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慕容痕回到主殿,进门看了眼熟睡的人儿,同以往先沐浴再休息,走出浴房,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那熟睡女子的烟黝黝的烟发,掀开被子,却整个人傻住了,面色竟有些发白,抬手抖着放在蒋玉蓉鼻子前探一探是否还有鼻息。感受道蒋玉蓉的鼻息,赶紧摇醒熟睡的人,急声道:“玉儿!玉儿!快醒醒!玉儿!”有冲着空中喊到:“忍一!快传周旭!”
蒋玉蓉被摇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某人,问道:“阿痕,怎么了?”声音怎么好像很着急?
“玉儿你受伤了!”
“嗯?受伤?受什么伤?”蒋玉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慕容痕在说什么。
“你流了好多血!你受伤了!”慕容痕急声道。鹰眼看着被子上那一大块血迹,面色越来越白,急得鹰眼通红,伸手把躺在床上的女子抱入怀里,深怕下一刻就感受不到这女子的体温,急声道:“玉儿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抱着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死什么死?这不好好的吗?蒋玉蓉被慕容痕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慕容痕的后背“你……抱太紧了,放松些。”
“不!”没放松反而抱得更紧。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没死啊!”蒋玉蓉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是玉儿流了好多血,你疼不疼?你伤了哪里?”慕容痕终于松开蒋玉蓉,看着蒋玉蓉身下那一大块血迹,就想伸手掀开蒋玉蓉的衣服。
顺着慕容痕的眼光,蒋玉蓉这才知道自己来月事了,满头烟线,头上飞过无数个小点点,看着某人要掀她的衣服,连忙按住,红着脸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事没事,很正常。”
这时忍一已经将周旭从被窝里拉出来,提着一路用着轻功急飞过来,虽说二月份,却依旧春风料峭,冷得老头子直哆嗦,听说王妃受伤也不敢开口骂娘。
“王爷,周旭带到!”忍一刚落地就在门口报道。
“进!”慕容痕道。
“不许进!”蒋玉蓉急忙拦着。
才要抬脚进门的忍一和周旭听着一前一后的命令停住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周旭试探地问道:“听闻王妃受伤,还是让奴才……”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蒋玉蓉又急又羞又恼,声音也带着几分焦急几分羞恼。
屋内,慕容痕邹着眉头看着不许周旭进来的具体,劝道:“玉儿别闹,你流了好多血,让他看一看。”
看你妹啊看!你才闹!就你闹!蒋玉蓉在心中咆哮,抬手捂着慕容痕的嘴红着脸无奈地道:“我真没事!这很正常的,每个女子都会的!你别嚷嚷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门外都是练武的,耳力过人,站着的俩人抖着肩,默默离开。
“正常?流血正常?”慕容痕懵懵地看着蒋玉蓉。
“这是每个女子每个月都必须经历的,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生理问题,是自然现象,很正常的,不流血就不正常了。”蒋玉蓉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可是你流了这么多血!你真的受伤了!”慕容痕依旧这么说道。
看着这么紧张的慕容痕,蒋玉蓉很想发笑,却忍着,微笑道:“阿痕,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还是神采奕奕地和你说话吗,不是受伤,这是生理……这是女子区别于男子的生理问题,每个月每个女子总会流一次血的,你先让阿格阿燕进来帮我收拾好吗?”蒋玉蓉温柔的解释道。
“我帮你。”慕容痕说着便将人抱起来。
“……”这人真是……倔得可爱,被抱起来蒋玉蓉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红着脸只得对着门喊道:“阿燕阿格进来!”
守夜的阿格率先进来,见着王爷抱着王妃,红着脸转过头,看着床上一滩血迹,便麻溜的把被子圈起来,抱了出去。阿燕进门也瞧着了,便默默的走到一边的柜子拿出月事带……
“阿痕你放我下来,我进去梳洗,你在外面等我。”蒋玉蓉挣扎着下来。
慕容痕看着婢女们并不着急,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将蒋玉蓉放下,看着蒋玉蓉和阿燕进入浴室,慕容痕也跟着。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跟在后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拦着道:“阿痕,别跟着,你在外面等着,没事的,我收拾干净了就出来。”
“你要出来!”慕容痕邹皱眉头,还是不太放心的吩咐道。
“好,放心吧。”蒋玉蓉笑着道。这人也太可爱了。看着慕容痕没再跟着,蒋玉蓉带着阿燕进入浴室。
慕容痕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仔细注意着浴室内的动静。
浴室内,阿燕问道:“王妃怎么这个月提前这么多天?”
“没事,那次在雪地里冻着了,周旭说仔细休养就好了,不碍事的。”蒋玉蓉笑着道。
“是。”
……
慕容痕站在门口一直等着一直听着,看着人还没出来,正想抬手推门,门便开了,见着蒋玉蓉出来便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蒋玉蓉坐在床上,看着面色不太好的慕容痕,坐起身,搂着某人的脖子抱着,脑袋蹭了蹭另一个脑袋,笑着道:“吓到你了,抱歉。”想着慕容痕刚刚那股紧张害怕劲儿,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感到一丝甜蜜。
“玉儿没事了吗?”慕容痕搂着抱着他的女子,问道。
“没事了。”蒋玉蓉退开,揉了揉慕容痕的脸,笑着道。接下来便给慕容痕普及这方面的常识。
当听到这所谓的生理期为期一周时,慕容痕目瞪口呆,流血……七天!“玉……玉儿,你会不会死?”
“呵呵呵呵呵,哪那么容易死的,要是那么容易死,我哪能活到现在?就是虚弱一些,有时会不舒服而已。”
“嗯。那玉儿现在会不会不舒服?”慕容痕紧邹着眉头想着。
看着慕容痕又皱起眉头,蒋玉蓉笑着抬手轻轻抚平,笑着道:“现在不会。”
慕容痕伸手将蒋玉蓉抱入怀里,他从来不知道玉儿每个月都会流血,还会不舒服难怪玉儿总是这么瘦弱,要让玉儿多吃些,慕容痕如是想着,默了一会儿,道:“玉儿不舒服要跟我说。”
蒋玉蓉笑着点头道一声好。
慕容痕抱着蒋玉蓉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问道:“玉儿什么时候就不用再流血了?”
真是个好奇宝宝啊,蒋玉蓉淡笑道:“五十岁左右吧。”
慕容痕拧着眉头,了解地点了点头。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歇下。慕容痕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侧身看着渐入熟睡的女子,睁着那鹰眼想着,想着玉儿本就这么瘦弱还要流血,要吩咐莱福多采买些补品给玉儿补补,想着想着便搂着人进入梦乡。
而这晚,慕容痕一直睡得不安稳,他梦见他的玉儿躺在血泊里,毫无气息……猛地睁开眼,看向怀里的女子,看着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密汗,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起身,出门前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子,便出门晨练去。
晨早起来,阿格端着一碗燕窝冰糖红枣羹进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蒋玉蓉,轻唤了一句王妃,便把手里那碗血燕羹放在桌子上,对着蒋玉蓉道:“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厨房做的,王妃趁热喝了。”
蒋玉蓉听着笑了笑道:“知道了,先放着。”
“奴婢瞧着昨晚王爷那般紧张王妃,今早又如此关心王妃,奴婢觉得王妃这三年的付出和努力没白费。”阿格微笑着道。
“是啊,确实不容易。”蒋玉蓉笑着点头道。
……
南院。
王好儿让婢女们帮她梳妆,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
绿茵看着梳妆台上没有镜子,问道:“王妃,为何桌上没有镜子。”
王好儿眼光平静淡淡地道:“我不能成为自己,看镜子作何?”
绿茵不明白,欲要再问却看着自家小姐面无表情,不敢再问。昨晚她实在气不过,欲找乌王理论,被她家小姐狠狠骂了一顿,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这般忍气吞声,小姐也似乎满腹心事,不愿告诉她,任她如何哭闹小姐也只是平淡地说若她再闹便遣回相府,她便不敢再想着找谁理论。
出了门,王好儿带着一干人往主殿走去,离着主殿还远就听到隐隐约约的乐声,是她没听过的乐器的声音,寻着声音走去,王好儿发觉这声音是从主院传出来的,便带人走了过去。
主院里,阿荷走了过来,收到来自王爷的冷漠的眼神,只得站在一边等着。
一曲完毕,蒋玉蓉看着对着她微笑的慕容痕,也笑了笑。
“禀王爷王妃,院外王氏求见。”阿荷看着主子放下小提琴,便开口到。
“不见。”慕容痕淡淡地道。
“是。”阿荷得令赶紧离开,可不能打扰王爷粘着王妃……
蒋玉蓉看着这么听慕容痕的话的阿荷,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好儿站在院外直到那激昂的乐声停止,才见着那婢女出来。
“王爷不见,请回。”阿荷简明扼要地说道。
“本妃来给王爷和王妃姐姐请安的。”王好儿温和地说道,欲意提醒这婢女她的身份。
“王爷不见,请回。”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端淑王妃!你这婢女好生不懂规矩,见着王妃也不行礼!”绿茵看着面前这婢女如此不识礼数,教训起来。
“端淑王妃?我没听过。我们王府只有一位王妃,不知您是谁的王妃?”阿荷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满眼的疑惑。
“你!我们王妃自然是乌郡王的平妃!太后亲封的端淑王妃”绿茵气得小脸通红,双手叉腰道,怒气冲冲地道。
“乌郡王平妃?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阿荷蹙着眉头看着跳脚的婢女,看着一旁的小丫头,问道:“小樱,你听过吗?我记得咱们王府近日没办过什么喜事。”
“你放肆!我们王妃是太后册封的端淑王妃,就是嫡王妃见了也得行礼的!”绿茵急得喊了起来。
王好儿看着绿茵这么为她出头,也不拦着,总不能让每个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哟,让我瞧瞧什么来头的端淑王妃居然要求我们王妃行礼?”阿格从后头走了过来站在阿荷前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一身浅黄色衣裳的婢女道。她见着阿荷出来这么久,便想着估计被缠住了,遂过来看看。阿格看着一个满脸怒气的婢女身后站着一位面容绝美娇艳的女子,梳着云罗髻,带着八尾金凤簪,身着郡王妃服,端庄美丽,得体大方,饶是在心里欣赏,阿格面上也只是着浅浅的笑意。“这不是昨日进府的王姑娘吗?阿荷,昨日就是她让咱们府前好生热闹。”
“哦,原来昨日府前那般热闹是因为这位王姑娘啊。”阿荷很配合地点点头道。
“你!你们竟然目无尊长,如此诋毁我们王妃!”绿茵恨声道。
“诋毁?没诋毁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端淑王妃?请问您和我们王爷拜过堂了吗?”
阿格看着咱在面前的王好儿面色红了又白,不给那婢女反驳的机会,翘着嘴角道:“太后册封的?我们怎么从来不不知道呢?我们王府从未接过太后的任何旨意!你们竟敢捏造懿旨该担何罪?!再有,陛下已免了我们王妃御前行礼,你居然胆敢让我们王妃对你这无名小卒行礼,你的权利地位难道比陛下还大不成?!”阿格掷地有声地说道。
王好儿身子晃了晃,面色发白,赶紧拉着有些失控的绿茵出声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想来给王爷和王妃姐姐请安的,姑娘没必要如此大动肝火。”
“大动肝火?是你这婢女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自恃甚高,目无皇权,捏造懿旨,竟敢凌驾于九五之尊之上,以上种种就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阿格冷这脸说道。
“姑娘误会了,茵儿没有这个意思,既然王爷和王妃姐姐不得空,我便不打扰了。”王好儿看着这么能言善辩颠倒烟白的婢女,深觉再待下去绿茵会丢了性命,甚至她也会受到牵连,赶紧带人回南院。
阿格看着白着脸,强颜欢笑的解释又急匆匆离开的王好儿,哼了一声,看着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的阿荷和一脸佩服的小樱,抬了抬下巴,给了个自信的微笑。
阿荷抬起手戳了戳阿格的脑袋,笑着道:“看你得意的。”
“那是,你得感谢我及时过来帮你。”三人说笑着,转身便看着不远处携手的俩位主子。
“王爷王妃。”三人齐齐行礼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蒋玉蓉看着越来越能雄辩的阿格,或许加以培养阿格这方面的能力……蒋玉蓉想着。
“起来。”慕容痕看着这跪着地婢女,点点头道。
“是。”三人皆低着头站到一边。
“做的不错。”慕容痕看着阿格特别难得地道。
阿格蹲了蹲身,小脸激动得通红,王爷居然表扬她了,那她以后就更不会对那王好儿客气了,阿格想着。
蒋玉蓉看着阿格激动的小脸还有亮晶晶的杏眼,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会继续努力’,蒋玉蓉想着是不是真的可以培养阿格这方面的能力呢?
“玉儿,我先去书房了。”慕容痕看着身边的女子笑着道。
“嗯,去吧。”蒋玉蓉点点头道。
“仔细照顾王妃。”慕容痕看着那边上的三个婢女淡淡地吩咐道。
“是。”三个婢女齐齐道。
看着慕容痕离开,蒋玉蓉也转身进入自己的小书房,在书架边翻了翻找出一本记录每个王朝能言善辩的大臣的事例,蒋玉蓉翻了翻,里面还夹着她的笔记。“阿燕,叫阿格进来。”
“是。”阿燕走了出去。
“王妃,您叫奴婢?”阿格走了进来问道。
“阿格,你来,这本书你拿去看。”蒋玉蓉朝阿格招招手。
“书?”好端端的怎的要她看书?阿格很疑惑。
“拿去看,限你半个月看完。”蒋玉蓉道。
“为什么啊,王妃?”阿格接过书,问道。
“我瞧你嘴皮子挺厉害的,想培养你这方面的能力。”虽然蒋玉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定地想要培养阿格,可心中一直坚定一个信念人才不限性别。既然她发现阿格有这方面的才能着重培养也没错。
阿格眼神闪亮亮看着坐在书案后的女子,高兴地笑着道:“是,谢王妃!奴婢半个月内定看完这本书。”
“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蒋玉蓉点头笑着道。
“是,谢王妃。”阿格拿着书兴高采烈离开。
“王妃怎的想起要培养阿格?王妃可有什么打算?”阿燕看着咧着嘴,蹦跳着离开的阿格,看向蒋玉蓉问道。
“没什么,总觉得能言善辩也是一种能力,既然阿格有这方面的天赋,就提升她这方面的能力也没什么。”蒋玉蓉淡笑道。
“王妃若是为帝王必是一代贤君。”阿燕笑着道。
“什么帝王不帝王的,可别乱说。”蒋玉蓉微笑道,“女子的才华也不应该仅限于闺阁*,更何况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存在,你们也不比他人差什么。”
阿燕听着点点头道:“王妃说的是。”
“阿燕你想学什么?可有对什么感兴趣的?”蒋玉蓉看向阿燕问道。
阿燕想了想摇摇头道:“奴婢不如阿格能说会道,也没对其他事物感兴趣。”
“不必急着回我,你若想学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可以来跟我说,我会给你找师傅指导你。”蒋玉蓉微笑着到。
“王妃……”阿燕瞬间红了眼眶,跪下,带着哭腔道:“王妃,奴婢何德何能得王妃如此眷顾。”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蒋玉蓉看着跪下的阿燕,赶紧起身扶她起来,笑着抹去阿燕脸上的泪,道:“何必如此?我从来不拘着你们,我也说过,你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比别人差。你们有喜欢的,我又有能力成全你们,怎会去阻止你们拦着你们?”
“是,谢王妃恩典。”阿燕摩挲着泪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