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之听说刘平给的是张药方,不由得砸了砸嘴巴,呆立当场。
当初刘平固然用黄花蒿治愈过兖州瘟疫,并且得到他师父华佗的赞赏,可是后来刘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懂医术的迹象,对曹操的头痛之疾也没有什么办法,可见刘平大概只会治疗瘟疫那一种病灶。
如今刘平甩手给他又是一张药方,虽然没说能确切能治愈,但魏氏所患那可是“十痨九死”的肺痨。
连他师父都没有这种对症的方子,平大公子随手写的药方,能信
“月华方”李当之展开,轻声念了出来:“二冬二地百山沙,川贝云苓阿胶化,獭肝三七广五钱,桑叶膏蜜带菊花。
公子,这是方歌”
在华夏医学里,为了方便记忆,总习惯把枯燥无味的药方编成朗朗上口的方歌。
刘平所写下的,就是清代名医程钟龄所制月华丸的方歌。
肺痨在在整个华夏古代的确有“十痨九死”一说,而且在这后汉三国时代恐怕还不止这个比例。
不过华夏医学传承数千年,经过那么多代医者努力,对于肺痨之疾的研究并非毫无进展。
到清代名医程钟龄那里便制出专治肺痨的“月华丸”,虽说比之后世的抗生素依然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比刘平现在所在的后汉三国时代,却有了长足的进步,治愈率已经大大提高了。
“正是方歌,”刘平点点头正色道:“此乃昔年白渡先生所传,也不知有没有效,你拿去试试吧。”
已经让白渡先生背过一次锅,就不麻烦谷家了。
这月华丸毕竟不是抗生素,有效没效,效果多大,刘平也吃不准,所以也不敢断言。
“敢问公子,这位白渡先生是哪位名医”李当之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疑惑。
其实这个时代的名医除了华佗之外还有很多,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有“医圣”之称的张仲景,只不过张仲景只在民间为普通百姓看病,所以导致在后世的名气远远不及华佗。
但是医者行内都明白,张仲景的医术并不在华佗之下,而且在方剂杂病方面,张仲景比华佗恐怕还有过之。
若说刘平这药方出自张姓名医之手,李当之或许还会肃然起敬。
可是他李当之也行医数十年了,却从未听说过有姓白的名医。
“不知这位白先生是何方人士”
“说起来白渡先生还是出自你们李家,”刘平不想跟李当之细说,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你再在这里絮叨,就算拿到仙丹也无用了。
反正你又没有对症之方,死马当活马医又有何妨”
“诺”
李当之对于刘平的命令自然不敢不从。
这药方虽然李当之觉得不大靠谱,可就算是毒药,那也不过是吃死人而已。
正如刘平所说,那魏氏本来已经无药可救,命在顷刻,死了也就死了。
李当之回到自己的药房,按方抓药,配好之后带着随从来到魏氏所在小院。
此时依然只有曹氏和几个婢女在这里服侍。
李当之随手将药交给曹氏,叮嘱她们煮了给魏氏服用,便离开了。
他可不敢说出这药方出自刘平之手,魏氏至少现在还活着,万一魏氏喝下药之后立即死了,对刘平的名声也不好,所以李当之觉得这锅他可以为刘平背。
而曹氏等人都已经开始给魏氏准备寿衣,对于李当之拿来的的药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肺痨之疾连李当之师父华神医都无方可治,如今李当之却又突然拿来了药,这更像是一种明知治不好,还让她们放心的安慰。
“小荷,拿去熬了,给夫人服下吧,我这里还有几针没赶完,”曹氏等人正在缝制着寿衣,手中一边下着针线,一边头也不抬的对旁边的小婢女吩咐。
“诺”
小婢女应了一声,出去熬药。
许都一处幽静的院落,戒备森严。
此时吕布正跪坐在屋檐下,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闭着眼睛,耳中听着院子里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夺食。
如今吕布虽然还不到四旬,经过这一年的关押,他头发竟然已经花白了,望上去尽显英雄迟暮之态。
他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也曾因为当初功败垂成而懊恼过。
不过他却从未后悔,当时撤回已攻上城头军队的决定。
毕竟在他的心里,女儿跟妻子的确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要是没有了这两个至亲之人,他就算取得了天下,又有谁人能与他分享
就算到了现在,他所担心的还是妻女二人。
固然前一段时间,女儿来见过他一次,并且欣喜的告诉他,女儿已经在刘平麾下效力,且立了不少功劳,让他不用担心,他性命再也无忧了。
可是他怎能不担心
他可是天下第一勇将,号称“人中吕布”的吕温侯,如今竟然要靠自己的掌上明珠前去委曲求全立功,来保全他性命,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每想到此处他的心里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头发胡须变白的越来越快了。
“喳喳喳”
院里地上撒了不少粟米,有几只黑色鸟儿吃的欢快,开始“引吭高歌”。
廊前的吕布依然闭着眼睛,从旁边拿起一根柴棍制成的简易弓箭,搭上一根没尖的木棒“弯弓搭箭”。
“嗖”
木棒歪歪斜斜的射了出去,却离那几只鸟儿有几尺的距离落下,鸟儿吓得渣渣叫着一哄而散。
吕布眼睛睁了睁又重新闭上,微微叹了口气。
“看见没有,那射鸟的就是天下第一名将吕布吕奉先,”在周围戒备的军兵之中,有个老兵向新换防过来的军兵讲解。
“吕布现在是不是傻了,用这样的没头木棒也能射中飞鸟”
“他本就不是要射中,只是为了把鸟驱散而已。”
“那他还不是傻既然讨厌鸟,为什么要撒下粟米把鸟儿引来”
“他想吸引的不是这种黑鸟,而是翠鸟而已。”
话音未落,果然天空中传来几声响亮的鸟叫声,有几只翠绿色的鸟儿盘旋着飞了下来,开始吃地下的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