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凤城。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骑在马上远远眺望凤城高大城墙的一角,风少君心中得意万分,昨天晚上的那一丝不快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为了这一天,我整整奋斗了二十年,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收回报酬的时候了。江鹤你们这些老家伙,等过了今天,我要你们趴在地上象狗一样摇尾乞怜。想到得意之处,风少君不禁轻笑出声,引得他身后的副将白胜侧目而视,不明白自己的上司是怎么回事情。今天一整个早上都是眉头紧锁,而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
“大人!”白胜策马驱前几步,至风少君一侧言道。
侧首看了自己身旁的副手一眼,风少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我没事!”
也就在这时,远处黄尘滚滚,显然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过来。风少君,白胜勒住手中的缰绳,探首向烟尘处眺望。
“欢迎尚书大人凯旋而归啊!”来人正是宰相江鹤以及一众凤翔的文武重臣。
“不敢,凤某些许微功,怎么当得起宰相大人亲自出城相迎啊!”
双方都在肚子里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可脸面上却还是相互恭维。
“我是代表我王出城相迎,我王有令!”江鹤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
风少君,白胜一听是国王的命令,马上整肃敬礼。
“风爱卿为我凤翔开疆扩土,扬威诸国,劳苦功高,今赐侯爵爵位,即刻进宫,随行众将士一路辛苦,俱有封赏!”江鹤宣读完手中的王令,将其交由风少君手中,笑道,“恭喜了,风侯爵!“
一时间,四周恭喜声如潮而起,喧闹异常。
风少君则仅仅是微笑颔首,算是回应了众人的道贺,而眼光却落在了那张羊皮纸上,直到确认此羊皮纸上的印鉴的确是国王的印鉴,方才收入自己怀中。
“风尚书,按照王国法规,驻外军队一律不得进入凤城,我想风尚书不会不知道吧!“江鹤指了指风少君身后的铁甲步兵军团。
“宰相大人放心,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风少君回首对一旁的白胜言道,“离城十里扎营,胆敢擅自入城者,斩!”
“是!”白胜赶忙挥手叫过身边的近卫,将风少君的军令传达给整个军团。
“风尚书,请上车吧。”江鹤手指处,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风少君不解地望向江鹤。
“这是国王特许的,风尚书劳苦功高,特准乘车进宫面见国王。”江鹤笑道。
今天我就先进城,让你们这些老家伙再得意一天,等我见过国王后再来对付你们。
风少君确认了王令不假,自己又有一万铁甲步兵,而且城中还有自己的人把守城门,也就没有细想,上了马车,在众大臣的簇拥下往凤城的北门前行。
而另一边,正指挥部下安营扎寨的白胜回首望了一眼风少君远去的马车,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登上马车的风少君一坐上自己的位子,就觉得自己面前的车夫有些不对劲,可具体问题出在哪里,一时之间又搞不清楚。其实,只要风少君能够仔细一些,他就可以发现自己面前的这名车夫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比绝大多数人都不普通的人。此时的他一身车夫装扮,佝偻着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有点懒散,显得有气无力,长及腰部的黑发干涸而没有光泽。
但是,马夫娴熟的控马之术打消了风少君心头的疑虑。虽然这名马夫显得有气无力,但两匹拉车的马在他的操控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学会的技巧。没有几年时间的痛下苦功,绝对不会有如此精湛的控马术,看来此人是名车夫无疑,自己是多心了。风少君在心中安慰自己,又躺回车位中间闭目养神。这几日鞍马劳顿,也算是相当辛苦。
事实上,此刻驾车充当风少君车夫的不是别人,正是家园之主李宇轩。试想,以“雪龙驹”如此龙驹他都能够驯服,眼前区区两匹马又怎么会操控不好呢。
一行众人浩浩荡荡穿过凤城北门,只见街道两旁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纷纷往前面挤,想一睹风少君的庐山真面目。
在城中街道的主干道旁,由城卫军组成的两道人墙堵住了两边的人潮,保证风少君及其其他官员的通道不至于被人流所堵塞。
马车转了一个弯,前面就是整个凤城最热闹的商业街,两旁都是两层楼的房舍,是商人和有钱人的聚居地。风少君望着街道两边涌动的人流,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得意。
等我除掉现在跟在自己后面的那群老家伙,那整个凤翔,整座凤城都将会掌握在自己手中。到那时,现在这些涌动的人流就将是我的臣民。他们就不仅仅是为了看我一眼,而是会跪在地上三呼万岁。风少君仿佛看见自己身着国王的服饰,头顶王冠,接受臣民朝拜的盛况。
就在马车转过街角时,凤城的北门被悄无声息的关上,守城的士兵比平时多了一倍。但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城内,而是不是城外。
同一时刻,凤城的其余三座城门也被关上,横跨护城河上的木板也被缓缓拉起。
但是,这一切都瞒过了风少君。仅仅是一步之差,就注定了他悲惨的下场。
马车行至商业街中间,两旁二楼的窗户上突然出现了十余名蒙面人,人人手中都有一张一百五十步的硬弓。弓弦声响起,紧接着是箭矢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飕飕”声。
一共十三枚箭,都射在了马车中端坐的风少君四周。
“有刺客!”不知谁喊了一句,整个场面顿时乱做一团,两旁城卫军组成的人墙挡不住夺路而逃的民众,整个街面充斥着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
风少君不愧是军伍出身,反应敏捷,一听得两旁弓弦声响,立刻蹲下了身,躲过几枚箭矢。随即又在车中往前一个翻滚,又有几枚箭矢射在他身后的木板上。但由于箭矢太多,而且力道强劲,风少君也未能全部躲开,有几枚仍然射中了他的身体。但令吃惊的是,那几枚箭矢除了一枚射中其手臂外,其余几枚均跌落车中。看来风少君身上肯定穿了什么护身的甲胄,以至于普通的刀剑无法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
劫后余生的风少君暗呼一声侥幸,但却没想到刚才那些并不是真正的杀招,此刻还有一个比那些弓箭手更恐怖的人正隐伏在他身边。
“大人小心!”
风少君躲过了一阵箭雨,原先坐于车前的车夫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扑倒在风少君身上,似乎想以自己的身体来掩护他。风少君还未明白这名车夫的身手为何会如此矫健,一柄短剑就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那名车夫脸上的一双眼睛此时寒光闪烁,令风少君也倍感心惊,等到心口的剧痛传至脑海时,方才明白这名车夫才是对方真正的杀招。
事实上,如果换作普通的士兵,风少君身上穿的一件精铁甲也能够抵挡这一剑。可李宇轩并非普通人,凭借其体内强横霸绝的“神龙心诀”,即使风少君的精铁甲再强韧,也绝挡不了这致命一击。李宇轩一手捂住风少君的嘴,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方才拔剑跃起,混图慌乱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风少君的胸口鲜血泊泊而出,一双眼睛如同死鱼一般死死盯着车顶,至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那个被自己不屑一顾的臭小子手上。
等到整条商业街再度恢复秩序,江鹤等人策马来到其尸首旁时,李宇轩与他的一众手下早已在宰相府中庆祝行动成功。
看到风少君躺在车中死不瞑目的模样,江鹤等人心中的痛快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不过这些人都是官场上打滚了多年之人,心中虽然暗自雀跃,可一个个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帝王历174年4月18日,凤翔原军务尚书风少君遇刺身亡,终年四十三岁,史称“凤落刺杀事件”。
中午时分,在得知风少君遇刺身亡的消息后,凤翔的那位国王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态度,将原先风少君的爵位赐给了其子风天扬,并将由原先风少君统辖指挥的王国第一兵团交给了风天扬指挥,气得江鹤等人牙痒痒,可又毫无办法。直到最后,这位“弱智”国王才想到刺杀之人,将抓刺客的事情交给了城卫军的统领后,自己又返回后宫,去搞他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
在凤城四门紧闭的情况下,城卫军“行动迅速”,到傍晚时分,已将“刺杀”风少君的十三名“刺客”逮捕归案,因其“罪大恶极”,当日夜即在牢中被处死,其“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当然,这十三名人犯多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承认其都是巴斯尔隐藏在凤翔的间谍,此次行动是奉令狐昱睿的密令。
除了在城内“抓刺客”以外,城外由白胜率领的一万铁甲步兵,江鹤等人自然也不会忘记。由于城门紧闭,白胜根本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夜,城卫军一万五千名士兵悄悄出城将这原属风少君的一万铁甲步兵团团围住。在一纸王令下,将其缴械,白胜更是被冠以涉嫌刺杀风少君一案而遭到逮捕。
帝王历174年4月19日,凤翔王国发表声明,声称巴斯尔王国派遣间谍进入凤翔刺杀凤翔的军务尚书风少君,要求王国四大军团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如若巴斯尔不能在二十四个时辰内交出令狐昱睿,就将对其展开报复性进攻。
帝王历174年4月22日,收到父亲死讯的风天扬震怒异常,声称是主和派阴谋杀害其父,并发表了檄文,要率军打回凤城,“清君侧”。
帝王历174年4月24日,巴斯尔王国发表声明,声称本国没有参与刺杀事件,要求凤翔方面公开道歉。
帝王历174年4月25日,李宇扬与江鹤在两国的和平协议上签了字,“家园“宣布归顺凤翔王国,洛水平原成为凤翔的第一个特别行政区域。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帝王历174年4月26日,凤翔王国授予“家园”家主李宇轩侯爵爵位,同时授予其担任洛水平原的王国首任行政长官与王国第五兵团指挥官职务。
从风少君被刺身亡到“家园“与凤翔和平协议的签署,一共只用了八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李家兄弟在江鹤的介绍下,拜访了凤翔的各部门大小官员。当然,每位大人都少不了有一份礼物。
于是,天天有许多凤翔的官员在”东楼“,”风月宝鉴“受到李家兄弟的款待宴请,可谓盛况空前。凤城内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对李家兄弟赞赏不已,其声势大大超过了李夏当年在凤翔宴请众臣的景况。
于是乎,在一众大臣的联名上奏后,凤翔国王同意了与洛水平原的”家园”签订和平协议,主和派的声势一下子压倒了主战派。许多凤翔的老将见此情形,纷纷弃官归隐,而一些手掌兵权的将领也都投靠了江鹤等人,只有少数驻守外地的指挥官仍在观望,例如驻守克菲尔德的凤翔王国第三兵团指挥布拉米奇,驻守王国的第二兵团指挥公冶瑞良。而驻守在原首都布鲁姆菲尔德城的第一军团两万铁甲步兵在风天扬的率领下已经竖起了“清君侧”的大旗,公开对抗凤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