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宿夜未眠!
一大早,安可璃便睁着懵忪浮肿的双眼,如一缕幽魂般在房间里荡来荡去,漫无目的。
简直有病!居然睡不着?!她居然睡不着?!究竟怎么回事?她鼓着腮闷着一肚子气跟自己过不去。搞不清楚自己的神经又出了什么毛病。好好的一个夜,竟被她如此糟蹋了。数羊不行,催眠曲不行,安眠药也无济于事。
她誓,昨晚绝对没有想太多,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直苦想事情,绝对会睡不着。但,人格作证,昨晚难得轻松的大脑绝对放空,没有徇私在任何一件事上。可,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苦熬到天露鱼肚白,以至于可怜的眼皮浮肿耷拉着,模样煞是怪特。
抬头望望天空,仍是灰灰蒙蒙的一片,雨丝像是缠绵上了瘾,劳心劳力的灌溉早已湿润了一地的青绿。滴答滴答,拍打在窗台上,迸出点点涟漪,滑失在透明的薄片上,不见了踪迹。
忙碌的娇小身影忽然停止漂泊,惦着光溜溜的脚丫,快步移到窗台,跪坐在暖和的小沙上,迷蒙水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不断滑落的雨珠。
它们清澈晶亮,干净纯粹,颗颗透明得仿似鲛人的眼泪。鲛人的眼泪?她忘却烦闷,抿嘴一笑,似乎在笑自己竟会用如此艺术的字眼来形容。何时自己也有了闲情逸致的浪漫情怀?实在不适合她。
她暗笑自己,眨眨眼。更像妈妈的眼泪!颗颗饱满剔透,仿似瞳中垂落。
“妈妈……”轻呼一句,她已记不得最后一声“妈妈”是在何年何月,遥远得犹如隔了几个世纪。由衷而言,她并不喜欢妈妈掉泪。在所有人面前,妈妈总是笑颜示人,她的微笑很美很独特,仿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被窝里无助的低泣,是妈妈藏在微笑底下的脆弱。从小,她就知道。只有妈妈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她叹了叹气,将冰冷的细手捂在嘴边呵气,有了一丝温度。
“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轻缓而有力,每敲一下似乎都循着固定的节奏,毫不逾距,乱跳奏章。
这时候会是谁?谁会这么早就来叫门?她皱皱眉,起身走到门边,猫眼里出现的是雷伊那张优雅尊贵带着浅笑的俊颜,温柔的样子仿如暖风拂过。
“早安!女士。”打开门,雷伊精神奕奕的伫立着。
“你烧了吗?现在才几点?!”安可璃指指他手上的劳力士,“别跟我说这只是个装饰品,几十年前就作废了。”
“凌晨六时三刻,分毫不差。”他抬臂望了望限量版钻饰名表,以行动证明他的手表运作正常。“你早就醒了,不是吗?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夜未眠。”语罢,犹能勾魂的碧眸深深凝视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安可璃惊讶的睁大眼,一脸难以相信。“别跟我说是你的直觉告诉你。”
“证据跟直觉,你更愿意相信哪个?”他顾左右而言他,眨着漂亮的碧绿眸子,如同绝世晶钻,蛊惑她的心。
“证据?!”她不解,眯起浮肿的双眼。
“跟我来。”雷伊拉起她的手,掩上门,走向床边的雕花大镜。“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像不像无法闭眼的金鱼?”
“无法闭眼的金鱼?!”她差点失声尖叫,眼前的自己一点都不迷人了。比起上次的失眠效应,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金鱼为什么总是双眼浮肿吗?”他勾唇轻笑,染上邪气的狡黠碧眸眨了眨,欺骗了单纯的小红帽。“因为金鱼总是没日没夜的漂游,顾不上睡觉,眼睛过度劳累。久而久之想阖都阖不上了,所以眼睛就肿了。”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要不你认为为什么金鱼始终睁着眼,即使在黑夜。”修长的指尖点点她小巧直挺的鼻子,他不动声色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需要消消肿,如果还想要张可爱的脸蛋的话。”
语罢,他径自走进浴室,拧了条热毛巾。
“靠着椅背,眼睛闭上。”轻柔的语调宛如呢喃,教人心醉。也迷醉了安可璃,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记忆中,妈妈也曾这样帮她敷眼睛,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几乎快要淡却。
一股熟悉的感动油然而生,她禁不住落泪,晶莹的泪珠迷失在湿热的毛巾上,辗转成了温暖的热流。
这时,脚底传来的暖实令她心头一怔。
“雷伊,你对我的脚做了什么?”不习惯的触感,她的脚丫瞬间被说不出的暖意包裹,她动了动脚趾,无法像之前那样自由行动。
他将穿上厚袜子的小脚丫放进被踢到床底下的家居鞋里,柔和的笑了笑。“她在抗议主人不关心自己,让她受寒了。”
“你很烦!”她条件反射的回了句,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教她热泪盈眶。很久了,很久不曾被这样悉心的照顾过了。
雷伊凝望着她假装气鼓鼓的小脸,幽碧的眸子里载满无法言喻的宠溺与柔意。
“雷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鸡婆?”滞了滞,她吸吸鼻子,带着哽咽。
“有。”他浅浅笑道,“她叫安可璃,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却又喜欢假装自己很坚强的笨女人。”静静看着她,心里有个冲动,很想将她拥在怀里,小心呵疼。但,他还是忍住了。告诉自己,不是时候。
“你……”她正欲顶嘴,却被他一语点破的言语怔住了。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安可璃。这个男人,认真算来相处不到三天的男人,竟然比她更早的看穿自己。
“如何?弱点被揭穿的感觉怎么样?我猜,一定很不好受。”雷伊笑道,拂过她的丝,取下敷在她眼睛上的湿毛巾。“好了,美丽的小姐,可以睁开你的眼睛了。”
“雷伊……”她睁开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清丽的美眸恢复正常,甩开了浮肿的小金鱼。
“嗯?”
“虽然我非常不想说,但我还是不得不对你说。谢谢!”她瞥了瞥肩上的外套和脚下的“装备”,语道。
雷伊却狡黠的对她眨眼,邪邪笑道。“你谢得未免也过早?”
“什么意思?”她不解,抬眸问他。
“走吧!我想你一定很乐意陪我去看看雨。清晨的雨用来欣赏,最适合不过了。”语罢,拉起她的手,出了房间。
十分钟后,他们便出现在城堡里的露天走廊上,那里有一座环形小亭。
“为什么一定要跑到这儿来看雨?在里面看不也一样。”安可璃靠在藤椅上,嗤了嗤声,皱皱鼻子。
雷伊闭上眼,静静的聆听。“这叫‘身临其境’。”
“什么身临其境,我看你简直有病!”她抬腿又欲踹他,却在半路缩回,很淑女的坐在一旁。
“真是出乎意料,我都做好让你狠踹一脚的准备了。”雷伊笑道,调侃。“现我的好处了?觉得之前对我太过残忍,决定以后对我好一点了。是吧?”
“是。没错!”语罢,她丝毫不容情地朝他的小腿踢了去,痛得他哀哀叫。
“我怎么就忘了你的厚脸皮了呢?真是莫名其妙!”她很满意的揉揉脚底,不客气的嘲笑他的窘样。
风动,树叶摇摆,细雨沙沙作响,扰乱了人心。
二楼窗台口,沉默静伫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习惯性的寒着一张俊颜,薄唇紧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紧小亭里的一男一女。
从他所在的位置望去,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安可璃身上的外套颜色,还有她脸上的笑容。竟……该死的好看!但,却不是为他绽放。
她身上的那件外套,属于另一个男人。非常刺眼!丹尼尔一脸铁青,紧握的双拳恨不得冲过去将它撕裂,再抛到火坑里焚烧殆尽。
天色逐渐明了,他伫了很久,雪茄静静燃烧,绕成烟雾,烧成灰烬。
“**!”迸出火光的寒眸里写满不悦,极度不悦。凶猛的焰苗正以千米每秒的度吞噬原本不起一丝风动的原野。
他眯了眯狭长的绿眸,掐断了燃到一半的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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