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在邺城外吃了闭门羹,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不过他这只是先锋军,无法派军强攻城池,于是曹昂开始指挥军队,“上筑土山,下挖地道,”以待后面父亲亲自率领的主力到来。
曹操也很着急,下令急速行军,不过一日之间便到达邺城城下,当看到邺城那高大的城墙的时候,跟曹昂的反应一样,他不禁暗自琢磨,当初定下七日之内拿下邺城的计划是不是太草率了。
这是他自起兵以来,见过最坚固的城池,没有之一。
迅速与曹昂合兵一处之后,曹操开始下令强攻。
一声令下,无数军兵抬着云梯,冒着如蝗箭雨,搭上城墙,密密麻麻的开始向上攀爬,但是城头上一根两人合抱的滚木扔下来,就会砸倒一片。
另有密密麻麻的大石头从城头上扔下,砸的曹军鬼哭狼嚎。
一支军兵推着一根巨木组成的撞车前去撞城门,城头上依然箭雨如飞蝗,这队军兵还未冲城门下,已经死伤过半。
“咚!”
当上面还趴着几具尸首的撞车撞在城门上的时候,发出一阵闷响,城门根本纹丝未动。
后面立即有军兵举着藤牌前来补上,准备撞第二次……
在如此坚固的城防下,守军守的很轻松,但是攻城一方却损失惨重。
一天鏖战下来,曹军死伤过万,城外尸横遍野,全都是曹军的尸体,护城河的河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但是邺城却依然屹立在那里,城墙没有任何损伤,袁军死伤也不大。
到了晚间,众人汇集在曹操大帐内,商讨一天的得失。
其实不用说,攻城不顺谁都能看得到,万余军兵填进去,连城头都没摸着,这下损失太大了。
帐内气氛自然十分压抑。
“主公,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荀攸率先打破沉闷,叹息道:“邺城如此坚固,非朝夕所能攻克,如此强攻,损失太大不说,恐怕于事无补啊。
为今之计,只有将邺城团团围住,所谓围点打援,待城内粮尽,则邺城自破。”
攻城战中,强攻是损失最大的一种,若是城池过于坚固,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完全可以采用围困的办法,早晚都能把城内困死。
“孤岂能不知,围城乃良策?”曹操满脸阴云道:“可是孤此次率军北征,乃倾城而来,此前孤已与平儿约定七日之期。
若他派张文远抵御郭援七日,孤却未曾拿下邺城,到时孤是退,还是不退?”
“主公到时可兵分两路,派大公子率一路军马回防,主公自率一支军马在此围城,岂非两全其美之策?”荀攸道。
“嗯,到时只能如此,”曹操点了点头。
看来七日之内拿下邺城是不太现实了,必须要有打持久战的打算。
而张辽能抵御郭援七日也属不易,不可能更久,只能派曹昂先率军回许都防御。
无论如何不能把老巢丢了啊。
此时郭嘉染上了风寒,没有参加这次商议。
“报”
这时候突然有传令兵冲了进来,“禀丞相,驻守毛城之尹楷,率军五千,杀奔邺城而来。”
曹操看了一眼荀攸,微笑道:“援兵果然到了。”
原来,袁尚命尹楷屯驻毛城,是为了保护上党的粮道,可是如今邺城被围,袁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派郭援偷袭中原的同时,急调其他各郡守将前来助战。
曹操站起身来,看了看舆图,毛城在邺城西面,而此时他们驻军在也邺城东面,“明日孤在此驻守,昂儿带本部军马前去迎战尹楷。
记住,快去快回。”
“诺!”
曹昂应命,现在他手下指挥有一万曹军精锐,又有乐进于禁二将,击败尹楷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天邺城外的曹军改变了策略,成了围而不打。
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而曹昂则率军绕过邺城,急行军一天,待第二天,日头西沉的时候撞上了尹楷的军队,双方立即爆发了一场血战。
曹军两倍于袁军,再加上于禁乐进二将要远比尹楷能打,天黑之前便已结束战斗,以死伤一千人的代价,全歼袁军五千,并将尹楷人头斩下。
所得辎重,能拿得走的就拿,拿不走的全部烧掉,曹昂命令急行军,星夜兼程,赶回了邺城。
他前去总共不过三天,便已取得不少战功。
曹操对曹昂的表现很满意,命人将尹楷人头用抛石机抛进城内,用以震慑守军。
并且命令已经投降的辛毗在城下向城内喊话劝降,以动摇袁军军心。
正在这时,又有传令兵来报:“邯郸守将,沮授之子沮鹄,率军八千,向邺城杀来。”
“这是捅马蜂窝了?”曹操笑了笑。
“待儿统兵再去迎战沮鹄,”曹昂自告奋勇道。
“为父尚未老去,我儿不必如此辛劳,”曹操拍了拍曹昂肩膀道:“你连夜行军,军队已疲,且在此驻守,待为父前去,送那沮鹄去见他父亲。”
沮授为曹操所杀,沮鹄此来本身就有为父报仇的心思,且手下有八千之众,曹昂的军队虽然精锐,但是星夜来回奔波,已成为疲惫之师,还真不一定是沮鹄的对手。
“我儿且在此好好休整,待为父归来之时,大约与平儿约定七天已至,介时你需立即率军返回许都,且不可让许都暴露于郭援军前。”
“诺!”曹昂应声。
现在这情形就像他们父子俩在唱二人转,你打完了我休息,我打完了你休息。
曹操对曹昂没有丝毫的怀疑,第二天便将阵前军队指挥权完全交给曹昂,然后以曹纯为副将,统帅三千虎豹骑,以典韦为护卫,总兵力有一万人,前去迎战沮鹄。
曹昂则率军在这里继续围城。
其实围城跟休整也差不多,城内又没有什么能打的将领,军兵也不如曹军多,只能依靠高大的城墙防守,却不敢出城迎战。
……
邺城,袁尚官署,深夜。
自曹军围城之后,城内便断了与外面的联络。
好在曹军只攻打了一天,便停止进攻,这几天倒也相安无事。
“不知郭援行军到何处了,”袁尚叹了口气,披着一件衣服,端着油灯看着墙上挂的舆图:“此时,当出潼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