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令羽猛地冲出了海面!
在坠入海中的一瞬间,冰冷的海水让他在瞬间恢复了意识,4年多来严格的海军教育让他在海水中很快就止住了下坠之势,他随即向依稀透着光亮的水面游去,而当他浮出海面后,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在顷刻间瞠目结舌――不远处的海面上,1艘帆船正在熊熊燃烧,而且那艘船,正在下沉?!
那不是自己搭乘的训练舰!任令羽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判断,自己所乘的训练舰乃是4桅,而这艘船却只有3根桅杆,且船型也大不相同。
不远处突然驶来了一条救生艇,上面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有几个人,来不及多做思考,任令羽立刻小心的向那条救生艇游了过去。
他很快便游到了救生艇前方不远处,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而那救生艇也已经驶出了帆船上火光所映照得范围,因此小艇上的人似乎也并没有注意到侧前方海面上正向他们慢慢游去的任令羽。
“乒”,救生艇那里突然传来了一记枪声,海水中的任令羽浑身一凛,迅疾的潜入了水中,等他再次从水中浮出时,已经到了救生艇艇身一侧的阴影中。
艇上的人正在说话――是英语?!
“你们两个,想要图财害命么?”,这是任令羽听到的第一个声音,这人的嗓音清亮好听,但是听上去却颇为虚弱。
“没错!就是图你的财!”,回答那人的是一个颇为粗豪的声音,“罗特先生,拜托你把枪拿稳一点,小心走火。不然我手一动,咱们剩下的这点水,可就全都要倒进海里了!”
一双毛发茂盛的手臂从任令羽头上伸到了艇外,其中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皮袋,而另一只手上则是一把带血的匕首,锐利的锋刃稳稳的停留在皮袋上。
“乔,你还和这个婊子养的?嗦什么?快干掉他,干掉他!他打伤我了……”,救生艇上响起了另一个公鸭嗓。
“闭嘴!比尔,你这个蠢货!”,乔恶狠狠的制止了公鸭嗓,“他那把枪里还有5颗子弹!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么?”
“罗特先生”,乔应该是转向了最先说话的那个“罗特先生”,“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你也不可能有机会来包扎。”
“当然,你也可以马上打死我们两个,可是,在这茫茫海上,没有淡水,又少了我们这两个水手,你这个伤号到最后也只是死。”,乔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绝对的自信。
“所以我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和你做一笔交易,对么?”,罗特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错!我们只要您那个包里一半的财物,剩下的您自便……”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水中的任令羽目光呆滞的的看着自己头上那个被一枪击破的淡水袋,竟然有些呆了。
虽然他现在还看不见小艇上面那两个兼职海盗的面孔,但他相信那两个人的感觉一定和他一样――这位罗特先生绝对是个疯子!
“现在你已经失去最后一个筹码了!”,罗特的声音已变得冰冷,“而我的枪里还有4颗子弹!”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乔兀自拎着那个仍在流淌的水袋,竟然忘了收回去。
任令羽猛地一个激灵――袋中的淡水自上流下,正好浇在了他的头上,而任令羽也猛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虽然还不清楚为何自己坠海后会遇到这样一个诡异的局面,但一个事实是极为清楚的,如果让这袋淡水就这样流干的话,那么自己和这小艇上的三人恐怕都难逃一个死字!
当断则断!
乔.桑德斯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搞清楚,当年那个华人青年是如何从海水里冒出来的?
身下的小艇猛地一阵剧烈震颤
,随后开始向一侧猛地倾斜,海水中突然伸出一双手臂,猛地将破损的水袋从自己的手中夺了过去,接下来只见人影一闪,自己的颈部猛地一痛……
这便是乔.桑德斯对和任令羽的首次见面的全部记忆。
“别动!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在任令羽快速的摆平了面前的这个“海盗”后,那个罗特先生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冷冷的响起。
任令羽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此人并没有面对救命恩人应有的自觉。
“你是什么人?”,那人发问道。
“你的救命恩人!”,任令羽有些奇怪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海盗,是白种人?!而且服饰打扮也和资料中索马里海盗大相径庭,那种样式古老的穿着看上去更像是20世纪初西方水手的着装方式。
“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位罗特先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都说过了我是救你命的……”,任令羽一面很不耐烦地回答一面回首――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头火焰般跳动的红发,而在头发下面,则是一双澄澈而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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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依旧一望无垠的海面,任令羽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的海上漂流此时已经进入了第三天,而艇上的乘客又减少到了三名,在呻吟了近一天之后,那个名叫比尔的家伙终于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之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他的尸体也随即被任令羽抛进了大海。
为了自己的安全,那个乔被任令羽用从比尔衣服上撕下的布条牢牢地缚住了双手,丢在了一旁。而那个有着一双漂亮蓝眼睛的红发少年则自始自终都未曾放下手中的左轮手枪。
任令羽很理解他的警惕,真的很理解――换了他任令羽异地而处,恐怕没法不对像自己这样一个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的家伙心生警觉。
事有反常即为妖,此乃中外通理。
只是……不过……但是……
不管对任令羽的来历有怎样的疑窦,也不至于这样七十二小时过去了还一言不发吧?
自打任令羽爬上这条小艇开始,这个红发少年除了最初几句问询他来历却没有得到结果的话外,就再也没有多发一言,甚至都没有允许任令羽帮他包扎肩上的伤口。
即便此时已经虚弱不堪,他却依旧牢牢握着手中的左轮,死死的看住了身边那个褐色的皮箱。
而他和那个兔死狐悲的乔各自的不合作态度,也让任令羽的一肚子疑问也只能继续闷在肚子里,却无从解答……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里不是亚丁湾!
实际上,早在任令羽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他就依稀有了这样的判断――亚丁湾素以水温高而著称,其水温常年在25∼31c之间,而自己如今所在的这个海域的水温却明显要低上许多。而且此处海水略呈黄色,也和亚丁湾的海水大有不同,倒依稀有些像中国的黄海。
只是,一次坠海就从亚丁湾穿越大半个地球回到了中国黄海……在任令羽的记忆中,除了《加勒比海岛第3部》中的杰克.斯派罗船长外,还没有哪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么,这里究竟是哪?
任令羽双手搅动着手中那个皮袋封口的牛皮条,这被他抢下来的半袋子淡水,乃是如今他把持这艘小艇的唯一砝码。
左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动,任令羽一脚踹出,成功地阻止了乔爬向小艇另一侧的企图。
“你为什么还这么不老实呢?”,任令羽将手中匕首的锋刃轻轻的贴在乔的脸上,蹙眉问道,“难道你真的是觉得我留下你性命的做法是对你的一种不公平?”
“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乔.桑德斯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但颤抖的嘴唇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交易?”,任令羽都要开始怀疑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今他和自己都在那红发少年的枪口之下,这样名目张胆的和自己勾结,这个乔是不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好在乔马上就为他解答了这个疑问。
“您看,希尔.罗特先生他已经昏过去了。”,乔用下巴向那红发少年所在的位置指了一下,任令羽一回头――那个名叫罗特的红发少年握枪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的头偏向一边,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知觉。
“糟糕!”,任令羽急忙爬过去用手试了一下罗特的呼吸,还好,人还活着,来不及多做思索,任令羽一把扯开了他上衣的排扣,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猛地一愣。
稍作犹疑之后,任令羽小心的从罗特的胸口处掏出1封信函和另一件物事,随即便开始继续给他包扎伤口。
“先生!他可是一个能包下一条船的家伙,他那个皮箱里肯定都是钱!”,见希尔.罗特已经毫无反应,乔.桑德斯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只要您肯放过我,那些钱就都是您的!真的,向上帝保证,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乔赌咒发誓道。
回答他的是任令羽的又一记重击。
“乔,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任令羽甩着有些疼痛的左手,摇头道,“当水手的时候你就监守自盗,当了海盗后你竟然还是这么的不敬业!”
“先生”,乔丝毫没有理会任令羽话语中的讥讽,他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任令羽的背后,喃喃的道:“我想我们有救了……”
“什么意思?”,任令羽很不耐烦地一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在顷刻间便和乔一样目瞪口呆,旋即又欣喜若狂――在海与天的交界处,一道笔直的黑烟直冲苍穹!
任令羽飞快地从背后扯出一个圆柱形的物体,在乔疑惑的目光中,任令羽抓住那个圆柱体的顶部用力一拉,一发红色的信号弹立刻飞上了蓝天。
这是训练舰上专门给学员配备的抛射型信号弹,专用于学员落海后发射求救信号的,而它也很快就取得了效果,那道黑烟开始向任令羽所在的位置移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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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随着那艘船的形象地逐渐清晰,任令羽也开始变得瞠目结舌――老式的撞角首、三桅、单烟囱,简单的飞桥,飞桥后的两座大型风斗,还有……船艏桅樯上的龙纹图案……
距离进一步的缩短,已经可以看清那艘船上走动的水手了――赤脚、方形草帽,每个人的脑后竟然还有辫子?而在他们穿着的白色号衣胸口前的方形补子上分作左右两行各有一些字……
“北洋海军?威远?”,任令羽目光呆滞的读出了那几个汉字,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他一把揪住乔的衣领把他生生的提了起来。
“现在是哪一年?”,他恶狠狠的问道。
“18……1891年3月……”,明显被吓倒了的乔怯生生的回答道。
“1891?光绪十七年?oh,卖糕的,该不会是穿越了吧?”,任令羽失魂落魄的一松手……
“咚!”,倒霉的乔一头撞在了救生艇内的横隔上,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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