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驱虎吞狼第四章 “奥斯曼，你这样作，是不是太明显了些？”鲍伯坐在奥斯曼的身边说道，在两人不远处，黑豹和闪电豹懒洋洋的躺在山坡上晒太阳。 “那又如何？只要能将斯帝亚害死，还是值得的。”奥斯曼笑了笑说道，对于敌人，他从不曾手软过。 在人类的社会里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奥斯曼发现，论阴谋，任何生物都无法同人类相比。不过，人类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心软。无论什么人，在某些方面，都会很心软。 一个普通人，就算你给他一柄刀，让他杀死自己的仇人，也是件很难的事情。法律和规则将他们的心束缚了，在出刀的一瞬间，他们会想到很多事情，这让他们用力的强度、下刀的部位，都会差太多。 政治家、军人，也许他们更强悍一些，他们的手更黑点，可即使这样，他们也喜欢犹豫不决，就算面对敌人的时候，也总是显得优柔寡断。这样的错误，奥斯曼是绝对不会犯的，对于敌人，一定要咬断他们的喉咙。 “如果被天朝人知道了，他们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你，到那个时候，只怕连菲格大帝也无法保护你的。事实上，你不可能不被他们知道。”鲍伯担心的说道。 他知道奥斯曼和斯帝亚王子之间的过节，特别是被派到密苏，以一万对五万的时候，他更能体会到，斯帝亚王子完全就是想致奥斯曼于死地的。 可现在天朝帝国的形势明显好于菲格帝国，拥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后盾，斯帝亚王子即使作得再明显，奥斯曼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怕斯帝亚王子永远想不到，来自于奥斯曼的反击，居然如此强烈。打击补给，一向是两军对战的时候，对敌人最为严厉的手法。 斯帝亚王子正是用这个方法来对付蛮族的，没想到，现在奥斯曼居然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 “我不对付他，他还不是一样要致我于死地吗？其实都一样的，就看谁先死罢了。最多打回原形，我和黑豹再回到山林之间生活好了，天地间有这么广阔的空间，还怕没有我容身之地吗？”奥斯曼说道。 这三年的时间里，奥斯曼经常会想起山林间的生活，那样无忧无虑，生活富足。现在对于奥斯曼而言，吃生肉也许会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了，除此之外，他并不认为人类的生活比豹子的生活更好些。 “你怎么能这样想？难道你没有为布郎公爵想过吗？还有我父亲，我们这些爱你的人。你别忘了，还有爱莉公主在等著你回去。”鲍伯大惊，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奥斯曼一点也不了解。 “如果人死了，这一切不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吗？”奥斯曼笑道，人真是奇怪的生物，面临著生死关头，却会想那些东西，那才是没有意义呢！ “我们要为了爱我们的人和我们所爱的人，努力活下去，这是我们同野兽不同的地方。”鲍伯明白，奥斯曼表面上虽然已经完全是人类了，可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一只豹子，凶狠的豹子。 “也许吧！”奥斯曼摇摇头，躺在草地上，看著不远处的两只豹子，它们的生活永远都不会感觉无奈。 如果它们不喜欢，马上就会离开，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用的。如果不能按自己的意思去生活，那活下去也同样没有意义。 肖伯纳的效率相当高，在当天的晚上，奥斯曼见到了烈焰流星和烟暴的样品。同奥斯曼想像的外表完全不同，却更加适合使用。 其实，两种样品的外形一模一样，完全不必制作出两种来，反正目的相同，只要将它们用重弩发射出去就好。 样品大约有半尺长、粗一寸、尖端稍细、尾部呈螺旋状、中间有一个箭杆粗细的孔洞。仅看外表，奥斯曼就很喜欢，只是同他想像中的手榴弹已经完全不同了。 “说说看，为何制作成这个样子。”奥斯曼问道，他知道，专家的意见是绝对值得尊重的。在打制武器方面，自己懂得实在太少了，如果有比尔大师在，相信可以制作出更好的来。 “大人请看，这枚烈焰流星的中间是空的，取下弩箭的箭头，就可以插在箭杆上，由于四周重量平衡，因此可以飞得更远、更稳定，准确度会提高很多，虽然远不如弩箭，可也不会像原来那样飞出六百步，会差出几十步远。” 肖伯纳指著中间的插孔说道，一边说，一边拿过一把弩箭，当场试验给奥斯曼看。 “使用这样的外形，在不减少装药量的前提下，可以让弩箭射得更远一些，卑职已经进行过多次试验，用这样的外形，同样的重量下，可以增加一百多步的射程。目前最大的射程，已经提高到九百步以外了。”肖伯纳说道。 奥斯曼大为动容，能够加大射程，这对他来说可是太重要了。要知道，弩箭上弦比较费时，一般来说，弓箭射出三箭，弩箭才得以发射出一箭。但弩箭的射程、准确性，都要比弓箭好许多。 九百步的距离，就算是面对最快的轻骑兵，奥斯曼也有把握可以至少射出四到五箭，在自己部队面前形成一片火雨，大大降低敌军进攻的速度。 一旦距离小于两百步，弩箭的威力就会下降很多，低于一百步，连弓箭的作用也不会很大了。虽然只多出三百步的距离，当面对轻骑兵这种快速部队的时候，几乎可以多射出一倍的弩箭。 “另外，引信部分，卑职将它藏在里面，需要的时候取出就可以了。在烈焰流星和烟暴的外面，卑职用桐油纸包裹，就算放到水里半小时，拿出来也可以正常使用。而且桐油纸也很容易燃烧，可以在炸开的时候，增加更多的火焰。”肖伯纳说道。 “非常好，制作一个需要多久？”奥斯曼问道，他已经完全满意了，只是想要找到足够的材料，却不容易。 西尔克多是南方郡的郡府，自己需要的三种材料不难找到。可三叶草却不是那么好找的东西。就像醉丁香一样，在东部山脉里，这种东西一钱不值，遍地都是，可在这里，想要找到一棵也不容易呢！ 没有三叶草，制作出来的东西，几乎没用，仅凭桐油纸点燃的火焰，对于狼骑兵来说，用处不大。 “如果材料充足的话，一天可以生产出至少一万枚。”肖伯纳说道，制作这么简单的东西，对他而言，实在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奥斯曼将所有能调动的工匠全部集中到一起，而且还调动了许多手巧的士兵。 虽然他们能帮上的忙不多，可人多，速度就是快，平均一人一天制作一枚出来，那绝对是不成问题的。肖伯纳在后勤部门已经工作了许多年，知道不能把话说死，因此留了很大的余地出来。 “材料……男爵先生，您认为除了三叶草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东西代替吗？”奥斯曼问道，除了山林里的那些天然材料，奥斯曼懂得并不多。 “大人，您的这个主意非常好，有了这个主意，我们有太多发挥的空间。三叶草虽然容易燃烧，而且不容易熄灭，可是比它更好的材料，还是有许多的。三叶草作为引信，是最好的，作为主要燃料则差一些。”肖伯纳说道。 “哦？有什么好材料？”奥斯曼大喜，他最发愁的就是原料问题了。 “有很多种材料都比三叶草好用，比如说天朝帝国的煤油，燃烧快、旺，用水也无法熄灭，燃烧时间也远比三叶草要长。另外，用蜂蜡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这种材料，重量都要比压紧后的三叶草还轻。”肖伯纳回答道。 “煤油，我听说过那种东西，据说可以在水面上燃烧是吗？”奥斯曼点头应道，刚才派克谈及斯帝亚王子的时候，就提到过这种东西。 “是的，煤油是天朝帝国发明出来的东西，我们目前还无法制造，不过那东西不算是禁品，我们有大量的收购，用于民间照明用，比蜡烛要好用许多，而且还便宜。”肖伯纳说道。 他不同于普通的贵族，对于民间的生活，还是了解很多的。他知道，像奥斯曼这样的伯爵大人，可能根本不知道煤油是什么东西，在公爵府里，也不可能用这种燃料。煤油虽然便宜，而且亮度也稍高些，可它的气味不好，因此贵族都不喜欢用它。 “煤油？是不是像水一样的东西？如何放到烈焰流星里面？有它在，里面的火药会不会无法爆炸？”奥斯曼问道。 “这不难，利用几层桐油纸就可以将它们分开，保证不会露出来的。”肖伯纳说道，这是最为便宜的方案，而且煤油很容易买得到。 “蜂蜡我知道，这东西使用的效果如何？”奥斯曼继续问道。 “蜂蜡的效果比煤油要好很多，因为是固体，制作起来也容易。它燃烧的时间比较长，而且沾到身上不容易掉落，只是造价太高了些。”肖伯纳回答道。 “好，马上开始制作，两种都要，有什么材料就用什么材料，你能制造多少就制作多少。”奥斯曼大手一挥，不准备再问下去了，只要效果好就够了。 “等一下，大人，卑职可以提个建议吗？”肖伯纳问道。 “当然，亲爱的男爵先生，我非常乐意听听您的意见。”奥斯曼拿出一副标准的贵族嘴脸说道。 本以为这样会让肖伯纳感觉好过一些，没想到却看到肖伯纳全身一颤，第一次见到奥斯曼，肖伯纳敏锐的觉察到，这位贵族少年，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的绅士。 通过两次谈话，他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而且奥斯曼设计出的两种飞行武器，实在太过阴毒了，这可比弓箭、弩箭、投枪，甚至发石车要厉害百倍，就是缺德了一点，不像个贵族所为。 多年的后勤生活，在他研究了一个烈焰流星之后，马上发现它在战场上的实用价值。在菲格帝国的武器单上，也有一些火器存在，像火箭、火油包之类的东西，虽然射程比较远，可作用却不大。 火箭除了对帐篷、粮食等后勤物资有些作用外，对于士兵来说，作用相当小，同无火的箭没有太大的分别，只是多了一点点的威慑力罢了。 火油包是由发石车投出去的，一般大多在五十公斤上下，里面装满浸了桐油的木料，虽然声势吓人，可只要不被它直接击中，很少会出现伤亡，落到地上后，只要躲著它走就可以了，虽然燃烧的时间长，却没有太多的实际效果。 烈焰流星则不同，肖伯纳可以想像得出，当上万枚的烈焰流星同时在敌方的头顶炸开的时候，那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点的火星，无论烧到哪里，都会紧紧的沾在人身上，直到烧出一个大洞为止。 这样的场面，不仅仅是壮观了，而是恐惧，战场将变成火的地狱。肖伯纳知道，即使有一千名高级魔法师，也无法像烈焰流星这样恐怖。 魔法师的魔力是有限的，而烈焰流星，只要不停的制造，就可以满足供应部队的需要，可以让这种火之地狱的效果无限的延续下去，直到敌人被消灭或者逃亡。 至于烟暴这种东西，就更为阴损。毒药一般在战场上很少使用的，敌人不是傻子，不可能让你一个个喂他们吃毒药，就算使用迷药类的东西，也会很快被发现、处理、解决。因此，无论是毒药还是迷药，在战场之上，用处极小。 当然，有些战例之中，也有使用毒药成功的，例如说在对方的食物或者水中下毒。但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有内应才能作到的。 烟暴则不同，它可以在几息之间，将上百公斤的毒药，笼罩住上万平方公尺的面积，就算被敌方发现，也很难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只是无论哪种有效的毒药、迷药，都是很难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因此烟暴也很难作为制式武器存在下去。 “卑职认为，可以制造一些小的烈焰流星，配合弓箭发射。大人您是知道的，弓箭的发射速度是弩箭的三至四倍，虽然距离近了一些，可速度上绝对比弩箭有优势。”肖伯纳说道。 “嗯，好主意，远的地方，让弩箭先射，当距离近了，再用弓箭补上，这样一来，只怕没等冲到我们面前，敌人都死光了。”奥斯曼大喜，肖伯纳果然不愧为专家啊！ “大人高明。”肖伯纳笑了笑说道，这样的马屁，他拍得实在不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是后勤纵队的纵队长，无法再升迁了。 还好，肖伯纳本人比较喜欢制作东西，在后勤纵队里，正好一展所长，倒也没想过升迁的问题。 “你试过了吗？”奥斯曼笑过之后，马上问道，他必须知道性能如何。 “已经试过了，加药量是弩箭的一半，长弓手可以射出四百步远，而且速度可以保证。另外，给骑兵配上短弓，射程也可以达到两百步左右。”肖伯纳说道。 “骑兵吗？不太好，骑兵的速度太快了，两百步转瞬即过，如果是冲锋，那些火雨会将自己烧到的，没办法更远一些吗？”奥斯曼问道。 “很难，骑兵装备比较多，不太可能配弩，长弓则更不适合。”肖伯纳想也没想的回答道，他知道奥斯曼曾经下令两支纵队的重骑兵带了重弩，可那毕竟只是临时的手段，时间长了，这样的骑兵同弩兵差不多，失去了重骑兵的优势。 “你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仿制出来，要制作的大一些，最好像车一样可以让马拉著走的。”奥斯曼想了想，他知道，让骑兵带弩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密苏之战是偷袭，才会成功，如果正面作战，将战斗力最强的重骑兵变成弩兵，那绝对是一种浪费。 可他需要一种骑兵可以使用的武器，而且最好威力强大一些。他想到了手弩，那柄由比尔大师亲手打造出来的手弩，它可以连续发射十二枝弩箭，这解决了射速的问题，而且还可以制造得更大些，就像攻城用的发石车、守城用的床弩一样。 “这个……请问，这是从哪订制的……哦……我的天啊！这一定是从比尔大师店里订做的……不……我敢肯定，这东西一定出自比尔大师之手。”肖伯纳接过手弩，只看了一眼，就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是的，这是比尔作的。”奥斯曼笑了笑说道，心里却惊讶于肖伯纳的眼力，居然可以一眼认出制作者来，他对于制造武器，还真不是普通的痴迷呢！ “天……这是赤蟒筋？天啊……” “够了，告诉我，你能否仿制出这种手弩？”奥斯曼大叫一声，将肖伯纳从痴迷中叫醒。 “不，不可能，没人可以仿制出来，这么小的手弩，就算是两层也已经很难了，这是十二层的连环手弩，别说是我，就算是比尔大师的四个徒弟，也打造不出来的。”肖伯纳大摇其头，如果谁都可以仿制出比尔大师的作品，那他也不能被称为大师了。 “不是让你作这么小的，是作大的。”奥斯曼不知道自己应该生气还是高兴，这家伙一看到手弩，居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大的？多大？哦，我明白了，大人您是想放大了手弩，制作出连环弩炮，用来发射烈焰流星和烟暴？这个没问题。”肖伯纳马上反应过来。 “很好，你开始工作吧！”奥斯曼笑道。 “大人，需要制作多少？” “你先制作出一个样品给我看看，我再决定好了。”奥斯曼说道。 “三天之后，大人可以看到样品。”肖伯纳想了一下说道。 “必须按我的要求去作，仅仅将这把手弩放大还不行。第一、可以用马拖著走，行军时能跟上骑兵，至少要跟上重骑兵；第二、上弩箭的速度要足够快，不能像发石车那样，半天才能发射出去；第三、射程要远，至少要在千步以外，越远越好；第四、最好在冲锋或者撤退的时候，可于行动之中装添和发射。”奥斯曼一口气说道。 “这个……大人，这可有些难度。”肖伯纳没想到，奥斯曼不但要求设计出连环弩炮，而且要求还这么多。 菲格帝国的武器装备，虽然不如大陆上科技最为发达的天朝帝国，可也排第二位。目前战场上所用的武器，肖伯纳了如指掌。烈焰流星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一项创新了，而这个连环弩炮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 可仔细一想，如果真的可以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来，部队的战斗力提高的，只怕不仅仅是一点点了。 菲格帝国的军队，本来就很强大。拥有八个军团，八十多万军队，而且有四个拥有战斗力强大的正规军团。 四方军团在菲格帝国里只算是守备军，可战斗力并不弱于天朝帝国的正规军团，甚至还要强一些。 如果不是考虑到天朝帝国的地形，以及天朝帝国那强大的经济力量，菲格大帝早就下令进攻了。 可即使拥有如此强大的军队，当面对蛮族的时候，菲格大帝还是感觉力不从心。东、北、西三面受敌，也同时三面受挫，菲格帝国的军队，在蛮族面前似乎不堪一击。 西尔克多城外之战，肖伯纳亲眼所见，那些烈焰流星和烟暴，在他的眼里，绝对是劣制品。但它们在战场上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那是肖伯纳见过的最为绚丽、最为壮观，也最为卑鄙的武器。 “是制作放大的手弩难，还是我提出的几个要求难？”奥斯曼认真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两者都不容易。”肖伯纳也同样认真的回答道。 “好吧！你负责将手弩放大，并且研究出配套的弩箭。至于其他问题，我来解决好了，明天我告诉你解决的方法。”奥斯曼想起前段日子自己想到的东西，虽然很乱，可其中有一样，似乎正适合自己的想法。 “卑职遵命。”肖伯纳看了奥斯曼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只躬身应道。 武器制作可不像那些贵族想像那样简单，哪怕一个部件有问题，武器装置都不会正常运作的。但愿这位年轻的伯爵大人，不是异想天开，想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出来。 他本应当场说出这些话的，可想想还是忍住了，倒不是他害怕奥斯曼伯爵的爵位，而是心里想到，奥斯曼既然能够想出烈焰流星这样的东西来，也许真的会有更好的主意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