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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二郎卖刀

    皇甫瑞相中的马,果然是好马。有了好马做脚力,在这风雪漫天的坏天气中,太史昆一伙人居然在三天的时间内行走了八百里的路程。

    这日赶在日头落山前,一众人等来到了一处叫做“长春州”的所在。此长春州,却不是后世的长春市,此地位于嫩江河畔,离着后世的长春市还有数百里的距离。

    长春州此地,乃是连接辽国上京道与东京道的要冲。其东,是三江浑流的一片大沼泽,其西,是一片蛮凉荒漠,因而通过此地的客商无不以长春州作为歇息落脚之地,久而久之,长春州便成为了一座繁华的城市。

    太史昆一伙人进了城,先是分头去四处散播了一通谣言。其谣言内容,无非是什么亲眼看到一伙贼人驾着沉重的马车,一路向东去了而已。待到谣言散毕,一众人等在长春州最为气派的食肆中要了个包间,点了满满一大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取出随身携带的酒囊,饕餮大餐起来。

    吃了几盏酒,马植向太史昆问道:“昆哥,这几天来我总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将劫掠木筏的事儿栽赃到女真人的身上呢?而且,还是女真人中最听契丹人话的完颜部?”

    太史昆还未答话,却见武松哈哈一笑,道:“马兄弟入伙的晚,不知道早先我们在大宋遇到的事情。昆哥他经历了许多阵仗,大都是毫发无伤,却单单在一个叫做完颜宗望的家伙手中伤了筋骨,险些将命都丢掉了,你说咱们不找完颜部的麻烦,还能找谁的呢?”

    马植闻言,惊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完颜部的人,居然敢找昆哥的麻烦?”

    太史昆面坯儿一红,捡着紧要的把早先发生在真定府的往事给马植讲述了一番。末了,太史昆咬着牙根恨恨道:“总之,这一次我就要给完颜宗望一个厉害瞧瞧!最好,能诱着耶律淳将完颜部的老大阿骨打一起灭了,省得日后他们强大了,反过头来找咱们的麻烦!”

    太史昆一番话,直把马植听了个稀里糊涂。马植迟疑问道:“据我所知,完颜部的首领应当是完颜盈歌才对啊?至于昆哥方才所说的阿骨打,马某却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呢!”

    “完颜盈歌?”这下子,轮到太史昆犯迷糊了。在他脑海中那点有限的历史知识中,完颜家族中的人他只记得三个:一个是完颜阿骨打,一个是金兀术,最后一个,是虚无缥缈的完颜康……

    马植又是说道:“说起女真人来,其部落分布情况复杂无比!混同江南的女真人,契丹人称呼他们为‘合苏馆’,咱们汉语称呼他们为‘熟女真’,共分为北女真、南女真、鸭绿江女真、长白山女真、蒲卢毛朵五个大王府,受契丹贵族节制,其生活习性已于契丹人一般无二。

    而混同江北的女真人还保持着古老传统,他们的部族分布更为复杂,据说共分了七十二个部落之多,完颜部,只是这七十二个部落之一而已!真不敢想象,就是这么个部落,居然会收买大宋官员,获取各项技艺!完颜部,假以时日,必成大气啊!”

    太史昆听了马植的这番感叹,方知此时完颜部还未统一女真各族。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忽然从窗外大街上响起!

    号角声,代表着军队的到来!莫不是耶律淳的追兵已追至此处?太史昆几人脸色一变,纷纷抄起随身兵刃,伏在窗口悄悄向外看去。

    果不其然,从窗外大街的西首,浩浩荡荡开过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

    这队人马,身上披着细鳞甲,手中的兵刃亦是长枪刀盾齐全,装备甚是精良。只是这队人马显然是不怎么熟悉兵刃甲胄的使用方法,有的士兵,将细鳞甲的前后片穿反了,有的士兵,却将腰刀用绳索伏在了背上。更有甚者,居然用长枪做了挑子,用两只盾牌做了担子,盾牌内零零碎碎放了不少头盔、软靴一类的军资。

    纵观整支队伍,两列的纵队居然也排不整齐,队内士兵虽然精壮,但其精神头痞气冲天,一点军人的杀伐果断之气都没有,直叫太史昆几人看得摇头不止。

    队伍走到街口空地处停了下来,几个士兵七手八脚的竖起一杆旗帜,上书:“国舅爷萧海里”。队中走出一名师爷打扮的半大老头子,哗啦一声抖开一直帛书,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阴阳顿挫的念了起来。

    “捷~~报!国舅爷麾下虎啸军攻克乾州城!此役,虎啸军共斩首三百五十级,缴军资库一座,粮库两座,银库一座!携此大胜之威,国舅爷有令,在长春州招收新军!凡是有志跟随国舅爷打天下,加入虎啸军的,皆赏银一两,赐兵甲一副!”

    就这么支队伍,居然还是立志打天下的?而且这支军队所效忠的主子,竟然还是个什么国舅爷?太史昆看着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顿时哭笑不得。

    窗外的热闹依然上演,那师爷提出一袋明晃晃的银饼子,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受到现金的诱惑,果然有数十个街头混混模样的汉子加入了“虎啸军”中。

    这么个混乱的征兵场面,太史昆无心再看,他的目光,投向了食肆门前的遮风处。这地处眼下正立着一位衣衫华贵的中年男人与他的一个仆从,此男子望着远处的“虎啸军”,一个劲的长吁短叹。

    此男子是太史昆一进到这间食肆时就留心过的,看到这男子对虎啸军的出现反应如此强烈,太史昆不禁有些好奇。当下,太史昆喊上武松,一同走出包间去会会此人。

    行至门前,太史昆便听到了华服男子与仆从的对话。

    听那仆从懒洋洋地说道:“老爷!既是有乱军阻路,咱们在长春州多住些时日便是了!朝廷迟早都会来剿灭乱军的,等到道路太平了,咱们再上路也不迟啊!”

    华服男子哼了一声,训斥道:“你懂个什么!那些猎鹰需在正月前带回上京的!如今已是腊月,再这么耽搁下去,岂不误了送鹰的时日!”

    仆从嘟了嘟嘴,颇不服气地说道:“;老爷,人家都是花钱买官做,可你倒好,居然花钱买苦差干!这大冷天的,咱们在自家大宅里烤火炉子多好,你说你非要祸害钱财买了个‘捕鹰使者’做,大冷天的出来喝西北风!”

    华服男子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叫骂道:“要不怎么我是老爷你是奴才呢!你就这么点出息!捕鹰使者是何等肥差!给你说明白吧,捕鹰是小事,借此勒索女真人的钱财才是要紧的!女真五国部那边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就算一个部落本老爷讹诈上二百两银子,凑在一起便是白银万两!这么赚钱的营生,喝点西北风又算得了什么呢?”

    仆从听了这话,吭吭哧哧强辩道:“既然捕鹰是小事,那为什么老爷你不等到春暖花开后再上路呢?又能赚银子又不吃苦,两全其美多好呢?”

    有个这么会顶嘴的仆从,华服男子气的几乎想要撞墙。他顿足吼道:“混账奴才,腊月里老爷我不出来弄钱,哪还有钱过年呢?整日里被你们这群狗才讨薪,老爷我不出来喝西北风能成么!还什么春暖花开,什么两全其美,都是被你们这群贪心奴才给逼的!”

    仆从翻了个白眼,尖酸道:“老爷你家大业大,随便卖处宅子就够我们这些下贱人吃一辈子了,哪用这般赚钱法?分明就是你变着法子折腾我们这群苦哈哈,好让我们吃不住苦头自己辞了差使,以便赖我们工钱!”

    “什么!竟然要我卖田卖房来养你们!狗才,狗才!”华服男子被气的直翻白眼,险些一头栽倒了。遇上这么个气焰比老爷还要嚣张的仆从,他一肚子火气也无处发泄,只好自己个儿闷着火,捡了张桌子坐下叹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捕鹰使者这个名号,太史昆是听说过的。此使者乃契丹国主专为剥削女真人所设立,所做的事情便是借着索要贡品神鹰“海东青”的名号,去女真人地盘上撒野,其恶劣程度,比起大宋的“花纲使”有的一拼。

    太史昆本以为,这“捕鹰使者”都是动则百十人的大队,一路上敲锣打鼓,祸害百姓,可不曾想眼前的这个捕鹰使者居然只是主仆二人,这个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当下,太史昆给武松递了个颜色,两人嘿嘿一笑,拔脚向华服男子走去。

    “咣啷!”武松解下身上长条包裹,随手丢在了华服男子身前的八仙桌上。柳曲木打造的桌面,顿时被包裹砸出一条裂纹。

    这声巨响,将华服男子吓了一大跳。他举目一瞧,只见眼前站着两个大块头,便慌忙站起身来,啜啜道:“两位壮士这是作甚?若看上这副座头,在下拱让便是了!”

    太史昆哈哈一乐,道:“先生受惊啦!俺们兄弟哪里是抢你的座位呢?不过是找你说些生意罢了!”

    华服男子闻言,心下稍定,道:“好说好说,不知两位壮士要谈些什么生意呢?”

    太史昆把脸一沉,道:“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