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一间厢房里,如兰看着铜镜里蒙着面纱,换上苏玖玥衣裳的自己,苦恼地撇撇嘴,带着哭腔道“小姐,你又要闹哪儿出啊?”
苏玖玥摸了摸挽好的丫鬟头,满意一笑道“我的好如兰,等会儿你就装扮成小姐我,去城里面随便逛两圈。”
如兰一双大眼睛里溢满迷茫,径直看向苏玖玥,闷声说“好吧。”
苏玖玥抬手轻拍了下如兰的头,觉得有些好笑,“干嘛这幅模样,叫你拌成我还委屈你不成?”苏玖玥无奈摇头,伸手把腰侧的钱袋摘下,打开钱袋,抓了一把银子递给如兰说“喏,你不是天天跟我念叨,羡慕别人头上的那些小首饰,身上的小玩意儿吗?你拿着这些钱,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吧。”
如兰睁大眼睛,惊喜地看着苏玖玥手中的钱,但是没有立马伸手去拿,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玖玥一眼。
苏玖玥“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过期不候!”
如兰连忙伸手接过银子,笑颜如花地道“那小姐……如兰就收下了哦。”
苏玖玥把银两放到如兰手心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去吧去吧,不过要记得酉时在这里汇合。”
如兰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拿好钱,与苏玖玥道别后就离开酒馆。
而苏玖玥并未随着如兰立即离开,而是坐在桌前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待把杯中的茶喝光后,才起身,悠悠出了酒楼。
早在如兰没离开前,苏玖玥就向她问清楚纸条上所写的沁心湖怎么走。她根据如兰画出来的简易的地图与描述,寻寻觅觅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个湖泊。
正是清晨,有几只蜻蜓在空中低低地飞着,偶尔掠过湖面,带点水珠。露珠从青草尖掉落,溅起微不可见的小小涟漪。蒙蒙细雾在湖面荡着,风轻浪细,粼粼波纹,倒不失为一个美景。
苏玖玥缓步走近湖边,就看见在一艘小舟停在湖边。
挑挑眉,苏玖玥走进小舟停靠的地方,一个老翁站在小舟上,见苏玖玥过来,扬起一抹笑,“苏姑娘来了?季公子等你很久了。”
苏玖玥垂下眼帘,摸了摸鼻子,原来她的“奸夫”姓季啊,而且听老翁熟悉的语气,想来她以前与那个小倌经常在这儿私会啊。
苏玖玥笑着对老翁点了点头,在老翁的搀扶下上了小舟。小舟上还有个船蓬,苏玖玥上船后,便弯腰进了船蓬。船蓬内,有一男子端坐在一个软垫上,他身形纤瘦,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惨白,眉如细柳,眼光流转间总有股淡淡的忧伤,一副由见我怜的模样。
“苏姑娘,季公子,你们两人坐好,我要行船了。”
老翁的声音传来,苏玖玥赶忙矮身坐好。
小舟开始轻轻摇晃起来,细细的水流声和长竹落水的声音齐齐落进苏玖玥的耳里,身前的茶盏冒着腾腾热气,迷迷蒙蒙的。
柳眉微弯,要不是还有个“奸夫”坐在前面,苏玖玥真想慢慢品茶,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苏玖玥与季落然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偶然眼神交汇间,苏玖玥总能在对方的眼里撇见化不开的忧愁与失落。
眉头颦起,苏玖玥实在对这种“病美人”喜欢不上来。
一个大男人,看起来比女生阴柔就算了,偏偏还总是一副忧愁善感的模样。也不知以前的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要不是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搞清楚,苏玖玥真是不愿与眼前的男人有过多的来往。
又过了一会儿,在苏玖玥把茶盏里面的茶水喝干了之后,男子柔柔弱弱的声音才在船蓬内响起,“玥儿……最近过的可好。”
玥儿……苏玖玥抖了下身子,他们两人之间,这么亲密的吗?
转了转眸子,苏玖玥悠然地说“说如意也有些坎坷,说坎坷也倒十分悠闲。看你怎么理解喽。”
斟茶的手一顿,季子然笑的越发苦涩,“玥儿,才短短几天你便变了,以前的你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绝对不会同我打哑谜。”
苏玖玥反问“是吗?可能最近身份转换有些大。以前那些习惯,该改的就要改掉。”以前身边的人,该忘掉的,也要忘掉了。
季子然把重新斟满茶水的杯盏放到苏玖玥面前,垂了垂眼帘,柔弱的声道“玥儿,你与那云辞墨……圆房了吗?”
苏玖玥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杯盏里的茶撒到手上,握紧茶杯,她谨慎开口说“你关心这些干什么?”
季落柔氤氲着一层水雾的眼里溢满担忧,落在膝上的手捏了捏衣袍,说“若是你当真同他圆房了,那你……”
“停!”苏玖玥察觉到季落然担忧的情绪,心下警铃大作,他在担忧什么……莫非是自己已经同他越过那道坎儿,担忧云辞墨发现她不是处子之身后,盛怒之下休了她吗?
“玥儿?”季落然皱了皱眉,出声问。
把茶盏放在桌面上,苏玖玥狠狠睨了一眼季落然,咬牙切齿道“我都与你……那样了!怎么还敢同他圆房!”
苏玖玥篡紧拳头,与云辞墨合离的想法,是从未有过的强烈。照云辞墨现在对她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态度,谁知道哪天两天就越过了界限。到那时候,他定会发现自己早已清白不再,那……浸猪笼警告!
紧握着衣袖的手一松,季落然眼底的伤感也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更复杂的情绪。
玥儿没与其他男人圆房就好,可……自己这般欺骗她,往后她要是知道了真像,肯定会恨极了自己,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对了!”就在季落然陷入沉思时,苏玖玥突然扬声说“虽然现在我与云辞墨尚未圆房,但是我终究是云辞墨名字上的妻子。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传了出去,那云家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你知道该如何做的,对吗?”
季落然闻言心里有些苦涩,玥儿,不过短短十数日未见,你对我便疏离了这么多,竟要防着我么?
虽然心中疼痛不已,但是季落然还是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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