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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一支金耳钉(3)

    第二百零六章 一支金耳钉(3)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保证,这个姑娘,百分之百正是十来天前死去的刘子英!”金钏的丈夫刘振南郑重地说,“就算是双胞胎,也绝对不可能长得如此一模一样!”

    “如果小梅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刘子英,那么她住在我们家里,到底想要干些什么呢?”老猎人颇感冤枉,“我们和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况且我们两家根本就没见过面,她这不是祸及无辜么?”

    “爹,其实这事儿也好办,”刘振南略一思索,就宽慰岳父岳母说,“你们二老先别声张,明天我们回去,就请刘员外他们自己过来,要是他们听说刘子英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嘿,他们一定会连夜赶过来的!”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老猎人对这个女婿还是相当的欣赏,“我和你娘先不惊动她,等刘员外他们来认一下,看看这个小梅,哦,这个刘子英到底是人是鬼,住在我家究竟想干些什么!”

    事不宜迟,既然老岳父家发生了这么离奇的大事,金钏夫妇当然不宜久留,当天就往回赶,连夜拜会了刘员外夫妇。

    “振南贤弟这么晚前来找我,想必有事指教吧?”刘员外当然知道刘振南无事不登三宝殿。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打扰兄台,”刘振南不知这事如何开口,斟酌再三,终于说了出来,“这次我和金钏到我岳父家去走亲戚,遇到了一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啊?与我有关吗?”刘员外当然不傻,虽然仍未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心里却是非常明白,这事肯定与自己有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贤弟有话尽管直言,我们两家算是世交,有事还用拐弯抹角吗?”

    “好,那兄弟我就直说啦,这次在我岳父家,遇到一个姑娘,和侄女子英长得是一模一样!”刘振南既然开口了,就干脆说个清楚,“她正好是在十来天前到我岳父家的!”

    “什么?你说什么?”刘员外一口茶喷了出来,端茶的手颤抖得十分厉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死死地盯着刘振南,“兄弟你不是在胡扯吧?”

    “哎呀,我说大哥,你看兄弟我是那种无中生有的人吗。”

    没等刘振南说完,刘员外就激动地打断她的话:“我再问你一遍,兄弟你确定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你那侄女可是已经。”

    话没说完,刘员外已是老泪纵横,激动得不能自持,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大悲啊。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刘振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兄弟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唉,可惜我认得她,她倒不认我啊!明明就是小侄女,可她偏偏说她姓王,叫王小梅!”

    “走,麻烦兄弟给大哥我带个路,辛苦一趟,我叫上你嫂子,现在就去看个明白!”

    虽然已经夜深人静,但刘振南非常理解刘员外的心情,二人稍作准备,叫上几个人帮忙,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一直到路上,刘振南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兄弟说句冒昧的话,要是说错了还请大哥不要见怪。”

    “嗯,你说吧,是不是想问有关子英的后事?”刘员外似乎明白振南的心思。

    “说实话,子英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我绝对不会认错人;但是我从岳父家回来时,我还特意先去看了看子英的坟墓,完好无损,一丁点儿也没有损坏的痕迹,”刘振南试探着说,“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子英她万一复活苏醒,可那棺木坟墓的,她也不可能出得来呀?”

    “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隐瞒啦!”刘员外低声说道,“那个坟墓是空的!”

    “啊?这,大哥你,你没胡扯吧!”这下该轮到刘振南吃惊了,子英的尸体他是见过的,确实无疑,但刘员外弄个空棺假坟,到底搞的是什么名堂?

    经过刘员外一番解释,刘振南总算弄清了这件听来让人不可思议﹑仔细想来又合情合理的怪事。

    原来,因为刘子英的终事大事惹得这位千金大小姐一时糊涂,她竟然在夜里白绫一挂﹑上吊身亡,等到第二天发现时,早已身体冰凉僵硬﹑铸成大错,断无再生之理。

    然而就在准备丧事的头天夜里,子英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家族至亲私下多方寻找,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像这种怪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且那子英确实又是身死无疑,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总不能对外说他女儿诈尸逃跑吧!为了家族的面子,他也只能将错就错,当天空棺下葬,应付过去,准备静观其变,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她的消息。

    这事虽然离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刘员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开这等玩笑。

    刘振南听了也只能是苦笑连连,心中更加坚信,老岳父家的那个小梅姑娘,一定是侥幸苏醒﹑成功外逃的刘子英无疑。

    几个人风尘仆仆﹑不顾疲劳地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来到刘振南岳父的家中。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小梅姑娘正巧和金虎外出未归。刘员外将此事与老猎人一家详细道来,双方对这等离奇怪事,均感到不可思议﹑嘘唏不已。

    刘员外也是感恩图报﹑仗义疏财之人,对老猎人收留他的爱女表示再三的感谢之情,并拿出重金相酬,却被老猎人委婉而坚决的拒绝了。

    聊不多时,金虎和小梅姑娘并肩归来。刘员外夫妇一看到小梅姑娘,立即是两眼发直﹑嘴巴半张,定睛细看后,顿时老泪横流﹑声泪俱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拉住小梅姑娘的手痛哭不已,继而笑中带泪﹑复转开心,像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失而复得一般。

    在场的人们感叹不已,都说是宁隔千里远﹑不隔一层板,他们父女母女三人,这次踏过阴阳界,能够再次相聚,实乃人之大幸啊!

    众目睽睽之下,小梅姑娘的表现,实在大出众人意料,让人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大叔大婶,你们真是认错人啦!”小梅姑娘面露尴尬之色,客气而又果断地说,“我真的不是什么刘子英,我叫王小梅!”

    “孩子啊,你是为娘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娘再不济,也不可能认错你啊!”刘员外的夫人涕泪横流,“瞧瞧,左边眉毛中的这颗小痣,你小时候给你算命时,人家说这叫草中珠,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说大婶啊,我倒很想当你们的千金娇女,可惜我没那个好命!天下之大,长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你总不能就因为我眉毛中有颗小痣,就非要把我当成你闺女吧!”

    “不,我自己生的孩子,又是我一手养大的,绝对没有认错之理!除了这颗草中珠之外,你右臂胳膊肘儿下方四指的地方,还有颗米粒大小的红色胎记,你把袖子卷一下看看,要是我说错了,我这就给你头朝下走!”

    刘夫人把话说到这一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小梅姑娘身上,眉毛上的黑痣,人人可见,以此相认确实有些牵强;但她所说的那颗红色胎记,被小梅的衣袖所盖,在场子的众人均没看到,这点要是属实,不管小梅姑娘是否承认,她就是刘员外的女儿刘子英!

    众目睽睽之下,小梅姑娘也是一脸的惊愕与茫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而且再也没有出言否认。不用说,看来刘夫人所言不虚,那颗米粒大小的红色胎记一定存在。

    老猎人夫妇长出了一口气,哎呀,直到现在总算弄清了这姑娘的来历!这孩子也真是的,在这儿表现得知书达理的,但无论婚事再不称心,自己的生身父母前来,你也不能拒不相认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梅姑娘愣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看来天下之大,确实无奇不有,大婶你所说的那个胎记,确实半点不假!”

    正当大家等待她们母女相认的时候,那小梅姑娘话锋一转,很是肯定地说:“不过,我仍然很负责地告诉你,我王小梅确实不是你家的刘子英!”

    “啊!事情都到这一步啦,我说大侄女啊,你就别再折腾你爹娘啦!”刘振南也忍不住站出来帮刘夫人说话,“子英啊子英,就算你父母在你终身大事上,做得再差,他们好歹也是你的爹娘吧?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

    刘振南的话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认同,就连金虎也深感这姑娘真是太倔强了,倔强得不近人情!

    “你们真的错怪我了!这位大婶提出那颗红色胎记,我也感到惊奇;但是我也能提出明确的证据,证明我王小梅绝对不是他家的刘子英!”

    小梅姑娘这时已神色冷静,非常肯定地说:“我叫王小梅,家住河东县祖师镇王家洼,先父名讳为王自良;小梅十五岁那年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与我相依为命,他叫王富贵,这点你们可以去那里打听打听再说!”

    众人再次愕然,如果说刘夫人所言不虚,那么这个小梅姑娘所说的,也是有板有眼,看来不像胡诌!

    “罢了!看来再扯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道不明,”刘员外悲痛地说,“既然你说的也是明明白白,那就不用多讲,我们这就起身,到王家洼去打听一下再说!”

    话既然说到这一步,看来也只好如此。刘员外他们一行人,不顾风尘劳苦,立即起身向老猎人全家告别,领着同行数人,向山下走去。

    虽然说天下怪事层出不穷,但像这样的离奇之事,还真是闻所未闻的。刘振南一是想解那好奇之心,二是这事原本是他提起,自当善始善终﹑跟随到底。所以第二天他不顾劳累,又随刘员外夫妇赶向王家洼!

    按照小梅姑娘所说的情况,他们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河东县祖师镇王家洼村。经过打听,结果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祖师镇王家洼村,确实有个叫做王自良的农民,几年前早已去世;他的儿子名叫王富贵,去年冬天被抓壮丁;王自良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名叫王小梅,现在下落不明。

    这个结果确实让人啼笑皆非,看来真是造化弄人啊,那个与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连胎记都分毫不差的姑娘,确实不是自己已经去世的女儿刘子英!

    刘员外夫妇的失望是前所未有的,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也是非常沉重的。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就在他们认为苍天开眼,自己的爱女起死回生﹑即将归来的时候,得来的竟是这个结果,人心都是肉长的,什么人能在连心的儿女之事上经受如此折磨?

    就在众人认为尘埃落定﹑红尘如梦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又给他们带来了“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与梦想!

    在他们垂头丧气﹑败兴而归的路上,一场大雨将他们赶进了路边的一座寺院之中。

    他们避雨而进的这座南林寺,已有千年历史,其中高僧辈出﹑道行非凡。在避雨期间,刘员外进香礼佛时,巧遇寺内高僧三宝长老。

    那三宝长老双目微睁,看了刘员外一眼,就高呼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行,看空不空,不空亦空啊!”三宝长老慈眉善目,笑呵地看着刘员外,仿佛知道他的心事一般。

    “敢问大师,此言何意啊?”刘员外听那长老之言,似乎是话外有话,连忙虚心请教。

    “呵,我观这位施主为眼前孽障所迷,虽然云不遮天,但不遇拨云之人,施主是实难见天啊!”

    “哦,那么请教大师,您看我这次被什么所迷,能否拨云见日呢?”刘员外真的被这个出言不俗的老和尚提起了兴趣。

    “阿弥陀佛!儿女琐事而已,施主命中注定只有半女,奈何苦苦求全?虽然命运斑驳,但浮云蔽日终非久也!”老和尚能知道刘员外是为儿女之事烦恼,自是引得刘员外大为惊奇。

    刘员外五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子英已去,何来半女之说?

    “请恕弟子愚昧,有就有﹑无则无,大师所言半女,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大师明言!”刘员外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急切的看着三宝长老,“敢问大师,谁是能帮我拨云见日之人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衲即可帮助施主解此困惑!”三宝长老笑呵地说,“是你的女儿,又不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又是你的女儿。红尘俗事,亦真亦幻,老衲故言施主只有半个女儿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