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城守府,傍晚时分。
联系好了一切,李放步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府邸,李宇轩曾言及晚饭后将召开一个军事会议,自己可千万不能迟了。心中焦急,李放手中缰绳一抖,策马向城守府飞驰而去,而其身后的士兵一见自己长官如飞而去,也赶紧催动坐骑赶了上去。
李宇轩四人围坐在一起用完了晚餐,进餐时的气氛显得相当紧张。从头到脚,李宇轩都是一言不发,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一放碗,独自步入后堂。直到众人确信李宇轩已经走远,方才将原先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晚餐后约一个时辰,李放三位“家园”高级将领在李宇轩的“招呼”下,到其房中报道。
房中的李宇轩高距首座,正品评一杯清茶,而在茶杯旁放着的正是那把盘龙古剑。
唐旭一下想到了半年前的情景,那时的自己与李宇轩,李宇扬也曾一起喝过茶,而且自己还清楚地记得极品龙井那种恬淡幽远的清香。一晃半年时间匆匆而过,现今的李宇轩似乎已不再是那位能够与自己打闹的“大哥”了,现在的他已经是“家园”的家主,是一国之主了。
现在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当初做兄弟的关爱之情,取而代之的则是君主对臣下的威严和宽容。或许是彼此间地位的转换造成了现在的这种状况。而现在的李宇扬,原先他对李宇轩是如此的崇拜和仰慕,还有对自己兄长的一种依赖。
可是现在,在他眼中已经找不到这种自己熟悉的东西,坚定的眼神表明他已经成为一位可以在战场上托付生死的战友。而对于自己的兄长,他眼中惟有崇敬与忠诚,那不再是一种弟弟对兄长的眼神,而是一名将军对待自己统帅的眼神。
这是应该喜悦,还是应该悲哀呢?
“唐旭!”
唐旭的思路被打断,赶紧点头以表示听到自己主君对自己的“召唤”。现在,也只有这称呼没变而已。
“我现在交给你两样东西,都是关乎‘家园’生死存亡的信物!”语气严厉而有诚恳。
“这是一封信,你交给客卿徐若愚,还有就是这把剑,你也一并交给他。”
“家主?”
“是的,你今夜就可以启程前往苏格尔城,记住,要尽快赶到!”
“是!”唐旭非常清楚,李宇轩是不允许自己再问下去了。
“还有,这是右近卫队的黑龙符,你回苏格尔后,凭此可以暂时代宇扬指挥右近卫队,宇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近段时间将不会回苏格尔。”李宇轩从李宇扬手中接过黑龙符交到唐旭手中,并朝其点点头,示意他现在即可以动身。
在唐旭离开李宇轩的卧室后,他又挥退李宇扬。至此,房中只剩下他和李放两人。
“李少将!”
“属下在!”跟随李宇轩近四年的李放十分清楚自己这位年仅十九岁的主子的性格,只留下他一人,必有要紧事吩咐。
“你命令你的骑士团做好准备,近期内我将把你与这个骑士团调回苏格尔,协助徐若愚防守该城。近段时间我和宇扬将南下凤翔,在这段时间中,你要给我多注意白氏,特别是白腾起和白若风。对外的事务我已经交给徐若愚负责,至于对内的,就需要你多费心了!”
“是!属下一定牢记家主的吩咐!”
“从一开始,你都是我最放心的!”李宇轩站起身拍了拍李放的肩膀。
“这是一道密令,如果一旦白腾起有所异动,你可凭此将其囚禁。如果在我回来前,白腾起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会收回此密令,知道吗!”
“属下明白,属下感谢家主的信任,一定尽心尽力为家主办事!”李放单膝跪地,向李宇轩致以武人的最高敬意。
“这里还有两道密函,你回苏格尔前派人送望布林关,分别交给白少将和徐统领。”
在李放接过两封密函后,李宇轩打了个哈欠。
李放知道李宇轩与自己的谈话已经结束,赶紧退出了房间。
两封密函,不用问,给徐执信的一封内容一定是让徐执信监视白云起,可另一封给白云起的呢?但既然家主没说,身为下属的自己也必要多问,照着主子的吩咐做就可以。该知道的事,做主子的就一定会让你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也要回答知道。而不该知道的事,做主子的一定不会让你知道,就算你知道,你也要回答不知道。这个道理李放想的很清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始终都是李宇轩最信任的将领之一。
但李放显然还是低估了李宇轩。
李宇轩对白云起与徐执信都不是很放心,他不会让徐执信去监视白云起,自然也不会让白云起来监视徐执信。在那两封所谓的密函中,李宇轩只是嘱咐其守好布林关,他将往南方一行。而做为主,副手的两人,同处一城,又怎么会不清楚对方同自己一样也收到了李宇轩的密函。在此情况下,互相提防的两人绝对不会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即使白腾起真的要求白云起的支援,他在此种情况下也绝对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布置完一切,李宇轩安心的上床睡觉。
明天,明天自己就要去会会“雄鹰”郑经。
一军统帅的他很清楚,做为一名指挥军队的领导者,“雄鹰”现在用的是“声东击西”的计谋。故意散播自己在南边海域的消息,其目的就是想引大鱼上钩,只不过这回,不知何人为鱼?何人为钓者?
第二天清晨,巴林港口的海面上弥漫着薄雾,数百米外的海面已经完全被雾气所笼罩。整整五船盐货已经被搬上了船,所有的船员都在整装待发。
码头的尽头处,纷乱的马蹄声响起。约莫四,五分钟后,李宇轩,李宇扬在十余名卫士的簇拥下来到了众盐商面前,而领头的正是”家园”少将李放。此刻李宇轩和李宇扬两人都身着普通衣物,混杂在十几名穿着同样款式的卫士中间。
“李放将军,是这些人吗?”其中的一位盐商越众而出。,相当恭敬地问道。
“是他们,一共十三个,今后几天就要劳烦各位多照顾了。”李放此刻表现的也相当客气。
“哪里,哪里!”盐商嘴里虽然显得相当客气,却已经开始打量李放身后的李宇轩诸人。李宇轩,李宇扬与这些经历过战场生死考验的士兵,显然有一种不同于普通人的气质。即使他们身着便装,但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萧杀之气,却是绝对瞒不过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特别是他们每个人腰间的武器,更加突出了这种军人气质。
盐商心中暗自叫苦,但李放已经发话,自己又怎么敢得罪城守大人呢?看来这一路自己要多加小心,省的得罪了这一帮凶神恶煞般的人物。不然,只怕自己要吃不完兜着走,自己的生意也关门大吉了。
非常客气的将李宇轩一行人引上船,众盐商下令拉锚
直到五艘盐船消失在几百米外的海雾中,李放才将远方的视线收回。
有些人痴迷于钱财,就如同那些商人;有些人则痴迷于权力,如同卡罗尔那些官僚贵族;有些人则痴迷于女色,就如同那些整日流连于妓院酒馆的人。但是,自己的这位主子却似乎对人才有种近乎于疯狂的痴迷。为了一名海盗,竟然不惜以身涉险。自己曾经见到他眼中的那种能够燃烧一切的炽热眼神,那是一种欲纳天下英才尽为己用的狂热。
清晨的海风拂过海面,李放也感受到海风中夹带的腥味与丝丝凉意。
仅以五千之众就敢硬撼敌人两万骑兵并且获得胜利,有这样的主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有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做为他的敌人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李宇轩,这个时代的霸主,又将开始他新一轮的征程。这对于大陆的人民,幸,抑或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