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艳阳高照。
辰牙**着精壮的上身,仅穿着一条皮裤,在林间犹如一只猿猴般腾挪起跃,不断的在一些稍显高大的树木上用指骨敲敲打打。
最终,他在两棵并排生长的树前停下,轻跳了几下后突然扭身劈出一腿,犹如锋利的斧头般将树利索的砍倒。而不等那树倒下,辰牙落下的右腿又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子顿时凌空跃起,飞旋的双腿形似剪刀,‘咔嚓’一声,便将另一颗树剪断。
犹如杂耍一般砍倒了这两棵树后,辰牙满意的揉了揉鼻子,随手用一根藤蔓将这两棵树绑在一起,扛在肩上,倒拖着这两棵十几米高的树离开树林,向小屋的方向走去。
将树拖到牙山脚下,辰牙用牙神刀剔去树皮与枝杈,再分割成笔直的四米多长的木条,将其背上牙山的山腰,为摇摇欲坠的小楼做各处加固。
其实,辰牙根本就不用作这些徒劳无功的事,但他却把这个工作看的极为神圣,每一个步骤都做的和他记忆中父亲所做的一模一样,就仿佛他此刻所做的事是在为贪狼氏悠久的历史画上完美的句点。
一直忙到下午,这拥有着三千年历史,经历了九十八次加固、翻修的小屋才终于露出崭新的面貌。
在牙山脚下仰望着这焕然一新的小楼,辰牙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现在,所有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终于要到进入那神圣之地的时刻了。
他伸手在一块岩石的圆形凹槽中舀了瓢水,洗尽身上的汗水和尘土,并穿戴整齐,擦亮身上的每一处配饰。
甚至是一颗小小的纽扣他都擦拭的极为细致,神情专注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直到确认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他这才深吸一口气,用力揉揉脸颊,大步走向牙山脚下的一个幽暗之处。
这里便是历代贪狼氏先辈的长眠之地‘狼冢’的入口,它位于牙山脚下最不起眼的角落,两块犹如尖牙般的岩石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型的入口,进入这个洞中后几步远便已见底,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块平整的石墙,墙的正中处浮雕着一个巨大的狼首,那栩栩如生的形态使人甚至会产生一种犹若活物般的错觉。
辰牙在狼牙岛生活了十八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步履蹒跚的走进这个洞穴,并再也没有出来。他曾经无数的想探询这里的秘密,但都被这堵石墙所阻隔。
记忆中,父亲在进入‘狼冢’之前曾经告诉过他,当他完成游历归来,达到贪狼氏所能达到的极限后便能打开这道石墙。而现在,辰牙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实力,这堵神秘的石墙无法再成为挡他面前的阻碍。贪狼氏真正的秘密即将揭开,这让站在石墙前的辰牙迟迟无法平复心中的激荡。
将手按在那巨大狼首的眉心之处,辰牙闭上双眼,全神贯注之下,体内澎湃的神息呼啸而出,‘嘭’的一声,灌输进这浮雕的狼首之中。
若是寻常岩石,早已在辰牙这惊人的神息冲击之下化为粉末。但这堵怪异的石墙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仅是狼首浮雕在接纳了辰牙庞大的神息之后开始逐渐被银光覆盖,而且,随着辰牙神息的不断输入,银光覆盖的面积逐渐扩大,直到将整个狼首覆盖。
当狼首被银光覆盖的一刹那,两点猩红的光芒突然自狼首的双眼中暴射而出,依稀,一声响彻云霄的狼啸声在耳边响起,而原本全神贯注的辰牙则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当他再次恢复神志时,却震惊的发现自己此刻居然已经不在那个小小的山洞之中,而是来到了一个古朴的宫殿,并且,随着他的进入,四周的岩壁,以及浮雕着无数古怪图腾的石柱上突兀的亮起幽绿色的荧光,犹如森然的鬼火一般照亮这空旷的大殿。
“这就是狼冢?可……我是怎么进来的?”
辰牙诧异的回头往向身后,却惊讶的发现身后那堵石墙居然与他在山洞中所见那堵一模一样,就犹如他只是在石墙前转了个身而已。
仔细回想进入前那一刹那,惟有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依然清晰。而这种感觉辰牙虽从未体验,但却曾听亚撒细细描述过。在亚撒的描述中,他刚刚与‘禁锢之门’的碎片融合的时候,也是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就犹如是连灵魂都要被吸出身躯的怪异感受。
“和我刚才经历的一幕很相似呢,不过……‘禁锢之门’的碎片中蕴涵着空间之力,而凡人是无法触摸到这个神之领域的,为什么在‘狼冢’外会有空间之力残留?难道……”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辰牙的脑海中闪过,但很快,他便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假如贪狼氏真的是神的后裔,又怎么会如此凄惨,被一个诅咒压制了三千年。”
抛开脑中这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辰牙将思绪拉回现实,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眼前这个大殿拥有与雅典、亚特兰蒂斯完全不一样的建筑风格,此刻他所站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类似高台的存在,而高台之下则是长达九十九阶的石阶。石阶之后则是一条笔直的长廊,长廊两侧分别矗立着两排一抱粗的图腾柱,每一根图腾柱边都盘坐着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这个大殿是我们贪狼氏建造的?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我们九十九代贪狼氏传人全部耗尽毕生的精力来建造这个大殿,恐怕也完成不了如此规模的宫殿吧……”
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辰牙小心翼翼的走下石阶,来到左手边第一根图腾柱,而当他将目光望向图腾柱边的那座雕像时,目光顿时凝固了。
“爸……”
辰牙哆嗦着嘴唇,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这座雕象。
虽然这座雕像的面貌并不是辰牙的父亲进入‘狼冢’时的那幅年迈模样,但是辰牙依然一眼便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孔,而雕像所散发的那种熟悉气息,让辰牙甚至以为父亲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辰牙哆嗦着手指,轻轻触碰雕像冰凉的面部。当手指与雕像接触的一刹那,那种血脉相联的感受犹然而生,这一刻,他已经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眼前这座石雕正是那走入‘狼冢’的父亲壬辰牙。
“你……你居然变成了石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牙用力擦了擦变的湿润的眼角,看着父亲那张恢复年轻的脸,他又觉得有些欣慰,苦笑着自语:“在死前恢复年轻了吗?能以不朽的面貌在这里长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错,这可是众神才有的荣耀。”
收拾自己激荡的情绪,辰牙强迫自己迈步离开,努力不去看那张让他怀念的面庞。而在他父亲对面的图腾柱边,同样坐着一个面貌年轻的石雕。假如将辰牙的父亲壬辰牙与之对比的话,两人的相貌几乎就没有任何的差别,除了给人的气质不同之外,甚至会让人产生两者甚至是同一人的错觉。
“这大概就是我的爷爷了吧。”
辰牙若有所悟的自语了一句,继续向前走。
他在每一根图腾柱前停留,并仔细观察每一尊先辈的石雕。他发现陈列在这大殿中的九十八尊石雕在面目上仅有细微的差别,换句话说,辰牙看着他们时感觉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孪生兄弟,那种血脉相联的感觉让辰牙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的开始沸腾,而隐藏在体内的神秘紫焰也不明原因的开始活跃起来,在辰牙的身边弥漫出一缕缕缭绕的紫气。
“九十八?只有九十八根图腾柱?”
走到长廊的尽头,辰牙发现这个大殿中一共才只有九十八根图腾柱,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梯形的高台,看不见尽头的石阶联结着长廊,而石阶两侧跳动着无数的绿色鬼火,就仿佛像是在迎接辰牙的到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