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开会开的活也不用干了!你们慢慢开吧,哥正好趁这个机会折腾折腾。――――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的一个“怕”字,也激起了张觉一身血气。
张觉坦然一笑,昂声说道:“怕倒是没什么怕的,不过悔却是有的!我后悔的是,没亲手斩杀几个契丹人,反倒在几位好汉面前落了下乘!”
听了张觉、马植的一番话,太史昆眼前一亮!
在现代的时候,太史昆历史读的不算多,但他心中却总是有个疑问。北宋有方腊、宋江等农民起义这些事情他听说过,可为什么,他就没听说过辽国发生汉人起义呢?难道是辽国对汉人压榨不够深吗?难道辽国的汉人数量很少吗?
太史昆百思不得其解后,自己个儿下了一个定义:起义肯定是发生过,只是教科书上没有记载而已。
如今真的来到了辽国,太史昆却又担心起来:万一教科书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辽境汉人被异族统治了二百年后,果真都有了一种深深的奴性,根本就心甘情愿处于契丹人的统治下,这会是什么后果?
这样一来,太史昆就将陷入一个处处是敌的环境中!契丹是敌人,辽境汉人也将会是敌人!太史昆想要在燕云十六州上建立一个汉人的城市,那将会是艰难异常!
还好还好,如今太史昆看到,一个平日与契丹人做对的汉子张觉,能被汉家兵当做英雄来膜拜,这就说明,辽境汉人的心中还有几分反抗的想法!
太史昆微微一笑,对张觉说道:“哦?张兄弟这样说来,可是心怀故国?”
张觉微微摇头,道:“我生在辽国,长在辽国,故国之说,从何谈起?”
太史昆道:“那张兄弟可是心怀故族?”
张觉哈哈一笑,道:“我张觉骨为汉家骨,血为汉家血,生来便是个纯种的汉人,又何来故族之说?”
张觉此言一出,回龙寨的众人立刻对他刮目相看。在大宋的土地上,汉人说这等话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张觉从出生便在契丹人的统治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分明就是一个极有血性的汉子了!
太史昆抚掌笑道:“既然如此,张兄弟也不必后悔!一千契丹人咱们只不过杀了三百多个,还有大批的契丹人龟缩在金陂关老窝中呢!兄弟你敢不敢深入虎穴,将其余的契丹兵诱来此处,好将其一网打尽?”
“剩余的?”张觉、马植二人听了太史昆的话,不由得一头雾水。张觉迟疑道:“金陂关的所有契丹人都死在此处了,哪还有剩余的?若说有,也不过剩了几个残弱,哪还用大费周章引来此处?”
“呃?没了?”太史昆闻言更加诧异。他惊道:“金陂关内的契丹人不是有千人编制吗?若说是吃空饷的话……我可是听说辽**队只是给汉家兵发点兵饷,契丹人当兵都是不用发饷的呀?”
张觉闻言,哈哈大笑道:“听了太史兄这番话,我总算是知道了!原来兄台是大宋人!”
太史昆点头道:“没错,不瞒你说,我们这伙人的确是宋人。我等不满燕云故土上的汉家兄弟受契丹人压迫,因而想来此处成点事业的!”
“哦?”张觉道:“素闻神宗曾言:取燕云十六州者封王。诸位莫非是为此而来?”
这个说法,太史昆还真的没听说过。不过看卢俊义几人都有颔首点头的意思,太史昆也就知道了,神宗还真是说过这话。
当下太史昆笑道:“吾等基业尚未牢固,此时谈封王尚早吧!”
尚早,那也是有这么个意思。张觉闻言心中一振,说道:“金陂关原先是有一千多番兵的,不过近日来契丹人新皇帝要登基,在上京召开部落大会,于是在三月初契丹人大队便都奔赴京城了!如今金陂关里的契丹人,就只有这三百多个了!”
“新皇登基?”太史昆几人面面相窥,都感觉到了几分惊讶。太史昆道:“辽国换帝一事我们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劳烦二位详解一番。”
张觉道:“可巧,马植乃金陂关内最好的厨师,契丹人首领谈话他多有听说,不如请他分说一二。”
于是众人席地而坐,听马植讲解辽国换帝一事。
辽国的老皇帝名叫耶律洪基,他香火并不怎么旺盛,只生了一个儿子耶律浚,没的说,自然是立他做了太子。
话说这老皇帝耶律洪基是个昏庸至极的君主,他平日里最宠信一个名叫耶律乙辛的奸臣。他宠信乙辛到了个什么程度呢?说来即可悲又可笑,他竟然听从了乙辛的谗言,将自己的皇后与太子都杀掉了。
太子死了,偌大一个辽国竟是没有了继承人。后来老皇帝终于是醒悟过来,处死了奸臣乙辛,把太子耶律浚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孙子接进宫来。
这个皇孙,名叫耶律延禧。他字也认得,马也骑得,再加上“隔代亲”这一人之常情,老皇帝对他甚是喜爱,于是便把他立为了新太子。
到了今年开春,老皇帝重病缠身,离死也就是一蹬腿的事了,太子继承皇位的事情就被提上了议程。
契丹人建国二百余年,虽说大多数契丹人都已经告别了游牧生活,但其部落的传统还是很好的延续下来。辽国新皇即位有个传统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各部落首领必须亲至新皇帝帐中,宣誓效忠。
往常新皇帝登基时,召集各个部落首领本人来一趟也就可以了。但耶律延禧这人有个爱好,那就是狩猎。此次他别出心裁,自己设计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登基典礼,此典礼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命令个部落首领必须将本部人马全都带到上京,而后在上京道的大草原上来一次史无前例的数十万人大狩猎!
新皇帝下的第一道旨意,伙计们不能不给面子。于是乎,自今年三月份开始,全国各地的契丹人在部落首领的组织下,纷纷奔赴上京,甚至连镇守边关的契丹人也不能例外。
辽国最重要的防线,便是辽宋的边境。在这条边境线上,辽国常年保持着五万契丹兵、十万汉家兵的兵力。单单一个镇守太行山脉的飞狐兵马司,也就是金陂关的主管部门,就拥有着契丹兵八千人,汉家兵三万人的实力。
飞狐兵马司这八千名契丹兵,全部来自一个超强的部落――楮特部,按辽**制来说,他们全是等同于大宋禁军的辽国精锐――皮室军。如今登基典礼要召开,八千人中竟有七千多人跑到上京去了,剩下的那不足千人,都是些祖辈身份不咋地的“低级”契丹人。
现在的金陂关中,只剩下了三千名汉家兵。由于契丹人打心眼里不愿意汉人有身好武艺,所以平日里契丹人只是命令汉人做些杂务,却不让他们操练。正因为此,这三千汉人中,大多数都是丝毫武功不会的杂役人员。有作战能力的人,不过三五百人。
话说到这个地方,张觉起身说道:“太史兄!我张觉在关内汉人中颇有名望,我愿意说动关内汉兵举关来降!而后您可以以金陂关为根据地,逐步恢复燕云十六州汉家河山!”
“路漫漫,其修远啊!”太史昆没头没脑的丢出了这样一句话。
有些事情,是无法对张觉言明的。张觉是条汉子,可不代表金陂关内的汉人全都是汉子。阻拦契丹人血洗蒲阴镇的时候,三千汉兵只有二三百人随张觉出动,而到了救马植一家人的时候,甚至只有张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
在华夏大一统的现代,尚有无数崇洋媚外之人,而在汉人版图沦丧过半的宋代,拿什么来保证金陂关内的汉人个个有骨气?二百年啊!辽境的汉人已在契丹人统治下生活了二百年,要想转变他们的观念,绝非一日之功,也绝不是张觉喊声口号就能解决的。
太史昆暂且没有理会满脸错愕的张觉,反而是向马植问道:“对了,往日我听闻金陂关乃辽国东西两地的咽喉要道,按理说此地应该是客商川流不息才对,可为何,我来了这么久就没看见几只商队呢?”
马植答道:“金陂关此地的确是条咽喉要道!特别是近些年来,上京道沙漠肆虐后,自南京至西京的道路可以说就只有金陂关这一条了!
只是大宋商队惯走水路,不在此地路过。辽人交易之物多为牲畜粮草,此时新粮收获,牲畜肥美,辽人客商们都还在忙于收购,并未行走。随着七月末的到来,商人们才会组织商队行路,那时候,我们金陂关的旺季就会到来了。算算时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太史昆哈哈一笑,转身对张觉说道:“张兄弟方才的说法,意思可是要招呼汉家兵们造契丹人的反?”
张觉道:“不错!张某正有此意!”
太史昆道:“那我问你,你有信心说动多少人造反?你又如何保证契丹人回来后,造反的汉家兵们不会做个反复小人?”
“这……”张觉一阵语塞。
太史昆笑道:“张兄弟的想法,我很赞成。对于这件事,我有两种办法来解决。一种呢,是急功近利的法子,一种呢,是慢工出细活的法子,张兄弟有没有兴趣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