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渊泉县城,渡过冥水,走了半日,突然,左前侧来自冥水方向尘土飞扬,三百多蒙面骑兵呼啸冲杀过来,众人大惊,立刻猜到是李寿抄近路来报仇了,忙调转马头回身迎战。
韩遂、张济、段煨、胡轸、贾彩、李傕、杨定,董越、郭汜、魏粲十员虎将排成一排阻住敌骑前排冲击,以一当十,一杆杆长矛枪上下翻飞、左右刺挑,混战在一处。
吴冯、黄衍、张姜子、阴香、韩何和家丁把二百一十四辆双马辎车车尾对外马头对内形成环形,间留一窄道,用弓弩射杀冲到车队面前的零星骑兵。吴冯派家丁吴迪去前方向的冥安县城搬官军。
众少年大都第一次开杀戒,即兴奋又恐惧,不过仍手下留情能不杀的不杀,大都击伤敌卒落马。半个时辰,已有三十多敌骑倒地。又战一个时辰,已遍地伤卒,无主战马四处散奔,但敌骑仍无怯意。
韩遂一看这样拖下去不行,灵机一动,大喊道:“听好了,这里是天朝,尔等私劫商队死罪,李寿吾等看到汝了,众将随吾活捉李寿。”
果然,韩遂看到有敌骑士向骑阵后中央看去,料定李寿就在阵后中央观战。韩遂喊道“郭汜跟随吾擒李寿,其他兄弟两翼掩护。”说完,韩遂一骑当先冲入阵中,郭汜紧跟,张济、段煨、贾彩、董越在左,胡轸、李傕、杨定、魏粲在右,十杆矛枪硬是挑开一条血路直扑阵中央后面的一员铠甲鲜亮的敌骑。
那人大惊拨马调头就逃,其余敌骑一见也纷纷调头奔逃。车队环中吴冯、黄衍和家丁一齐骑马张弓追赶,只杀的敌骑丢枪弃甲,消失在黄尘中。
众人见敌已远,勒住马回转,收缴倒地敌骑箭壶弓箭,牵住七十三匹散马回车队。魏粲、杨定,董越三人挂彩,简单包扎好伤口,怕敌骑复回,扔下遍地的敌伤卒,加速向冥安县城进发。
路遇吴冯家丁吴迪带八十多冥安县城驻地边防汉军骑兵赶来,汉军继续去战场取证和善后伤卒,车队入冥安县城,住进张记客栈,请来驻军军医给三人上药止住流血。
次日,到县府报案后,县掌管盗贼事的贼曹掾带两名贼曹史提审李寿伤卒后判韩遂商队无罪,韩遂等出城继续行走。见十几人围着两辆车和几匹马停在路上,有两个家丁装束的人在路上拦车。
韩遂警觉地上前问道:“敢问何事?”拦车的家丁道:“吾等是敦煌广至县盖家家丁,盖老爷从京城任职期满还乡,走到此处车轴坏了,而另一车载物,老爷腿不好不能骑马,想借诸位一车用。”
韩遂和众友商量后,腾出一辆车,把货物搭在缴获的马匹背上,搀扶盖老爷换车继续赶路。盖家车队跟随。
一路上韩遂骑马和盖老爷聊天,盖老爷道“乡人盖彪,子盖思齐现任安定属国都尉,孙盖勋字元固现任汉阳郡长史。”
韩遂叫来杨定道:“盖老爷,这位叫杨定,字整修,安定郡望族子弟。”盖老爷道:“谢谢尔等,等到广至县住下,吾给思齐和元固各写一家信托汝带去,有事尔等可以带信去找彼。”韩遂、杨定等谢过。
进入广至县住在盖记客栈,盖彪让家丁请来驻军军医给贾彩、杨定,董越换药安歇,并送来广至县特产美瓜二个和珍贵“不老药”六个。
春秋时敦煌称瓜州,以地产美瓜而得名。不老药采自野生,形肉质,味甘甜,有补肾、壮阳、益精、润燥、强筋、通便之功效。众人谢过家丁,品尝美瓜。盖家冬天把冰储存在深地窖里,秋瓜收获后储存在地窖,保存到冬天食用。三受伤之人服用不老药后果然气血通畅、精神大振。
下午,十二人均分了缴获的七十二匹战马,满心欢喜。韩遂功劳大,分得一匹黄骠马宝马。黄骠马乃李寿备用坐骑,马头上有白毛,形状圆如满月,有雅名曰“西凉玉顶干草黄”。
见不老药药效好,众人到街上药店购不老药,几乎买尽县城各店库存,店主们都惊呆了。十二人每人用一匹缴获的战马来驮不老药。
次日众人告别盖彪老爷,带上盖彪的书信,一封由杨定带给安定属国都尉盖思齐;一封由韩遂带给汉阳郡长史盖勋,众人继续赶路。
来到效谷县入住令狐客栈。客栈店主妇曹桃婓见几位有伤,拿出自调配的治刀伤的七首神明膏覆在魏粲、杨定,董越臂上枪伤口上。韩遂见那七首神明膏是黑色的,忽然想起什么,心想:“会不会是不凝膏?”
第二日,众人见三人伤口明显好转,决定在效谷县多住两日。曹桃婓不到四十多岁的样子,和蔼可亲,身边有一女儿令狐婷,芳龄比张姜子稍大些,与张姜子、阴香相处的非常融洽,四个女人整天有说不完的话唠。
阴氏乃佐刘秀得天下的邓禹、耿弇、梁统、窦融、马援和阴氏六大家族之一,阴氏后人有犯事的被发配到武威,反而成武威望族之一,张家与阴家有姻亲,阴香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嫁到张家的姑亲到张家,姑亲去世后就跟了张姜子,虽是丫环,姜子视为姊妹。
听说是一群少年英雄,曹桃婓夫君令狐彤(tong)晚上招待了众人。令狐彤和曹桃婓生有四子一女,四子令狐威、令狐凯、令狐驰、令狐温,各个武艺了得。
宴上,令狐四子在宴厅空地表演了剑术、箭术,商队请武艺最好的郭汜出面表演了矛枪术,谁知在屏风后偷看的令狐婷竟看上了郭汜。
又过了三日,众人见三人伤口已合,向曹桃婓购了一大罐七首神明膏和一卷包扎布,姜子送桃婓二个竹盒胭脂。曹桃婓要去敦煌郡府敦煌县城看望任职的父亲曹全和儿子们,加上舍不得与张姜子离别,于是带着女儿令狐婷随众人车队一起出发,离开效谷县。
路上,曹桃婓悄悄告诉郭汜说女儿令狐婷看上彼了,郭汜一路也早就注意到令狐婷,把郭汜乐得美上天了。曹桃婓又和韩遂说了此事,韩遂答应从西域回来时安排郭汜留下数天定亲。当日商队到达敦煌郡府敦煌县城,也入住曹记客栈。
次日,曹桃婓带韩遂张济去郡府验通关符,见女儿曹桃婓带来的客商,郡主簿曹全亲自接待。听闻女儿曹桃婓介绍韩遂是金城来的大客商,曹全非常高兴,在通关署验完通关符后,带着韩遂、张济、女儿参观宏大的郡府。
曹全道:“敦煌每日进出通关的商人、使团、僧人、匠人等络绎不绝,郡主簿下辖郡从事主簿和通关从事主簿。通关从事主簿下辖关曹史和税曹史,关曹史下辖通关署、验关署;税曹史下辖关税署、计量署。”
下午韩遂等将货物车队带到计量署大院,大院面积十分宏大,各种各样进关或准备出关的商队车辆、骆驼、马匹、货物停放在大院里等待计量和缴税。韩遂等卸下货物,把缴获的七十二匹战马以四十匹布帛币一匹马的价卖给大院里专设的货币兑换站。
计量署吏见是主簿大人的熟人,自然优先计量,货物加封印。关税署吏按计量和货物种类计算税额,出关关税和进关关税均为十税一,可用货物缴税或折算成钱或布帛币缴税,韩遂等缴纳部分布帛币,布帛币不足的直接缴货物。货物当日不离开敦煌县城,须停放在计量署大院,货棚自租。
韩遂等众人将车辆停放在货棚妥当后,将拉车的马匹牵回客栈。
路上郭汜问韩何:“进出西域各国也收关税吗?”韩何道:“这个问的好,有人算过,如果进出沿途西域诸国都收十税一关税,就算是到疏勒国贸易赚一倍,回国时缴完税一钱不赚反而赔本。因此,吾朝与西域近邻鄯善国、山国、龟兹国、疏勒国、于阗国五国有贸易约定,免收大汉商人的进关税和出关税,对通关符注明目的地为大汉的西域商人也只收三十税一的出关税,保护了西域商人与大汉的贸易往来通道的通畅,这样也确保了同等条件下大汉商人的收益略高于西域商人。而大汉敦煌关税对西域商人与汉商相同仍都是出关关税和进关关税均为十税一。
吾朝与西域五国通过战事联合出兵保护等来减少西域五国的军队开支等措施来返还关税的少收损失。而吾朝与疏勒国及龟兹国以外更西边的西域诸国则没有免关税的约定,所以大汉商人一般向西不出疏勒国及龟兹国。”众人恍然大悟,深感大汉睿智。
晚上,曹全在曹家府宅宴请韩遂、张济、段煨、贾彩、胡轸、李傕、郭汜、吴冯、黄衍。魏粲、杨定,董越因伤不能喝酒留在客栈,三人又娱又乐,成了好友。曹桃婓和女儿令狐婷在另室招待张姜子、阴香。
宾主入席,曹全道:“诸位年轻少年就出来闯荡做大生意,本官甚为佩服。诸位有从金城和北地来的,而本家祖父与金城和北地二郡有着不解之缘。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家祖担任俞麋相时向圣上提议乘西羌败退远遁应加固和屯田金城西南的大小榆谷,朝廷即任祖父为金城西部都尉,驻守龙耆城。后大小榆谷屯田二十七部,并在其附近黄河两岸建归义城和建威城,建威在南岸居首位,归义北岸居尾。后来,祖父又迁任北地太守。”
韩遂和李傕自坐席上跪起施礼道:“吾等金城和北地晚辈向前辈深表敬意。”曹全道:“诸位少年有为,不必客气,请尽饮一盅。”
黄衍道:“敦煌关衙规模远大于酒泉郡,吾任酒泉郡主簿时属吏也比曹主簿少很多。”曹全道:“酒泉郡可比敦煌富有多了。敦煌关税虽多,但都是上缴朝廷和用于军饷。”
贾彩道:“本家曾祖父乃武威太守贾秀玉,原与敦煌郡现任太守赵仁同在凉州军中任职,赵府君乃金城郡浩门(浩亹)县人,前汉朝名将赵充国的后代,与文约同郡,与文约家父也认识。本家曾祖父带有私人书信给赵府君,主簿大人可否引见?”曹全忙回道:“不胜荣幸,愿意效劳,明日去禀报太守大人。”
第二日是休息日,汉代叫洗沐日,每过五天歇一天。晚上,敦煌太守赵仁在敦煌望族汜府宴请韩遂和贾彩众人,汜辕主宴。
汜家第一代落户敦煌的是敦煌太守汜辑(si),汜辑是前汉朝末年大农学家汜胜之的儿子,汜胜之著有《氾胜之书》。
除汜氏外,在敦煌县城的敦煌十八个望族都来捧场,有张氏张亭、索氏索贺、盖氏盖翊、马氏马喜、窦氏窦敦、田氏田易、孟氏孟礼、谢氏谢彪、郭氏郭谦、阚氏阚茂、阴氏阴昆、侯氏侯恭、刘氏刘逸、梁氏梁荣、宋氏宋循、令狐氏令狐季、范氏范敏。曹全代表曹氏坐陪。
汜辑原为汜水人,当年任期满卸任敦煌太守,因置有田产,加上年事已高,就在敦煌落户了,后代就在敦煌成为望族,乃凉州私田亩数最多的大族之一。
看过贾彩带来的书信,又和韩遂寒暄几句,赵太守道:“本府本年到任后忙于熟悉公务,一直没时间拜访诸位敦煌望族,今有商团来自本家所在的金城郡,贾少年的曾祖父与本人曾同在凉州军中任职,韩少年是吾金城同乡望族,借此机会邀请诸位一起欢聚。”
汜辕道:“正是,正是,汜氏在敦煌多年,全靠敦煌望族支持,今一并答谢诸位。敦煌是吾大汉的一块宝地。”众人齐声道:“祝汜兄宏福。”
汜辕道:“今晚喝敦煌葡萄酒,大家尽兴。管家,节目上来。”管家应喏,只听乐器响起,一队赤脚西域美女身穿薄纱轻盈地飘到中间翩翩起舞,接着有杂耍、相扑等表演。”众人说笑畅饮不细表。
宴上,韩遂注意到郭汜一直不说话只顾闷头喝酒,知道彼母亲汜氏就来自敦煌汜家,在汜府难免触景生情思念过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