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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 奇异的震动!

    太史昆、秦暮城二人感受着地下的震动,一路停停走走,没走多远,竟然是来到了皇城的南墙根!秦暮城闭目感受片刻,道:“好大的工程啊!这地下的滑车,竟是穿过城墙,往南城去了!”

    太史昆略一思考,道:“我记得,皇城南墙往外只二十丈,便是一条名为狼河的河道。耶律淳掘得地道,绝不可能穿过河流,这也就是说,地道的出口就在城墙与河流之间了?走,咱们去问问雪月斋的高掌柜,近日来狼河边有什么异常没有!”

    两人脚程奇快,没用多时,便来到了雪月斋设于皇城内的门脸儿内。面对太史昆的问题,高掌柜言道:“狼河边?近几日来,越王耶律淳召集人手,正在清理河道淤泥!为此,越王不但调集来了几艘大木筏,还修建了一个码头呢!”

    “码头?”太史昆道:“这码头在什么地方呢?”

    高掌柜答道:“南城西北,河道与城墙之间,位置么,与皇城圣尼寺宝灵塔遥遥相对!”

    “这就是了!”太史昆与秦暮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出得雪月斋来,太史昆对秦暮城说道:“耶律淳这厮倒做得好念想!他借着疏通河道的籍口,神不知鬼不觉便将掘地道的渣土搀在淤泥中运出城外,恐怕待到他窃出国库财物后,也是借着河道将财宝运出城外!”

    秦暮城颔首道:“没错,耶律淳借着咱们的名号将三万兵马驻进上京,恐怕到时候窃国库的罪名少不了也得栽到咱们头上!太史兄弟,你有何感想啊?”

    太史昆笑道:“我的感想么,当然是将耶律淳盗取的财宝吞过来!只是耶律淳手下兵马众多,我还没想出个头绪来!”

    秦暮城道:“耶律淳在上京城内有装载淤泥的码头,那么在城外也应该有个对应的码头来卸下淤泥!咱们要想对这批财宝动手,城外的码头却是要先行探查明白!”

    太史昆闻言,点头道:“此言有理!不过呢,眼下我在这皇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么,探查城外码头这事,就交给秦兄你了!”

    秦暮城笑道:“交给我倒是绝无问题,只是你要在皇宫忙些什么呢?莫非,是为了那两个小公主?”

    太史昆一笑,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耶律大石那小子眼下正在皇宫里鬼鬼祟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却是要将他整治一番!”

    秦暮城闻言,颔首道:“大石小儿心地险恶,自是应该整治他一番!既是如此,耶律淳这些事就交给我了!我出去约上卢兄一起去城外沿着狼河探查,定能寻出吞并财宝的办法!”

    太史昆道:“那就有劳二位兄长了!对了,秦兄此番前去可以带上叶春,他水性过人,兼精通驭舟,应当能够用得着!”

    秦暮城点了点头,道:“太史兄弟就放心吧!耶律淳的贼赃,咱们吃定了!”

    送走秦暮城,太史昆依旧是从皇宫西墙的豁口翻进去,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宁淑宫”中。

    太史昆从雪月斋出门时,倒是挑选了不少精奇的小玩物,此刻他将玩物拿出送与小貂小蛮,两个女孩子只当太史昆上午出门是为了选购礼物,倒也不疑有他,反而是一片欢喜。

    三人嬉闹了一番,小蛮却是眨着大眼睛向太史昆问道:“昆哥哥,你那十万大军,还要攻打上京城吗?”

    太史昆微微一笑,道:“攻不攻打上京城,还是要看你们的意思了。”

    小蛮惊奇道:“我们的意思?为什么你要这样说呢?”

    太史昆淡淡说道:“我率兵围困上京城,本来为的就是让你们能过上快乐的生活。若是攻破上京,你们能得到快乐,那我就立刻动兵;若是攻破上京城,你们并不快乐,那我攻城又有什么意义呢?”

    “昆哥哥,你对我们真好!”小貂、小蛮一阵感动,双双投入太史昆的怀中。小貂幽幽说道:“哥哥,我们的身份,是大辽国的公主。你可曾听说过,江山残破,公主会开心的事情么?在皇宫中,我们过得只是有些闷,但是皇宫没有了,我们就会觉得痛苦了!”

    太史昆柔声叹道:“唉!世间的女孩都羡慕公主的生活,可她们又哪能知道深宫后苑内那种身不由己的苦闷呢?上一次,你们为了家族辞我而去,这一次,你们为了家族又甘心忍受清苦,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向那邻家女孩儿一样,轻松快乐的活一次呢?”

    “昆哥哥,你怎的如此了解我们的心思呢?”小貂、小蛮听闻了太史昆的话,竟是红着眼圈落下泪来。小蛮泣道:“昆哥哥,这世上也就只有你知道我们姐妹的苦楚了!我们虽然日日锦衣玉食,但我们同样也是日日担惊受怕呢!就在你回来前不久,耶律大石手下的那几个恶道士还来骚扰过我们呢!我们真的好怕呀!”

    “嗯?耶律大石?全阴教贼道士?”太史昆剑眉倒竖,嚷嚷道:“我看他们活的不耐烦了!怎敢欺负你们呢?哎,对了,我那两个兄弟,没让恶道士发现吧!”

    “没有。”小貂嘟着嘴巴说道:“那伙恶道士不由分说的就闯入了我们的书房,将我们的藏书翻了个一塌糊涂!真是好生气人呢!待父皇回来后,我们一定叫父皇斩了那几个恶道士!”

    太史昆拍桌子吼道:“何止要斩!该当凌迟!车裂!灭门!诛九族!”

    “对对对!昆哥哥说的对!”两个公主眉开眼笑的拍掌道:“弄死他们之前还要上重刑!要让恶道士滚钉板,挨炮烙,对了,还要让他们骑木驴!”

    男的骑木驴……太史昆打了个冷颤,赶忙转口道:“哎,对了!耶律大石这厮是个什么来路!他怎的就敢横行皇宫呢?”

    小貂道:“他么,是大惕隐的义子!还有个说法,说耶律大石实际上是大惕隐的私生子!”

    太史昆纳闷道:“怎么大惕隐这官很大么?怎么连他个来路不明的儿子都这么狂妄?若是他的嫡生儿子,岂不是比太子还要猖狂?”

    小蛮道:“若是大惕隐的嫡生儿子,就没有狂妄的资本了!如今的大惕隐只收了耶律大石这么一个义子,你说大石他能不狂么?”

    太史昆越听越迷糊,只好问道:“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其实,我连大惕隐到底是做什么的还不清楚呢!不如,你们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吧!”

    小貂、小蛮点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起来。

    原来“大惕隐”这个官衔,在辽国内是管辖所有宗教、祭祀的主,按照个容易理解点的说法,“大惕隐”一职几乎就可以相当于西方的教皇了。况且,辽国的大惕隐还有一项职责,那就是掌管皇族政教,换个容易理解的话,也就是皇族的宗正。

    大惕隐这个角色,虽然手下没什么军权,但是个可以借着神灵名义说话、是个可以借着契丹皇族祖先名义说话的主。因而,大惕隐在契丹百姓的心目中,那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也可以这样说,契丹人的民心,很大程度是掌握在大惕隐手中的。

    因而辽国历代皇帝,对大惕隐这个角色都甚为忌讳。在耶律德光当皇帝的时候,为了避免大惕隐势力过大,因而耶律德光下令:凡是做大惕隐的,皆要将本族亲属子女迁徙到两千里之外地方生活,并且终身不得有书信来往。以防止大惕隐戚党横行。

    这条命令,可是为了巩固皇权的,因而历代辽国皇帝对此执行的都非常严厉。

    但是能够当上大惕隐的人,多半都是年老之人。这等知天命的年纪,本是最爱惜子孙的年纪,但他们却被剥夺了儿孙满堂的乐趣,心中孤苦可想而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历代大惕隐日子过得寂寞,因而便有了收义子的传统。大惕隐们对义子疼爱有加,悉心栽培,将满怀儿孙之情统统倾注到义子身上,培养义子成才。

    当然,他们这样做一是为了满足天伦之乐,二是为了义子成材后可以成为朝中助力,这三么,待到大惕隐百年之后,他们远在两千里外的家人,也好有个靠山依附。

    此代的大惕隐,名叫耶律伍。他整日里戴着一副黑檀木的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因而他有个外号,叫做“乌面惕隐”。他性格冷酷,驭下极为严厉,在辽国,无论是宗教名流,还是皇族子弟,对他皆是畏惧有加。而放眼整个辽国,能见到“乌面惕隐”真面目的,恐怕也就只有只有耶律大石一人了。

    乌面惕隐对耶律大石教导的非常用心,大石这厮也颇为争气。他十五岁,便高中进士,十七岁,便做到了“林牙承旨”的位子上,而如今他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竟然就当上了“知枢密院事”,用今天的话来说,就相当于一位国防部副部长了!

    不仅于此,在乌面惕隐的支持下,受制于大惕隐司的全阴教居然也甘心效力于耶律大石的左右,至于他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的豪言,满朝文武也只能称赞他“少年人好志气”,却没有一个敢出言相驳的。此间种种缘故,也难怪耶律大石胆敢强驻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