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是一个国家,它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早已有了自己的经济文化以及民族信仰,是不可能被轻易征服的。
岳飞率领的梁山大军,虽然攻破了西夏的国都,但若说这就是征服了这个国家,征服了人心,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梁山士兵严格遵循宋清的指令,已经成为治下的百姓,不论种族贵贱,均是我梁山的子民,必须一视同仁,绝不可滥杀无辜。
所以在普通百姓心中,梁山士兵并非什么大jiān大恶,甚至那些因为贫困而接受过梁山帮助的百姓,还觉得梁山人比那些贵族老爷强多了。
百姓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尤其是那些因为梁山大军到来,而损失利益的贵族官员们,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辟他们的王朝。
李仁爱一家,包括他的直系亲族,都被打包押送洛阳了。但拓跋一族百年下来,开枝散叶,已经不知繁衍出多少宗族了。
李仁礼在瓜州那边以王族的身份召集仍忠于西夏皇室的军民,意图赶走梁山大军,重新恢复西夏政权。
而在兴庆城内,同样也有人在打着直系皇亲的幌子,暗中联络一些官员贵族,想要与李仁礼里应外合。他们在这边不断地给梁山大军制造麻烦,就可以很好地拖住梁山人马,为李仁礼创造机会。
这其中最活跃的就是原西夏枢密院的枢密副使、拓跋义文。追祖朔源,他也是属于皇族一脉,所以就凭借着这个身份在暗中上蹿下跳,复辟西夏王朝是一方面,同时也想通过这次机会登上皇帝宝座。
一个典型的机会主义者。
当初梁山大军四面围城,虽说在城外也布置了人马,但终究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而这些散兵游勇逃出去后,很快又被拓跋义文派人联络起来,然后仗着地形熟悉,开始与梁山军兵打起了游击。
拓跋义文作为组织者,则一边假意投靠梁山,虚与委蛇,一边却在伺机盗取有用的情报。
就像朱武心中想的那样,打仗他不如岳飞,但说到这方面,岳飞却是拍马也赶不上他。
朱武的暗探虽已经按照宋清的命令交给萧让的都察院,但以他这样的人,在暗探中不可能没有亲信嫡系,所以想要弄点什么情报假公济私一下,是很轻松的。
暗探和内卫早在梁山大军入侵西夏之前,就已经分别打入兴庆府城中,现在兴庆府虽然已经在梁山的控制之下,但这些人并未完全暴露。
岳飞去调动兵马剿匪了,朱武则通过关系找到暗探在本地的负责人,没用上半天时间,拓跋义方以及同他有联络的名单就摆在朱武的面前。
朱武做事,向来都是谋而后动,所以在知道了主事之人后,他并没有立刻去抓人,而是吩咐对这些人进一步地监控起来。
打草惊蛇的举动是不可取的,他要通过这些人,进一步把兴庆城内的所有敌对势力连根拔起。
城外天寒地冻,又不熟悉地形,所以岳飞的剿匪行动很快就无功而返。不过通过这件事,倒是给了岳飞启发,从这以后,他就借着剿匪为名,经常将部队拉出去进行抗严寒训练,一方面打击匪患,同时也为了能更好地适应将来在极西之地的战争。
岳飞在城外练兵,城内却仍是风平浪静。
拓跋义文早知道朱武这个人,对朱武的一些行事作风也有所耳闻。所以在朱武到了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过很快他就听说这个新被任命的西凉总督,只在兴庆府住了一天,就去他的治所西凉府了。
拓跋义文不由心中冷笑,这个传说中的神机军师也不过如此。
拓跋义文也是个很谨慎的人,虽然有些轻视朱武,不过行动仍十分小心。新年将至,他要在新年来临之际策划一次大动作,给梁山人马送一份大大的新chun贺礼。
烧掉兴庆府十万梁山大军的粮草。
这件事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囤积粮草的地方不但有重兵把守,而且因为棉服被烧的事,梁山军队又增加了许多巡逻哨,普通人想要靠近都难,更别说放火了。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很快就让拓跋义文找到一个可以接近粮草的机会。
因为勤杂人员不够用,洛阳任命的兴庆府官员开始在当地招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拓跋义文欣喜若狂,认为这是老天赐给他的好机会,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
拓跋义文也知道,普通的勤杂人员根本无法靠近粮仓,所以他就利用自己的身份,有意识地结交起负责粮仓的梁山后勤主管。
此次岳飞大营的行军主簿是一名户部官员,而粮仓的主管则是洛阳户部郎中蒋敬的一个远房侄子、蒋良。
正常情况下,各地的要害部门主管都是由梁山嫡系担任,所以按理说蒋良的这个位置不谓不重要。如果他表现好的好,可以说是很有前途的。
只是这个蒋良自觉有叔叔的关系,不应该待在这天寒地冻的西北,给叔叔去了几次信后,除了遭到叔叔的责骂,再没有任何消息。
心灰意冷的蒋良每天除了应付差事,剩下的时间就开始花天酒地了。因为蒋敬的关系,岳飞和行军主薄对他也不好太深说,毕竟他没犯什么大错。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像蒋良这样已经逐渐开始蜕变的人,自然是拓跋义文主攻的目标。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却仍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这样的天气,蒋良以为岳飞不会在带人马cāo练了,正准备睡个懒觉,却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来他这里报领出去训练所需的粮草辎重。
这岳飞就是个疯子,这样的天气也出去折腾,还让不让人活了?
心里嘟囔着,却不得不爬起来吩咐手下交割粮草,这一番忙活下来,半天快过去了,那还有半点睡意?
这样的天气该干点什么呢?其实他的工作真的很轻松,每天就是这么点事,而且因为有蒋敬的关系,上官也不好太深管他。却不想这样久而久之,就给他养成了懒散又目中无人的毛病。
正琢磨着,忽有手下来报,城中有个姓钱的富商请他过府饮宴。
蒋良知道这个钱茂的富商,他主要经营的就是粮食,每年都会往兴庆府输送大批粮草,属于官商,因为这样的生意普通商人根本承揽不来。
这个季节城外早已是冰天雪地,从关内输送粮草十分困难,所以还要适当地在本地收购,这样一来,像钱茂这样的商人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蒋良的身上。
蒋敬把侄子派到这里磨练,可谓用心良苦,只是却没有看清侄子的为人,因为他连起码的精惕性都没有。
听说钱茂相请,蒋良立刻来了精神,他可是知道,去了那里不但有好酒美人,还有银子等着他拿。
当下毫不犹豫,立刻带着两个随从,迎着风雪赶往钱茂的家。
在蒋良走之后,粮仓副管事立刻带人进了粮仓,许久之后才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进去干什么了。
正如蒋良所料,好酒银子不说,今天钱茂竟然还弄了两个金发碧眼的龟兹美人,可把蒋良美的,大鼻涕泡差点没出来。
银子收了,酒喝了,美人也用了,接下来就是该谈正事了。
对于钱茂想往梁山大营贩卖粮草的事,蒋良当即拍胸脯地答应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他也不用混了。
不过他总算还记得梁山的纪律,告诉钱茂,粮食必须保证质量,不然他也不能收。
钱茂当然一口答应,毕竟他做的也不是一锤子买卖。
杯来换盏地又喝了一会,钱茂见蒋良已经有了八分酒意,遂道:“蒋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可肯答应?”
蒋良搂着两个nǎi牛似的女人正上下其手,闻言想也不想地道:“没问题,你老兄的事,本官一定鼎力相助”
“小人有两个亲戚,想在大人那里谋个差事,不知大人可否允准?”
“小事一、、”说到这,蒋良忽地想起刚才钱茂的话,不由微微一愣,随即道:“找差事倒是不难,不过去我那里可不行,你知道我那是粮仓重地,除了从关内跟来的梁山老兄弟,别人根本不准许进入的”
“其实也不是直接去,前些天府衙不是招了一批杂役吗?大人只需去将他们调到你这里即可”
“不行、不行,别的事都可商量,这件事我可帮不上忙,你知道我上面还有行军主薄的,只有他点头,我这里才能进人”
蒋良还是摇着头说道。
见蒋良还不肯上道,钱茂的脸色不由变了,冷冷一笑道:“蒋大人在我这拿了不少好处吧?怎么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听钱茂这么说,蒋良的酒一下醒了不少,从两个女人的怀中挣扎坐起,沉着脸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此时的钱茂像换了个人似的,yinyin地一笑道:“听说你们有个督察院,而且你们的梁王也最痛恨以权谋私的行为,不知你在我这的所作所为要是被梁王知道,你的叔叔还能不能保住你?”
“你、、”
不用说梁王和督察院,就是被叔叔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恐怕也不会饶了他。不知不觉间额头就冒出汗来。
此时他终于有些醒悟是上了贼船,而且隐约间,他也知道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见蒋良有些松动,钱茂又变得和蔼起来,语重心长地道:“蒋大人尽可放心,我只是安排两个人进去,再往里送粮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不会影响你什么的,以后你还可以到我这来喝酒,美人也给你留着,何乐而不为呢?”
事已至此,蒋良还有什么可说的,心中存着万一的想法,沉着脸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可不能让他们做别的事,不然你可连我都害了”
“放心,我还想多赚银子,怎么会害你呢?”
钱茂看向蒋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被他网住的鱼儿,不住地拼命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