牙,忍着疼,试着要把布条取下来,却发现很难,一扯就疼的更厉害了。
空间里,唐进冷眼看了半晌,见她拿了剪刀把伤口边上的布条剪掉,又去一点点撕扯……
他能看到的东西,都只能借着封长情的眼睛,如今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血肉模糊的一片皮肤,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你进来。”唐进冷声道。
“做什么?”她忙着扯去布条,没时间理他。
唐进冷哧“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把自己搞成残废。”
唐进又道“你面前十步有柜子,柜子里有几个瓶罐,都拿了进来。”
封长情……
他怎么这么清楚?
封长情顿了顿,按照他的指示把东西拿了进去。
唐进还是那身银色装扮,矜贵又高冷,下巴点了点那黄梨木的大床。
封长情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坐下。
唐进拿了石桌上一口茶杯,把那些瓶瓶罐罐挨个打开看了看,然后从一个白瓶子里倒出了散发着药味的液体。
“这是……”封长情纳闷。
“药酒。”唐进冷冰冰的回应。
封长情忽然想起刚住进来的时候,钟小蝶送了许多瓶罐过来,说是药酒和跌打的伤药,给阿静用的,她忘记了,这个人倒是记得清楚。
封长情眼眸转动,视线落到了唐进的身上。
这个人真是……很奇怪,前面恨不得杀了自己,如今却又说怕她变成残废……估计是为了外面的阿静吧?
封长情暗忖就算你不做点什么,我也会保护好阿静。
她真希望阿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进并不理她,坐在一边上,用干净的白布沾了药酒慢慢清洗。
药酒沾到了皮肤上,疼的越发厉害了。
封长情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她有点怀疑这个人故意的,就是不让她好过!
终于,唐进把所有的碎布都从伤口上取下来,细长又干净的手指灵活转动,敷了药,并将伤口极快的包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