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女人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吧,她一愣神,就松了抓住泥鳅的手。我赶快浮出水面,只见泥鳅已经好转,慢慢地正向岸边游着——看来泥鳅的腿脚抽筋就是那女人弄的。
正在这时,我只感到脚部一紧,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下拖一样。我心里一凉,知道只顾救泥鳅,那妇女现在肯定是拿我出气,准备将我拖入水中溺死。
虽然我害怕那女人恐怖的肿脸,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是没办法溺死我的。于是我双脚猛地一蹬,纵身向远处扎去。
我在水中极为迅速的游到远处,自认为已经撇开她好远了,然后回头一看,天那,我以为我的水性极佳,速度极快,没想到她已经就在我的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了。
近距离内四目相对,她那暴突混浊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似乎充满了怨气一样,嘴巴张开,露出两排板牙,整个脸肿得像是吹了气一样。
混浊不清的河水中,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着那个恐怖难看的妇女,说不害怕是假的,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她现在根本不是什么活人,就是一个淹死鬼想找个替身好去投胎。
或许是她看到我的游泳技术还差不多吧,加上我能在水中不用呼吸而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她也相当吃惊,在我不远处伸着手,犹豫不决起来。
虽然心里很是害怕,但我并不敢转身就跑,因为那样的话,反倒会让她以为我惊慌失措而迅速扑来。
我们两个就那样又对峙了一会儿,也许是她看出来我在水中完全不需要出头换气,知道很难溺死我吧,她终于放弃了,转身向水底走去,简直像在平地上走路一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琉璃眼讲到这里,常下水游泳的弟兄们都是深有同感,大家纷纷点头,都说自己当年在坑塘河流游泳时,曾经感到有人拽脚一样,而且上岸后发现,脚上腿上会有乌青的印痕。
“对了,琉璃眼兄弟,我们几个也常遇到腿脚抽筋,上面乌青这事儿,但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什么水鬼啊,”大傻质疑起来,“你没有在胡扯吧?”
“哈,这位兄弟,我保证没有胡扯!”琉璃眼笑道,“不过,这事儿确实不好证明给你们看,要是谁都能看到,那些淹死鬼还怎么转世为人?”
“琉璃眼兄弟说的有道理,”刘老大插口说,“那么,你看怎样才能避免游泳时被水鬼抓替身呢?这个才是真正有用的。”
“这个真难说,有的人在极深的地方游泳也没事,有的人在水浅的地方也会淹死,有的人淹死鬼鬼明明就在他身边,可那淹死鬼就不拉他,偏偏去拖旁边的人,”琉璃眼说,“这可能就是生死由命吧,没办法的!”
看到我们很是遗憾的样子,琉璃眼就安慰我们说,“其实啊,命运这个东西,还是不要提前知道的好,要是知道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拿水底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儿来说吧,你们没见过不知道,心里倒很踏实,像我这样,见的多了,反而容易睡不着觉,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水底下奇奇怪怪的事儿?”我赶快接着琉璃眼的话问他,“再讲几个嘛,听着很过瘾的!”
刘老大递给琉璃眼一支烟,“兄弟就再讲两件吧,还蛮有意思的,不过,要讲你亲身经历的,而且越是稀奇古怪的越好,那些淹死鬼儿找替身的破事儿,别人早就讲烂了,就不要再讲啦!”
琉璃眼接过烟抽了两口,略一沉思,就说:“放心,我讲的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真事儿,绝不胡扯!要说稀奇古怪的啊,那我给你们讲讲前几年我在老涡子碰到的怪事儿吧!”
其实老涡子那个地方,我小时候就下去过几次。老早就知道那个地方不同寻常,听大人说那叫做地下河。大人们不了解的是,水底下有时候比我们地上还热闹,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只是一般人看不到罢了。
就在我十来岁的那年夏天,当时天气实在热得让人受不了。我就一个人下到老涡子里去游泳,河里表层的水都被太阳晒得烫皮,我只得钻到下面去,那里水深凉快的很呐。
河水嘛,虽然说不上很混浊,但也清不到哪里去,就是睁大眼睛,也看不太远,而且越是到下面光线越暗,勉强能看几尺远而已。
但是等我钻到底下那个大洞里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就好像浮到了水面一样,那个远离水面的洞中竟然灯火通明似的。
因为在水底见到的怪事多了,我当时也就不怎么害怕,反而是非要看个究竟的愿望十分强烈。于是我就悄无声息地在洞边找了个背光凹陷的地方,隐藏起来,尽量不弄出什么动静,慢慢地等待着,先观察观察再说,在水下稍有冒失,就有丢命的危险。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动静,而洞中依然是十分明亮。当时我以为是地下河中冲来了什么奇珍异宝夜明珠什么的,正准备游过去找找看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很特别的声音,怎么说呢,有点儿像人高兴时发出的笑声,但也不是很逼真。
不管那声音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笑,反正在那个地方能听到除水响之外的声音,让我也是大吃一惊,立即紧贴洞壁悄悄地观察着。
很快我就看到有两排大鲤鱼从我前面游过,一直向洞外的水面游去。每条都有三尺挂零,而且几乎都是那么大,很是均匀。
要说在那深水中有大鱼,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大鲤鱼一条条头尾相接,排成非常整齐的两队,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纹丝不乱,轻摆鱼尾,游的速度也保持一致。
那些几尺长的大鲤鱼,浅黄透红的鳞片和那鲜红的尾鳍显得很是好看,我真想过去逮住一条。
可是还没等我动手,后面又出现两排火头,有的地方也叫做黑鱼。那两排火头也是和前面的鲤鱼一样,三尺左右﹑大小均匀,游得步调一致﹑十分整齐。
当时我就明白过来了,幸亏刚才我没有冒然过去逮鱼,今天我碰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大鱼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见过,更没有听大人们讲过,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那里等待着。[(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