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城主大人我冤枉啊!”李应情急之下,忍不住开口分辨。想当年他在江湖上有个“扑天雕”的绰号,意思就是说他性格要强,即便是老天不够公平也要化作大雕扑上去斗它一斗,如今太史昆劈头盖脸这一顿责怪,果真是将他的倔强性子引着了。
李应怒目圆瞪,指尖往柴进脸上一戳,道:“高丽人罢工,全都怪他!”
柴进闻言惊叫道:“李应,休得胡言!”
李应叫道:“怎的胡言了?就是因为你将高丽国的女子都骗去风月场所做舞姬了,高丽国的男子吃起醋来,才罢工闹事的!”
孙新亦是附和道:“就是!你嫌未出阁的少女不懂得风花雪月,所以尽是诱拐了些初为人妻的小媳妇,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叫那些血气方刚的高丽男子如何按捺!”
柴进争辩道:“你们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诱拐!那些女子都是自愿的,都是争着抢着要来的!她们一天至少赚取两贯钱的小费,顶她们家男人三个月的工钱!她们家那些贱男人一边花销着女人的卖身钱,一面还吵着要摘绿帽子,哪有这么好的事!纯粹一群人渣!镇压,调集麒麟军镇压!”
“拉倒吧你!别在这儿挑唆民族矛盾!”太史昆一拍桌子,对柴进咆哮道:“你那什么英雄汇,马上给我停业整顿!还有那什么楼外楼、春江水、牧马人、天上人间,全给我停业整顿!我宣布你们都是非法经营!让那些高丽女子马上从良,并且罚没一切非法所得!你们这些风月场所立刻给我交出责任人,判处劳改三个月!”
“啊!昆哥!别介!”柴进慌忙道:“我可不想去劳改啊!再者说,那楼外楼是耶律淳是你的家奴,投资的钱都是你的,如此说来楼外楼的后台老板不就是你本人吗?若要这么判罚,昆哥您岂不是也得去劳改?”
“哼哼,我那楼外楼注册填写负责人的时候,只是随便编了个人名!到时候找不到这个子虚乌有的人,就算是楼外楼的老板潜逃了!与我何干?”太史昆摊了摊双手,道:“至于你,不会是实名注册的英雄汇吧!”
柴进擦了擦冷汗,嬉笑道:“嘿嘿,是实名注册的,不过用的是我家马夫的名字!没事没事,让他顶缸去劳改几个月不妨事的!”
太史昆点了点头,道:“你那边多交出一些人来,到时候我给劳改矿场打个招呼,让他们在里面当三个月狱卒就是了。”
柴进说了几声好,忽而转念一想,觉得方才太史昆一番咆哮竟是话中有话。他品味一番,道:“昆哥,您方才这番处罚,颇有深意啊!小弟参悟不透,还请哥哥点拨!”
太史昆冷笑一声,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高丽人品行着实恶劣!你风尘女子的丈夫是当真想要闹事的?那些女子长的已经干了四个多月,他们为何今日才闹?”
柴进细细一想,果然是这么回事,惊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人教唆?难道……是李师太那伙什么女权主义者要解放这些风尘女子?”
太史昆摇头道:“不,李师太致力于解救被拐卖到教坊里的女子,对那些贪慕钱财自愿卖身的女子却不会理睬。此事另有其人。”
一旁李应思索良久,抚掌大叫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些个家中没有女人可以出去赚钱的男子,看到那群吃软饭的有钱花销眼红了!然后……”
孙新一拍大腿,接口道:“然后没钱的就挑唆有钱的闹事!他们本就是想着这群吃软饭的闹事后会受到惩罚,而后享受观看落水狗的乐趣!”
“着啊!一定是这样!高丽人太卑劣了!妒忌心太强了!”柴进恍然大悟,道:“昆哥,咱们若是真的没收了风尘女子的卖身钱,勒令她们从良,不就恰好如了挑唆者地愿了吗?只怕是这一次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下一次还要挑唆闹事!”
“哈哈哈,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所做的,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太史昆微微一笑,道:“当那些女子的钱财被罚没,重新回到工厂中做每天十文钱的苦工后,她们的男人重新回到了没有钱花的生活中,一定会悔恨交加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厌恶那些挑唆者,而挑唆者,也会露出看热闹的嘴脸。这样,他们之间就产生了仇恨。
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引导那些吃软饭的男人,让他们再次罢工,哭着喊着请求风月场所合法化,风月行业从业人员正规化。届时,我们会很勉强的答应他们的泣血请求,重开英雄汇、楼外楼、天上人间!”
“哇!好计谋啊!”柴进鼓掌大笑。
“不,这只是个开始。”太史昆道:“吃软饭的人重新过上好生活后,便决计不会再理会挑唆者,并且他们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富贵,会更加努力的享受生活。时间长了,旁观者们地道德观便会产生偏差,他们会不自觉的认为,女子去合法的风月场所做正规的从业人员是应该的,是改善生活所必须的,这样一来,做这一行的高丽国女子便会更多了!”
“高!实在是高!今后的生意更加好做了!”柴进连声赞叹。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太史昆摆了摆手指,道:“如此一来,高丽人就会渐渐的分为两个阶级——吃软饭者的阵营与挑唆者的阵营,这样一来,高丽人之间便再也不会团结!”
“不团结,就便于我们的统治!昆哥果然深谋远虑!”李应按捺不住,开口赞叹。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太史昆道:“吃软饭者为了邀宠,就只能加深自身的奴性,对我们统治阶级百依百顺;而挑唆者为了增加自己的地位,便只能更加卖力的工作,换取我们统治者的赏识!我们呢,则要善加引导,今天给这个枣吃,明天给那个糖吃,让他们的竞争转化为生产力!”
“我的天!这么高深!”孙新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有些事不能说说就算的!我们还要付出行动!我需要两个人手,值得高丽人相信的人手,分出于两个阵营之中,引导高丽人的思想。”太史昆微笑道:“诸位不用为人手的事情操心,早在高丽国开京城外的港口时,我就已经为今天的谋划留了后手!我留下了两个人,两个退可以控制高丽国苦工,进可以影响高丽国朝政的人!”
“莫非……”一直默不作声的丁豪突然说道:“莫非昆哥要动用那两枚棋子了?”
“哈哈哈!然也!这次罢工事件,正是挪动棋子的好机会!”太史昆道:“这事儿勉强算是外交了!对了,主管外交的朱大贵呢?这个死小子,处理外籍劳工闹事的会议,他这个负责外交的大祭酒竟然不来参加!”
太史昆话音未落,只听得议事厅大门轰隆一声响,朱大贵这厮居然一阵风的冲了进来。他进得屋来也不打招呼,而是心事重重的找了把角落中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声不吭故作沉思状。
“哟呵!哟呵!你这什么态度!迟到了还有理了?”太史昆一见朱大贵的德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扭住他的耳朵,道:“丫说话呀!挺尸呢你!”
“别惹我,我心里有事儿!”朱大贵拨开太史昆的手,小眼泪汪汪的嘟囔道:“哥,我想,我可能是恋爱了!”
“啥!!!”“哈哈哈!”议事厅中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太史昆板着脸,训斥道:“大贵,说笑话也分个场合!没见这开会说正事呢么!”
“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怎么我谈恋爱就是笑话!”朱大贵脸红耳赤,争辩道:“难道,曾经被女人玩弄过的人就没有资格追求爱情了吗?就必须沉沦吗?当初我不想被玩弄的!但我一个百姓怎么斗得过郡主!后来我也不想被玩弄的,可是除了我谁去勾引那个丑陋的夏国皇后梁蝶花?我也是人,我也想成家,我想找一个我爱的女孩子恋爱、成婚、生子、一起慢慢变老,怎么这有错吗!?有错吗!!??”
“这……”“呃……”“对不起……”
“大贵,别哭,刚……是哥哥我错了!”太史昆伸手为大贵拂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哥哥我……首先恭喜你遇到了心上人,再者,哥祝愿你追求爱情成功!对了,谁家的女孩这么有魅力,竟然让咱们天京城的情圣着了迷?”
“她……我只知道她叫恋花~~”大贵脸色通红,娇羞道:“对了,昆哥我问你个问题!我问那妞:滚床单不?妞说:滚!你说她这是和我滚,还是让我滚?”
“大贵,太俗套了吧!我刚才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
“昆哥,我就是认真的!当时的情景真是如此!”
“这个吧……得分人来!如果是个良家女子,她激动的说滚就是让你滚,认真的说滚就是和你滚;若是个风骚的女子吧,她激动的说滚就是和你滚,认真的说滚就是让你滚!你懂了吧!”
“呃……更晕了!”
“唉,简单点吧,描述一下那妞当时回答你的表情!”
“呃……咬着嘴唇……眨着眼睛……貌似认真……又像是轻佻……她捏着我的下巴……拂着自己的大腿……”
“……你不会告诉我,她还没穿衣服吧!”
“这个……”朱大贵摇了摇脑袋,道:“对了,今天来还有正事儿呢!有个人自称是渤海国的使节想要拜访您呢!人,我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