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格得知阿鹊有不一般的心思,整日里,阿格那双杏眼便一直盯着阿鹊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将眼睛贴在阿鹊身上,时刻监视着。逮着机会了,便让阿鹊远离主殿,为此,阿鹊没少和蒋玉蓉告状诉苦。
“阿格,你最近似乎很是针对阿鹊,可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事?”蒋玉蓉坐在小书房里,招来阿格问一问。
“奴婢哪有针对阿鹊,是哪个长舌的在王妃面前乱嚼舌根?”阿格瞪大了杏眼,满脸不可思议又带着一丝委屈。
蒋玉蓉如秋水般的水眸静静的看着阿格,“没人在我面前嚼舌根,我瞧着你和阿鹊不似之前那般友好,见着面也没见你们打招呼,更不见你们俩和平时那般玩笑嬉闹,这么明显我还瞧不出来,你是拿你家主子当瞎子?”语气有些不满。
“奴婢不敢。”阿格低头。
“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亲近的婢女,阿荷、阿燕和阿鹊尚且不能和你比。所有的丫鬟都以你为首,你是她们的榜样,更应该带好头。如今因为你和阿鹊间的不和弄得底下那些的丫鬟私底下窃窃私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我也就只有你们这几个说得上话,还要闹什么内部矛盾?想让府里其他人看了笑话不成?”
“是,奴婢知错了。”阿格看了一眼面容柔美此刻带着一丝威严,咬咬唇道,秀气的小脸有些委屈。看了一眼从未对她发脾气的主子,今日对她一顿训斥,眼圈泛红。
蒋玉蓉看着红了眼圈的阿格,放柔了语气,道;“你别觉得委屈,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是我带进府的,你是最熟悉我的作息和习惯便让你负责带着她们,现在出现问题了,我不找你找谁?”
“是,奴婢知道了。”看了一眼蒋玉蓉,想说阿鹊不是个好的,又不想让自家主子糟心,坏了心情,还是决定绝口不提。
蒋玉蓉看着阿格一副要说又不说的纠结模样,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看不惯阿鹊是什么原因,你也是在维护我替我着想,这事儿就此打住。”
阿格抬头极为诧异的看着表情有些淡然的蒋玉蓉:“王…王妃?!”
看着不可思议的阿格,蒋玉蓉淡淡地道:“行了,我自有打算,你出去吧。”
阿格咬咬唇:“……是。”
蒋玉蓉看着退出去的阿格,想起那天她走到偏殿,听到阿格在责怪阿鹊……
“你个贱蹄子,还敢妄想当王府妾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龌龊心思?从没见着你干活那么勤快,最近可是逮着机会就往王爷跟前凑,你这扒了皮的癞蛤蟆臭不要脸!”
“阿格,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别以为你是王妃身边的第一大丫鬟就能作威作福,这王府可不是你一个贱婢就能做得了主!我是王妃的陪嫁,成为王爷的妾室那是必然的,哼,你别不承认,在所有的丫鬟里头谁人的姿色都比不得了我,你以为王妃为何不选老实本分的阿绿跟着进府,而选择了我?就你们的榆木脑袋想破天也是想不出来的。”阿鹊一脸自得的看着阿格。
“你个不知羞耻的贱婢,这种话得亏你说得出来,没脸没皮的下作东西,你对得起王妃对你的照应?!”抬手想落下,却被阿鹊眼疾手快的抓着那举起的手。
“阿格你别太过分,王妃对我好我知道,我如何报答王妃,你管不着!别是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能成为王府的姨娘,将来见着我得向我行礼,心中不乐意了?没关系,我不会和你计较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
后面如何蒋玉蓉没再看下去,转身悄声离开……蒋玉蓉的目光转向墙壁上的山水画,想起出嫁时窦氏的话……
“蓉儿,虽然那乌王名声不好,却也是个男人,男人娶妻之后纳妾收房是为了传宗接代,是正常的,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娘知道,女儿家起初会心里不痛快,没有几个能和你爹一样到现在也只有娘亲一人,但指不定那天你就多了一位庶母那也说不定。”
“那乌王的品性如何,娘亲不知道,但娘亲知道你嫁过去便是乌王的嫡妻,王府的主母。只要你生下一儿半女就能坐稳了王妃之位,任谁也没法动摇你的地位。这是自古以来的就定下的。那些个姬妾不过是玩物,不必将她们放心上。”
“只是到将来你有了身孕没法服侍乌王,便要安排他人伺候,你也别害羞,这是女人必须经历的。”窦氏看着满脸通红,一脸小女儿姿态的蒋玉蓉笑道。又正了正颜色,“娘亲瞧着那个二等丫鬟阿鹊姿色不错,便让她跟你到王府,她老子娘的卖身契一律交给你,她是你的人,且她的老子娘都在你手上捏着,自然会对你百依百顺。听娘一句话,男人的宠爱从来都是不可靠的,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容颜易老,多数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有有了儿女才是最可靠的。”
……
她真的能做到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吗,想到有朝一日慕容痕和别的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蒋玉蓉不由自主的抬笔在纸上写下‘慕容痕’三个字。
蒋玉蓉看着纸上的名字,想起慕容痕的变化,想起那双原本毫无情绪冰冷的鹰眼,如今带着那抹温柔和依恋,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和喜悦。
看着那纸上的三个大字,蒋玉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能接受这异世给女子定下的规矩,定下贤妻良母的标准,她,似乎做不到。若非要她当贤妻良母,胸怀宽广,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宠幸其他女人,那她宁愿什么也不要,她忍受不了这所谓的贤妻标准!
“在想什么?”慕容痕看着桌子上那张写着他的名字的秀气的字,看向蒋玉蓉的眼光带着温和。
蒋玉蓉已经习惯了慕容痕时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了,抬头看着站在身边英俊的男人,笑道:“在想阿痕啊。”
慕容痕看着笑容和煦的蒋玉蓉,鹰眼温柔,心中对面前这女子满满柔情,嘴角弯起一抹开心的开心笑意,“玉儿和我出去走走?”
“好啊。”蒋玉蓉起身,难得慕容痕提出出去散步。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银狐大氅,不想被慕容痕拿了过去,看着面前弯着腰的男子似模似样的给她打蝴蝶结,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慕容痕看着自己打的蝴蝶结,还算满意,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做事,感觉还不错。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层。
看着笑得纯粹的慕容痕,蒋玉蓉忽然觉得她不想将这个男人拱手让人只为…贤妻之名。
“王妃,您的手炉。”阿鹊适时地出现在小书房门口,手里抱着个外罩金丝镂空雕工细腻的小巧手炉。那双狐狸眼迅速看了一眼温柔的看着蒋玉蓉的慕容痕,便垂下眼睑,心中羡慕,原来王爷也能这般温柔。又忍不住幻想着慕容痕这般对看着她,刹时间脸上多了一丝羞赧。
“不必了,退下吧。”蒋玉蓉淡淡地撇了一眼面上羞涩的阿鹊,语气平淡不似以前的亲和。
阿鹊有些诧异,怎么今日王妃语气这么平淡对她说话,心中不解。难道是阿格又给王妃打什么小报告不成?她的将来可是王妃说了算啊。心中不由得恼恨上了阿格。
慕容痕听到蒋玉蓉这么说,又看了看还飘着雪花的外头,夺过阿鹊手中的手炉,塞在蒋玉蓉手里大手包住,音线仍有些刺耳,“外面冷,你抱着。”
抬眸看着会替她着想的男人,蒋玉蓉心中无疑是快乐的,点点头,柔声道了一句好。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阿鹊,这一刻觉得这丫鬟有些碍眼。
“阿鹊,前头的事还没做完,你跑来这里做什么?”阿格的声音忽然在阿鹊身后响起。
“我来给王妃送手炉的。”阿鹊撇了一眼阿格,原本想开口怼阿格,转眼想到面前站着的人,便对着阿格笑脸相迎,语气似乎有些汇报的意味。
“我说呢,几百年也不见着你给王妃送一次手炉,还以为今日的太阳打南边出来!原来是跑来这里假好人来了。”阿格满脸的讽刺地看着阿鹊。
“阿格!你……”阿鹊的你字刚落音,就被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打断。
“滚!”慕容痕冷声。
阿鹊冷不丁听着那刺耳有冰冷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附身低头,“…是。”说完匆匆地往外边走去,路过阿格身边,狠狠地瞪了一眼阿格,被王爷听了阿格的话,指不定怎么想她,死阿格,我和你没完!
冷碟依旧抱剑站在门口守着,冷眼看着落荒而走的阿鹊,眼底不屑。如今蒋玉蓉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例行进行主子吩咐她的保护任务,寸步不离。
阿格不理会阿鹊,对着蒋玉蓉和慕容痕行个礼,见着蒋玉蓉对她微笑,便知道自家主子没怪她的意思,她刚刚还担心自己没听主子的话依旧正针对阿鹊会被批评一顿。阿格心中明白,自家主子心中也是不痛快的。既然主子心中不痛快,那她就没必要在对阿鹊做表面功夫了。
阿格转身走了出去,手底下还有些许活没干完,也不能老这样时时刻刻盯着阿鹊,刚刚是她开始培养的一个机灵又本分的小丫头来和她说阿鹊丢下手头的活往小书房走去,她才追了过去。
“阿格你给我站住!”一道压抑着怒气,生怕过于大声被人听见的女音响起。
“哟,这不是自称王府的未来姨娘嘛,王爷还在前头呢,赶紧回去献殷勤啊,那么快就跑开,就这么点胆量还想着伺候王爷?!我呸,上辈子在勾栏院里干活将那些个勾引男人的本事带到这辈子来的下作的贱婢!”阿格见着一脸狐媚相,特别是看着那双狐狸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口就是一顿骂。
“阿格,你骂谁从勾栏院出来的你说清楚!”阿鹊气红了眼睛,死死地撰着拳头,听着阿格毫不留情的谩骂,坚硬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
“呵,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自然骂的就是你!”阿格面带嘲讽,又道:“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往王爷跟前凑,那一身狐狸骚味也不怕熏着王爷和王妃,没脸没皮的下作东西!就不怕站脏了王府的地,熏浊了王府的空气!如今看着你我都害怕我的眼睛被你那一身骚气熏坏,和你说话我还怕会被你熏臭了自己的嘴!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阿格是越骂越得劲,看着面色一会白一会青一会烟一会有烟青交加,心中好不痛快!
在暗处的暗卫们憋着笑,差点没憋出内伤来。路过小竹桥的忍一听着不远处一声声毫不客气的怒骂的女声,忽然好奇便飞上枝头,看着站在一小径面带嘲讽,一手指着阿鹊破口大骂,一手叉着腰,杏眼包含讽刺和冷意,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倒是有几分可爱,却是皱着眉头,也不知忍一在想什么……
“阿格,你凭什么说我,你我同是王妃的奴婢,你骂我是贱婢,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阿鹊起的小脸涨红。
“哟,自称王府未来的姨娘的你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是王妃的侍婢啊?难得啊,不容易啊,我是不是得到王妃那儿帮你记一功啊?让王妃早日给你抬一抬身份啊?”不等阿鹊回口,阿格又冷哼道:“还有脸提自己是服侍王妃的奴婢,我呸!所有服侍王妃的奴婢都应该因为和你同为侍婢而感到羞耻,感到无地自容!王妃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因为你这颗老鼠屎让我们这些人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以为你自己很光荣很得彩是不是?我呸,就是你这不要脸的下作东西尽给王妃摸烟!”
“阿格你凭什么一口一个‘下作东西’的辱骂我?你也不过是低贱的贱婢一个!别以为你是王妃跟前第一大丫鬟就了不得……”
不等阿鹊说完,阿格就呛声道:“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倒贴货!自己自轻自贱还不允许别人轻贱你了?你委屈?我比你还委屈!”
暗处不知道谁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急忙捂住嘴,隔着不远的暗卫兄弟们也都抖着肩膀。距离离得远,气得脑袋发晕的阿鹊和骂的正痛快的阿格自然没听到。
忍一也忍不住笑弯了嘴角。他也知道这叫阿鹊最近老是有事没事的往王爷跟前凑,他也瞧出苗头来,只是自家主子的脾气他清楚,自然不会轻易被勾引了去,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他没必要拦着不是。只是没想到平时和和气气瞧着温温顺顺的丫鬟骂起人来竟是这么厉害。在暗处继续看着。
阿鹊呵一声笑了出来,怒极反笑道:“阿格,你这么生气上火别是怕自己将来没机会成为……”话没说完又被阿格呸了一脸。
“我呸你个下贱胚子!自己自甘下贱就认为所有的丫鬟奴婢都和你一样犯贱不成?!我告诉你人要自爱自重!人若自轻自贱就活该被别人轻贱!我阿格是王妃的奴婢那没错,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阿格还是有尊严的!哪像有些人…”阿格不屑的扫了一眼气的说不出话,红着眼眶的阿鹊,又道:“呵,有些人啊为了攀高枝儿,什么都可以放弃,还真以为飞上枝头能成凤凰,我告诉你,那山鸡站在那枝头也还是山鸡!成不了孔雀更别提成凤凰了!”阿格指了指那头顶的树枝笑着道。
刚从大厨房回来的阿燕和阿荷大老远就听到阿格的声音,对视一眼便匆匆的声音来源处走去,看着前面对着阿鹊破口大骂的阿格,俩人快步走上前去,阿荷拉着阿格道:“阿格,你这是干什么,大家一处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转头对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阿鹊冷言道:“你也真是的,不理她不就成了,说你一句你还能掉块肉不成?还站在这儿对着骂,让别人当戏看吗?”
“我!”阿鹊看着帮着阿格说话的阿荷,开口就反驳,才说完‘我’字就被阿荷截了话头。
“还没骂够吗?有完没完了,还不快走,没眼力见的。”
这会儿阿鹊倒是听出阿荷在帮她解围,可阿格说的那些话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张嘴还想骂回去,还没出声就被阿燕往外推,只听阿燕道:“赶紧回去,站在这儿徒添笑话,来时佘嬷嬷正找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事儿,快去快去!”
阿鹊被阿燕一直往外推,最后也知道自己是骂不过阿格的,只能狠狠地瞪了阿格一眼就离开。
阿格瞧着阿鹊那带着恨意的眼神,挥开阿荷的手上前一步,又开口道:“有本事你就骂回来,一个眼神算什么,笨嘴的骚货!我呸!你就是个……唔唔唔……”
阿燕看着阿格依依不饶,上前就捂着阿格还骂骂咧咧的嘴,只剩下唔唔的闷声。
看着阿鹊离开,阿荷冷着脸对看着被阿燕捂着嘴的阿格说道:“痛快了吧,是不是很得劲?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咱没教养没规矩吗?还站在这气势汹汹的破口大骂,让人家看了笑话!”
阿格扒拉下阿燕的手道:“哦,她敢做我还不能说啊,什么歪理?你们干嘛让那贱人离开,我还没骂够呢!”阿格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阿燕。
“你还没骂够?!骂人还骂上瘾了还!你自己就很有理了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丢人的事那是她个人问题,你报告王妃一声自有王妃处理,你瞎嚷嚷什么?生怕大伙儿都是傻子没看出来似的。如今好了,你冲天这么一嚷嚷,那些个天上飞的都知道了。如今让人家见了你们俩个在这里对骂,丢的可不是你和阿鹊的脸,丢的是王妃的脸,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替王妃着想,自己还不是变相的给王妃丢脸!”阿荷意有所指,渐渐平静下来的阿格听明白。
“我……”阿格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阿鹊走了,又轮到你和阿格搭台唱戏了不成,走吧,别再出丑了,站这么一会儿我快被冻僵了,走,都回去。”阿燕拦着阿荷,拉着阿格和阿荷就往燕堂走去。
看着三道倩影越走越远,忍一也离开,只是离开钱颇有几分锐气的眼睛扫视暗处那些家伙一圈,便离开。原本还有些嬉皮笑脸的暗卫们瞬间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让人发怵,都朝着忍一点点头,明白,他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阿燕将俩人拉回燕堂,一进门阿荷就对着阿格道:“你可真行,连‘勾栏院’都骂出来了,嘴皮子挺厉害的嘛。”
“阿格,你这就不对了,你是骂得痛快了,却也让暗处的暗卫们当笑话看个够了。”
“我就要她那不要脸的倒贴货没脸再呆在王府!”
“你还有理了?她是没脸了,你也跟着跌份,不止你,我们都陪着你一起跌份掉了身价!”阿荷对着阿格也没好脾气地埋怨地说道。
“阿荷!好了,你少说几句。”阿燕轻拍阿荷的手臂,转眼看了眼阿格,一边向桌子走去一边道:“阿格,你别老是逞一时痛快,反而给王妃添麻烦,如今那些暗卫们指不定在心里笑话王妃不会*下人呢。况且,王妃何等聪明能看不出阿鹊的心思来?再说了,连王妃那等标致的样貌温柔的性格,也要花三四年的时间才能将冷情冷血的王爷捂出一丝温度来,就凭阿鹊那妮子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讨得王爷欢心吗?你也不想想清楚就开始闹腾。”阿燕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了阿格和阿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着取暖。
“你别和她说那么多,她就是一根筋的,听不进人话。早前还跟我说自己拎得清的,我看不过是个只会横冲直撞的糊涂虫罢了。”阿荷接过水杯没好气的呛声阿格。
“你少说几句。”阿燕轻推阿荷,“还嫌不够热闹吗?”
阿格知道刚刚是自己图一时嘴快,让人看了笑话,自知理亏,也没和阿荷计较,却也剜了阿荷一眼,没再开口说话。
回到自己房间的阿鹊,看着镜子里自己娇美的容颜,想起阿格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砰的一声,梳妆台上的铜镜摔倒地上。看着在地上弹跳颤抖的铜镜,狐狸眼划过一丝凶芒……只是她不知道,不等她对何人出手,她将迎来自己的人生厄运……
再说这慕容痕和蒋玉蓉。看着离开的阿鹊和阿格,蒋玉蓉牵起慕容痕的手,往外走,问道:“阿痕想去哪走走?”
慕容痕低头看着蒋玉蓉,神情又恢复了温柔,摇摇头,老实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就是想牵着蒋玉蓉四处逛,听她说些有的没的趣事而已。
蒋玉蓉看着外面也不过是偶尔飘下一两朵雪花,蒋玉蓉笑着将慕容痕拉出去,笑看了一眼慕容痕,蹲在地上将手炉放一边,捧了一把雪倒腾着,不等慕容痕开口,忽然跳开,慕容痕疑惑的看着嘴边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的蒋玉蓉,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击中,低头看了一眼沾上雪的烟色绒毛大氅。再看看发出银铃般笑声的蒋玉蓉,眼底笑意。
“阿痕咱们来打雪仗。”话音刚落蒋玉蓉又朝慕容痕掷去一枚雪球。烟色大氅又落下一个雪白的印迹。
慕容痕微笑弯腰捧起一把雪也朝蒋玉蓉扔了过去,却被蒋玉蓉转身躲了过去,蒋玉蓉也快速地朝慕容痕扔了过去,这回,慕容痕也没傻站着,瞧着雪球朝他飞过来也侧身躲过。蒋玉蓉身材纤细娇小,躲避雪球很是灵活,却也没能次次都躲了过去。
慕容痕是练武的,力度稍大一些,但蒋玉蓉穿的多倒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就这样,俩人在雪地里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你扔我躲的打雪仗。雪地里女子笑声不断男子也笑得极为开心。
看着一直冰冷无情,残忍凶残的主上竟也有这么一面,暗处的暗卫们都诧异,惊得就差将眼珠子摘下来擦干净再按回去。
莱福看着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的主子,忍不住掉了泪,赶紧抬手擦了擦糊在脸色的泪水,看着笑得开心的主子也忍不住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玩了好一会儿,蒋玉蓉停了下来,冷不丁受了一颗雪球,蒋玉蓉抬手摆了摆,喘着气道:“不玩了。”许久没跑步,这么一会躲来跑去的,小脸就已经红扑扑。
慕容痕走了上来,看着小脸通红的蒋玉蓉,慕容痕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音色带着笑意问道;“累了?”
“是啊,有些累了呢。我们到亭里坐坐吧。”蒋玉蓉笑着道。
看着小脸通红的蒋玉蓉,看了看忽飘的着雪的天空道:“风大,回去。”慕容痕转身拿起地上的手炉,发现这会儿的手炉变冷了,喊来忍二,拿去添炭火。
蒋玉蓉噗次一声笑了出来,慕容痕低头问道:“玉儿在笑什么?”
蒋玉蓉看了眼忍二离开的背影,再看着慕容痕,摇头笑道:“我在笑啊,王爷手底下的人大材小用。”
慕容痕明白,笑笑不语,牵着蒋玉蓉的手便往回走。
进了主殿,蒋玉蓉和慕容痕都脱去了大氅,慕容痕也脱下了打雪仗弄湿的外袍。蒋玉蓉的外衣也湿了几处,褪去外衣,换上干爽的。转身便看着慕容痕看着慕容痕站在一旁低头盯着手上的外袍发愣,周身气息有些不对劲,走了过去问道:“阿痕,怎么了?”
慕容痕看着手上蒋玉蓉为他裁制的锦袍不言语。
蒋玉蓉探头一看,锦袍上有一小处被勾钩破,伸手拿了过来,拨了拨道:“许是被路边的树枝勾破的吧。”
慕容痕抬眼看着蒋玉蓉,俊脸有些冷硬,鹰眼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原本有些刺耳音线有一丝生硬:“我不是故意的。”
蒋玉蓉一愣,他这是在向她道歉?看了看手中被钩破的锦袍,有看着慕容痕微皱的眉头,柔声笑道:“瞧你说的,多大点事儿,衣服破了自然不是故意的,难不成还有人喜欢拿衣服勾破着玩?”看了看破了的地方,“损坏的不大,修一修就好了,若阿痕不想修一下,我重新给你做一套如何?”
慕容痕摇摇头看着蒋玉蓉手里的锦袍道:“修。”
蒋玉蓉笑着点头,将锦袍放在软踏上,走到一边拿出绣篮子,顺手拿了件貂绒大氅给慕容痕。
慕容痕接过大氅却没披上,坐在蒋玉蓉身边。
蒋玉蓉拿过锦袍,看了眼慕容痕,说道:“披上吧,知道你不怕冷,可屋里坐久了也会冷的。”看着没动作的慕容痕,蒋玉蓉放下手中的锦袍,给慕容痕披上系好,才重新那拿起锦袍。
慕容痕坐在一边看着蒋玉蓉一针一线的将被钩破的地方补好。看着和原本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修补痕迹的锦袍,慕容痕微皱的眉头松开。
“阿痕觉得如何?”
“好。”
“这下好了,只几针我就能偷闲了。”
慕容痕不解的挑眉,看着蒋玉蓉问道:“为何?”
“这锦袍都修好了,我就不用给阿痕坐新的了吖。”蒋玉蓉巧笑道。
慕容痕没想到蒋玉蓉会这么说,看着满是笑意的水眸,将手上的锦袍放在一边,一把抱住蒋玉蓉,道;“不可以,新的也要。”
“王爷这么贪心啊,旧的修补好了,还要新的?”
“阿痕。”慕容痕纠正道,“要,以后只穿你做的。”
“哇,责任这么重大啊。那好吧,看在阿痕这么赏脸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就是了,以后你穿的都是我做的。”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笑道。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樱唇,慕容痕低头轻点,将蒋玉蓉拥入怀里,铁臂圈住,低低地笑道:“好。”
蒋玉蓉也回抱慕容痕,耳朵传来慕容痕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眼底笑意浓浓。自从那吴大娘一事之后,这种亲密的小动作时常有,不过……某人似乎不懂接吻…
这边主殿里满是粉色泡泡,可那边燕堂里的气氛就不怎么好。
佘嬷嬷听了小丫鬟的汇报,冷着脸往燕堂走去。
阿荷三人在屋里,忽见门被打开,见着佘嬷嬷冷峻这脸走进来,阿荷和阿燕对视一眼,三个丫鬟一同起身给佘嬷嬷问好。
“呵,我可不敢接受姑娘们的问好,我可没这老脸承认你们是我一把手带出来的!”佘嬷嬷淡淡的看了一眼低头不敢正视她的阿格。
阿荷赶忙上前扶着佘嬷嬷坐下,给阿燕一个眼神。阿燕领会上前给佘嬷嬷倒水。只听阿荷说道:“嬷嬷哪儿的话呀,我们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还指望您多多指教呢。”
“呵,姑娘太抬举老奴了,如今都是翅膀长硬的雄鹰,那些个待人接物的礼数老奴我能教的全都教你们了,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看着依旧不言语的阿格,佘嬷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老奴别的就不多说了,只一点你们记住了,无论身处何地,你们的言谈举止都代表着王妃!你们行为举止粗俗鄙陋,那么在别人眼里王妃就是粗俗鄙陋之人!姑娘们以后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三思后行!”
“是,奴婢们知道了。”
阿荷悄悄推了推阿格,示意阿格说话。
阿格上前,抬头快速看了一眼佘嬷嬷,知道佘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第一人,就是自家小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所有的丫鬟奴仆都由她管着。又深知自己这回做得不对,阿格对着佘嬷嬷切切诺诺地道:“嬷嬷,我错了。”
佘嬷嬷顾着喝水似乎没听见,阿格又提高一个音量道:“嬷嬷,我错了,以后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喧嚷。”
佘嬷嬷把水杯一重放,指着阿格就说道:“你那叫喧嚷?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也不知道你这小蹄子从哪学来的,左一句‘勾栏院’,右一句‘倒贴货’‘骚货’!你自个儿听听,听听,像不像大街上毫无修养的泼妇说出来的话?”
阿格不敢吭声,只听佘嬷嬷继续道:“整日里正事不干尽顾着如何窝里斗,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们,阿鹊是夫人给王妃特意挑选伺候王爷的人,你们若让阿鹊离了王妃的心,我扒也要把你们扒下一层皮来!”
众人应是同时也感到愕然,没想到是这样的,阿格是彻底愣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竟是一早就一早就准备好的通房侍妾!难怪自家主子对阿鹊的作为不闻不问。心中知晓这次闯了祸,面上也带着一丝不安。
佘嬷嬷看着神情有了一丝不安的阿格,原本严肃的脸和缓了一些,语气也不再那么严厉:“这事儿也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道,弄得如今这么不堪,阿荷阿燕,你们平时多看着阿格,别在让这丫头闯出什么祸来。”
“是,奴婢知道了。”
“阿格,别以为自己做的就都是为王妃好,有些事做出来的效果未必就如你想的那般,凡事要多思量,想想会带来什么好结果和坏结果,别老是横冲直撞。我知道你是跟着王妃一起长大,情份不一般,但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是,我知道了嬷嬷。”
“今日的事你自己去给王妃承认错误,别想着隐瞒,你那么一嚷嚷所有人都听见了,想瞒也瞒不住,也别让王妃落下个纵容下人的骂名!自己去承认错误还能帮你挽回些许名声”
“是。”
白天发生的事,王府里两位主子自然都知道了,书房里听了忍一的汇报,慕容痕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更没将一小小奴婢当回事儿,看了看手里的事务问道:“王梁那儿如何?”
“回主上,王梁的商队如今以布匹交易为主,其他方面都有涉猎,但所交易的数量比不上布匹。”忍一看了看没做回应的主子又道:“主上,佑来信说,一切准备就绪。”
“再等等。”
“是。”
“随本王走一趟。”
“是!”
主殿里,阿格低着头红着眼眶跪在蒋玉蓉面前,“小姐,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小姐阿格以后不敢了。”看着面色平静的蒋玉蓉,阿格知道自家小姐是真生气了,心中害怕。
“下午我和你说的你全当耳边风,听了就没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姐吗?怪只怪我平时对你太过纵容,以至于你这般骄傲蛮横,不懂礼数。”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奴婢这就给阿鹊道歉去。呜呜呜呜……”
“传我的话,阿格扰乱人心,无事生非,打二十板子,降为二等丫鬟。”蒋玉蓉的语气极为平淡。
“是。”佘嬷嬷回道。
“佘嬷嬷,所有的丫鬟奴仆重新*,必须让每个人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是。”
“往后要是谁再依着自己是大丫鬟的身份作威作福,挑事生非,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者,无需向我汇报,直接打三十板子撵出府去。哦,不止大丫鬟,其他奴婢也一样。”
“是。老奴明白。”
“王妃,奴婢错了,奴婢不想离开王妃,想伺候王妃,王妃让人多打我板子,奴婢不想离开王妃,呜呜呜……”
蒋玉蓉秀眉微皱,语气更加平淡甚至有些冷淡:“阿格降为三等丫鬟。”
“是。”佘嬷嬷应到,随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阿格。招招手让人将处于呆愣状态的阿格拉下去。
“王妃放宽心,阿格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那样当面羞辱阿鹊,她不知缘由,也是替王妃出气,想必经过这次阿格能成长许多。”佘嬷嬷看着揉着太阳穴的蒋玉蓉道。
“这丫头就是被我惯的没规没矩,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阿鹊,还骂的那般难听,在府里也就算了,若在外头,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蒋家没家教吗?这让我如何向父亲和娘亲做解释?”
“可不是嘛,可,话又说回来,阿格那般生气咄咄逼人的羞辱阿鹊,也是因为她心中有王妃,知道为王妃抱不平,这还是好的。”
“我知道,其实我也有过错。阿格她也必须受一次训,否则遇事只得一直如此的莽撞不加思考,你瞧瞧,她刚刚还和我讨价还价。”蒋玉蓉颇为生气又有一丝无奈,如果不重罚阿格,下人就会以为她是个没有脾气的主,便会为所欲为,以后更难管教,一个个都会捡着阿格这事儿有样学样,凡事都和她讨价还价,那还得了?
“是,这妮子胆子大了些,是该好好*一番。”
“阿鹊那儿……”
“王妃放心,老奴已经找她谈过。”
“那不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不能让那丫头平白受了委屈,去将我库房里那只白玉镯子给她送去,这丫头心中也不快活。”
“是,王妃宽厚。”
“就这样吧,你回去吧。”
“是。时候不早了,王妃明日要进宫拜见皇后,王妃早点休息。”佘嬷嬷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蒋玉蓉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往主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