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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寸了人抱怨,其他人也纷纷大倒苦水,这个说要办货轮咯司刚难处。那个说公司办了起来这分红该用什么章程,七嘴八舌。

    叶澄衷是满怀着抱负来的,他打算饰造江淅两广最大的货轮公司,柿造一个货运王国,广东这边有其地理优势,眼下英、法都开放了南洋和西亚的水陆,也有不少的洋货输入进来,而两广闽台这边的货物则主要沿着南洋向南洋诸国以及印度、西亚等地销售,眼下将货物输出去的商家还不多,许多工厂也只是刚刚投产,眼下海贸还没有展开,不过可以预想的是,在将来必然会如火如荼。因此,叶澄衷无论如何也要将这货轮公司办起来。

    看到粤商们牢骚连连,他倒是不以为意,商人嘛,总是趋利避害的。自己不能点儿真货出来,恐怕这些人还得继续耗下去,他心里还是有些急得,商机有限,而朝鲜、辽东、南折那边的货轮公司对江淅、两广虎视眈眈,香港的英国货轮公司亦早已对广东的货贸志在必得,越是拖延,就越难成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抛出点甜头出来,达成共识再说,有了主意,叶澄衷笃定的喝了口茶,徐徐道:“生意的事暂时不用愁,在下从前做过河运,手底下有几艘往河道跑的火轮,现如今长江各口岸都在修建大桥,再加上铁路也都快建起来了,这河运眼看是做不下去了,不过嘛,诸位也应该知道。眼下但凡有点银子的都在兴建产房扩大生产,从前河运公司的那些老客户现如今也都没有闲着,都争先想把生意做到南洋、印度去,还有非洲,这些人与在下都是有关系的。到时候大可以承接他们的业务。咱们自己再开拓一些,总不至无米下锅,更何况船员、驾轮我这边也有点的人,有不少还是北洋水师里退役下来的,保准不会出差错,我粗略算了算,要把货轮公司办起来。所需的白银至少五百万两,诸位也别嫌多,要做,自然是往大里做。等将来商贸盛起来,说不准还不够。眼下重要的是订购货轮,朝鲜船坞那边现在能建大货轮,价钱嘛也不太贵,一条船四十多万两银子,能压数十万斤的货,质量上也有保证,此外,我手底下还有一百多家工厂。仿织、五金是大头,将来说不准也要出洋贩卖的,到时候也可用货轮公司的船,咱们只要肯下这功夫,生意不成问题。”

    众粤商便都不说话了,都在回味着叶澄衷的话,跃涸了许久一个,粤商道:“叶老板就这样的相信将来海贸能建的起来?别会是又一个维新吧,若是那样,咱们可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关内的商人对维新还心有余悸。当年光绪皇帝在的时候,弄出新政来。允许私商兴办工厂,当时还真是轰动一时,给了这些商人一个机会。商人们纷纷兴办工厂,人人对维新称道不已,无数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不管是大商人还是小乡仲,都纷纷办起实业,令人热血沸腾。

    那个时候,尤其是在江南,在朝鲜的榜样的带动下,满怀着对金钱的渴望,几乎人人都以经商为荣。有银子的砸银子,没银子的借银子。有地的卖地,有人连宅子都卖了。就指望着向朝鲜商人一样一夜暴富。无数人从农村招募到了城市,一两银子工钱,二两银子工钱,一下子整个天下似乎变了模样。

    可是好景不长,当大多数人对这种新生活满怀憧憬的时候。危机却来了,与美国的经济相似,无数的商品制造出来,无数的投资融入进去。无数人朝着这个。方向使力,可是很快,内需便过剩起来,再加上洋货和朝鲜货的倾销,商品卖不出去,有的只能亏本甩卖,有的连亏本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向法国人订购的洋机器一下子失去了效用,厂房一个接一个倒闭,无数人几十年的财产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那些进城的佃户们也一时失去了工作,在城中逛荡,出于对那些工厂主的不满,城内的治安一下子坏到了极点,领不到工钱的工人愤怒的将那些工厂主仅剩下来的公馆、宅邸放火烧了个干净。而由于许多人开始抛弃农活,使得当年的粮食也减产不少,米价骤升了几倍,若不是当时各省的新军已经有了规模;不需再借助那些糜烂的绿营便可弹压暴乱,否则第二个洪秀全早已振臂高呼,无数人赢粮景从了。

    小生意人血本无归,大商家亦多有亏损,好在瘦死的骖驻有马大。他们倒还不至于翻不了身,眼下能坐在广东商行里与叶澄衷会话的都是广东有名有姓的大商家,现在大新兴工办厂,他们一开始不敢跟进的。宁愿将银子存入英国银行,也不敢冒这个险,不过他们蜘颍不肯跟进,可是那些南析、朝鲜、辽东的商人却眼红耳热,带着大量的银子来到江南,很有兴头。在这些朝鲜、辽东、南折商人的带动下,下“汗人才发现不对味了。他娘的。人家敢干。自个儿还有仆口…的。再不干恐怕就捞不着汤了,于是才有人徐徐跟进,纵是如此,他们对从前的事还心有余悸,投钱办厂自然也投,却也不敢作出什么冒险的事。

    现在叶澄衷要他们合办货轮公司,一次性就需要五百万两银子,你要投资,至少也得拿出几十万两白银出来,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在座的人不是拿不出,而是不敢拿,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再也不敢冒这个险了,第一次让他们折损了大半的身家,这一次若是再出差错,那只有死路一条。

    叶澄衷笑了笑,这种现象其实在关内十分普遍,他在江淅那边也遇到不少这样的大商家,实在是大家吓怕了,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笑了笑:“这事儿是有的,做生意嘛,有亏有赚,不过叶某人却对眼下的时局有信心,诸位,那些朝鲜商人为什么敢投资,因为他们明白,这大新朝和前清不同,咱们这位皇上亲手饰造了朝鲜,亦在辽东、南折大兴商贸。都十分的成功,他比从前的康有为要懂行。诸位想一想,当年前清维新的时候,也说要修铁路,要各省各县办小学、中学、大学堂,可是结果如何?还不是跟那要大伙儿办工厂一样半道儿焉了?可是再看看眼下。朝廷许下的办、学堂,修铁路;哪个没有兑现,从前维新三年。修了多少铁路,再看看现在,半年不到。哪个省的铁路没有破土动工?小学堂现在哪个县没有,就连村落里都办起了启蒙学堂,这就是本事,朝廷有足够的银子,也有足够的决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前些日子朝廷一面修铁路一面在广东打洋人,当时大伙儿是怎么看的,都说洋人之中英国人最强,英国人与朝廷动手,这朝廷,,恐怕要悬,现在又如何?诸位,这个朝廷可不是前清,说出来的话还是作数的,现在百废待兴,机会就在眼前。咱们现在还在犹豫,那些朝鲜、南折的商人就把银子都赚去了,等到我们回过头,再想混口汤喝,嘿嘿,”做生意协就见缝插针一样。等到他们在关内立住了脚跟,咱们还有空隙可插吗?”

    几个粤商犹犹豫豫的点头,叶澄衷这话儿倒是有几分道理,这大新与前清的区别他们是看得见的。都不是瞎子,当年收了那些维新党的当。不代表如今大新朝也会令他们血本无归况且眼下大新开朝以来,似乎还真有一番新气象,这一次大新与英国倡导国联,他们也在报纸里看过,也都曾研究过时局,这国联大新有一个常任理事的职位,应当不算是前清签订的条款,至少与列强也是平起平坐,因此也不虞将货物出口到海外去,只要价钱低廉,质量尚可,也不怕赚不到银子,据说南洋、印度、非洲的人口就超过了大新朝的三四倍还要多,这是多大的市场?

    叶澄衷见众人犹豫,愈发来了精神,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真要等到繁荣的时候,这银子还轮得到咱们赚,叶某人做了一辈子生意,眼光不算准,可也在商海里熬了一辈子,风浪也都见过,这个机会若是失去,便再也没有了,叶某人愿出资二百万两白银,购买四成的股权,至于其他的,还要请诸位想想办法,这总共五百万两白银,共要购买二十条大货轮,其余的银子作为储备,还有招募水手、管轮,七七八八也正好管够,这大轮船要下水。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等船坞交付了商轮,这江南的生意也就来了。在下负责在江淅一带招揽生意,两广这边,就全靠诸位朋友撑着场面,不管在场的今日有没有入股,将来叶某在粤的生意还得需诸位的关照。

    众粤商听叶澄衷出资两百万,都忍不住动容,这绝对算是大手笔了。江淅首富果然够豪爽,接而又想。人家敢冒这个险,出了两百万两白银,自己还怕什么,于是有人咬牙道:“叶老板该关照我们才是,在下左思右想,既然叶老板说了话。兄弟们也没有无动于衷的道理,我出三十万两吧,在下家底就是这些,倒是让叶老板见笑了。”

    有了开头,后面的人就好办,众人纷纷出资,片刻功夫,便凑足了四百五十万两白银,至于其余的五十万两,叶澄衷也就不急了,到时候再拉拢一些商人入股也就足够。其实他的心里头还真不希望这些粤商把剩余的六成股给分了,毕竟这些粤商都是抱成团的,他虽然占了四成的股份,也不一定能说得上话。匀出一些给其他中小商人也多了一个制衡,他笑了笑,拿起茶盅道:“诸位,咱们既然说定了,今日在下就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愿咱们合作愉快!”

    众人纷纷起立,端起茶盅遥敬。有几个没有入股的粤商显得有些讪然,其实他们倒不是对这前景不看好,实在是手凹曰况姗旬书晒)小说芥伞瓦川二活银子。步前大量的银午都凡经投入了新设的厂房。“叮紧且需要有点儿银子垫底,这才不得不放弃眼前的机会。

    一个粤商笑道:“叶老板可吃得惯我们广东的茶吗?”

    叶澄衷哈哈一笑:“广东的茶浓了一些,却也别有风味,过几日我就去朝鲜下定买船,届时少不得诸位入股的朋友推出一个代表来与叶某同去,一来见识见识仁川的风景,二来呢大家伙儿一同去洽谈如何?”

    众人连忙安下。

    谈好了事,喝了茶。叶澄衷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时,一个商人却急匆匆的进来,看到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叶澄衷身上,拱手作礼道:“这位就是叶老板?实在抱歉,收了叶老板的名帖,因为路上出了点儿小事,因此耽搁,陈某在此赔罪。”

    “这个是陈启源陈老板?”叶澄衷笑了笑,今日确实有几个人没有来。其中就是这位姓陈,原以为他不来了,想不到是路上耽搁,连忙道:“陈老板就不必多礼了,久闻你的大名。原本还以为见不到呢,来。大家一块儿坐下。”

    陈启源点点头,在粤商之中,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因此被安排坐在叶澄衷的下首,叶澄衷是客,自然是坐在主个。陈启源世代以农桑为业,而他本人则广泛涉猎诸子百家,星象舆地诸书,并曾和外国人有所接触。膨年,启源的二哥去越南谋生,不久。他也前往越南经商,从事杂货、纱绸生意。经十多年经营,成为知名侨商。因他一度曾在遢罗经商,看到当地缘丝厂有用法国式机器在绳丝。不仅缥丝效率高,且丝质精良。非常羡慕,于是他即筹办绿丝机器。刃2年,他回到家乡南海简村。创办继昌隆绳丝厂。他采用了当时世界上先进的机器技术,并加以改造,实行半机械化生产,以蒸汽机为动力。使用机器缘丝,这种新法所缘之丝粗细均匀,丝色洁净,弹性也较好,获利丰厚。产品很快畅销于欧美和东南亚各地。继昌隆缥丝厂由此驰名于世。当地资本家有见机器源丝远胜于土法绳丝而纷纷仿效,至鳃,年已有,旷,丝机功多架。

    但这新生的近代工业却遭到土法强丝业界的嫉恨,也遭到了时人的非议,说是“男女同一厂房里工作,有伤风化”云云。即使陈启源以开办杂货、米店、药店来繁荣简村经济,以办学、兴建水利,对乡民施米赠药来争取乡人的支持,仍无法令人满意。酚年,一家名叫裕厚的级丝厂,遭反对机器绿丝的两三千民众持械捣毁,还酿成人命,事态十分严重,地方官府费了不少周折。才把风潮平息。陈启源所办的继昌隆绳丝厂,为避风头曾一度迁往澳门。

    数年后,等到光绪维新之后,陈启源又重回家乡,开办全部机械化的继昌隆绳丝厂。

    而在此时,意大利、法国国家开展科学养蚕,当时英国在华最大的生丝出口商怡和洋行的派美哲引进了四台西欧绿丝车,在上海开办了仿丝局。这是前清出现的第一家机器绿丝厂

    陈启源见状,亦开始大肆购买英法机器投入生产,在广东,曾一度垄断缘丝业,风光一时,由于他的工厂生产出来的丝布质量较好,因此到了朝鲜货物在内陆倾销时,许多厂家纷纷到闭,唯有他坚持下来。非但如此,他还将工厂的规模扩大了近一倍以上,货物出口南洋,很是畅销,南折的丝商曾一度将他视为竞争对手。

    可以说,在内陆商人眼里的那个维新时期是黑暗时代,可是对陈启源,却是他的黄金时期,就在那四年,他的资产几乎翻番了数倍,由于大量的些厂倒闭,他几乎只用了原价不到三成的价格便收购了数十家较大规模的丝厂,等到维新后期。陈启源几乎已经成为了内陆丝业巨头。除此之外,他还投资钱庄、购买煤矿,房产,具体有多少身家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人预估,此人的财产加尖不动产折银至少超过五百万两。绝对算是广东首富的不二人选。

    陈启源早就听说了叶澄衷来广东的风声,对投资货轮公司也很感兴趣。接到名帖之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投资的准备,只是他在广州的寓所距离商会有些远,又是坐汽车来的。而正好广州城内如今已在大兴土木。到处修缘道路,挖掘排水沟。因此这汽车坐着反而没有走路快,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叶老板,货轮公司的事陈某已经听说了,只是一些章程,能不能和陈某说一说?”

    叶澄衷见陈启源有兴趣,连忙将自己的思路说了一遍,陈启源认真的听,不断摇头,最后道:“在下也愿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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